第一百章 第二個奴隸
「這是怎麼回事？」
踏入房內，側過身，輕輕敲了敲已經被打開的木門，提醒兩人有人進來了的枯骨開口詢問道。
「是湯姆啊，嚇了我一跳。」
撫了撫胸口，正對老者開口大罵又或者說勸解的黑色棉衣青年轉過身，看到是枯骨，他那在敲門聲響起時僵了僵的身體才算是恢復了正常。
雖然不像現在躺在稻草堆上的老者那樣有數十年的閱歷，但是這個看似流里流氣的青年卻也有著敏銳的第六感。
因此，他很怕剛才來的是對手下也毫不留情的奧博斯德。因為他現在私自審問老者無疑違反了奧博斯德的某些命令。
不過，他看著枯骨的眼神中除了放鬆之外也還存在著一絲慎重和複雜。
威廉.萊特。
正如他擁有姓氏一樣，他是多拉提雅城中一個貴族的次子。
不過，和芬蘭德中那群財大氣粗的新興貴族們不同，威廉所在的那個古老家族可沒有負擔一個次子在成年後所需花費的意思。
他那註定要繼承家族的哥哥更是不可能讓他這個註定要離開家族的競爭者有什麼威脅他的機會，所以，威廉離開家時只分得了一個可以讓他糊口的小店，和連一把連短暫封存了魔法的武器都買不到的，不到十枚的金幣。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此刻或許已經滿足了，因為相對很多貴族次子來說一個不要他們命，還能讓他們在分家時帶走一份足以養活自己的財產這已經是很大的恩惠了。
可是。
從小就討厭循規蹈矩的威廉卻對這種勉強為生的生活很不滿意。
對於以前有著家族供給早已大手大腳慣了的威廉來說，那家二流店鋪的收入真的不足以滿足他生活的需求。
所以，很自然的，以前沒少受狐朋狗友影響的他一腳踏入了不論哪種社會都會產生的黑色勢力。
不過，當威廉在這社會的陰暗面摸爬滾打了一段時間之後就發現了，與其用黑色來形容這陰暗面還真不如用灰色。
因為，他發現了，這個充當社會矛盾緩衝區的陰暗面其實根本就是一個和社會的共生關係。
同時，也是為那些貴族清理障礙的一把掃帚！
那時的他，很絕望。
只因為發現了一點真相的他醒悟了。
在這個城市，這個仍舊是由貴族掌握的陰暗面，他這個貴族次子不論多努力都仍舊只能是混口飯吃。
只因為他的哥哥，那個未來的貴族不允許身上同樣擁有繼承權的他手握太多資本，也因為，他的那個哥哥現在不想要殺死他這個弟弟，背上為了權利殺死血親的「美名」。
被人規劃人生，被人趕出家門，被人遏制發展，又被人通知不能自甘墮落丟他的臉面……
威廉不知道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別人身上的話別人會怎麼想，但是他卻知道他不想再忍受這種侮辱了。
作為兄弟。
他又怎麼可能會像旁人那樣，不知道他那個才華橫溢的哥哥這麼做只是為了好玩，為了逗一逗他這個已經可以說是成為了他寵物的弟弟。
所以。
威廉在遠航者剛剛出現的時候便選擇脫離了原有的幫派加入了進來，加入了這個還沒有沒多拉提雅貴族所掌握的小小幫派。
因為一些經歷，非常清楚敢在大海上航行的人從來都是一些亡命徒的他，最開始的想法是慢慢主宰這個突然出現的勢力。
但是當他真正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威廉卻是直接否決了這個想法。
相比那個陰狠殘忍但實力快要抵達白銀的奧博斯德，他實在是太弱了，弱到他在多拉提雅城中也算是能叫的出名字的實力連遠航者中一般的老成員都很難打的過。
所以。
心中更加熱切的他把目標調低了。
既然他沒有武力，那他就用頭腦成為暗中掌握這個幫派話語權的第二人不就好了么。
這樣想著的他立刻開始了行動。
可是在一段時間之後，因為現在站在他面前這人，威廉的這一次計劃同樣快要以失敗告終。
看著站立在那裡向自己詢問的那人，從穿著就能分辨清楚自己和對方有多大差距的威廉心中有些複雜，有不甘，有惱怒，也有一絲絲已經深入心底的敬畏。
「你在這裡幹什麼？」
不知道威廉的心裡活動，枯骨目光冰冷的掃視了一下那個坐在稻草堆上的老者，發現同樣在打量著他的對方身上沒有什麼傷痕之後，不想再把老者救回來一次的枯骨才再一次向著威廉問道。
「當然是在審問他咯，這這老傢伙，嘴硬的很。」
指了指老者的威廉，表情很自然，同樣，他也相信這個理所當然的借口不會被人揭穿。
畢竟，審問俘虜對於每一個勢力來說都是正常不過的。
可是。
枯骨緊隨而來的再一次提問卻是讓威廉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覺。
「審問？誰讓你審問他的。」
「當然是老大了。」腳指有些不安的活動著，威廉卻也只能這樣回答。
因為在他平日的觀察中，遠航者好像除了奧博斯德之外就沒人能夠壓制住枯骨了。
「奧博斯德？我沒給他下命令他怎麼可能會讓來審問他？！」訝異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的枯骨看著面前臉上全是驚訝的威廉，雙瞳中閃過了一絲寒芒。
「……怪不得，怪不得我完全沒有找到能夠顛覆你的破綻，原來你早就已經……」
沉默了一會兒，威廉稍稍低頭自語了起來。
然而，猛然抬起頭來的他後半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枯骨掐住了脖子。
「你，是誰？」枯骨的聲音冷若寒霜，這一次誰想要將他殺死都必須要付出代價。
「放，放開！」
接連不斷地敲打著枯骨現在已經白皙了很多的手臂，將手臂前半段抓划的血肉模糊。被枯骨突然的襲擊嗆到的威廉一邊感受著體內越來稀薄的空氣，也越來越無力好似即將墮入黑暗的身體……
終於，將全身力量傳到咽喉處的他艱難地發出了聲音。
而聽到這快要死去的沙啞聲音，眼中紅色轉瞬即逝的枯骨鬆開了他那隻需要再加一點力，就能把威廉喉結捏碎的右手。
然後。
看了看自己那被威廉兩手划拉的血肉模糊的手臂，枯骨上前半步，左手食指點在了正趴在地上大口喘氣的威廉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