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誰設計了誰?
事兒都已發生,現在殺了桓鬆玉,她家姐後麵要怎生是好?
晏聆雪雙目通紅,手掌都抖個不停,瓶兒眼見刀尖在桓鬆玉胸口晃來晃去,不由得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兒。反倒是桓鬆玉自己麵上表情淡定無波,閉目道:“隻要能給聆雪妹妹解氣,我縱身死又如何?”
他講得越誠懇,晏聆雪就抖得越厲害。
終於,“當啷”一聲,匕首落到了地上。她畢竟是個嬌嬌女,桓鬆玉又是個會玩的,摟著她揉麵團一樣地花樣百出了一個時辰,現在她渾身酸疼,疲乏至極,這一下身心交困,眼前都是一黑。
桓鬆玉卻暗自鬆了口氣,知道這一關算是過了,趕緊伸臂將她摟進懷裏,施展三寸不爛之舌,甜言蜜語地哄慰。晏聆雪掙了幾下掙不脫去,反倒心短氣虛,幹脆就緊緊閉目,毫不理會。
桓鬆玉一個人絮絮了會兒話,也覺無趣,心裏暗怒道:“你就對撼神君那般愛慕,對我這般不屑?待你入了我門,瞧我不讓你好好記得夫家姓甚!”他追求晏聆雪時都將她捧在手心裏,現在生米已成熟飯,再要他像原來那樣處處哄慰,嗬嗬,都是修仙之人,他哪有那等閑心?
不過他麵上卻仍是溫柔道:“待此間事了,我爹就上淩閣提親去。”眼見晏聆雪嬌軀一顫,麵色發白,他心裏頓時大怒:“嫁入桓家莫不是折辱了你,用得著擺出這麽一副喪氣樣兒?!”心裏頓時轉過了七、八個馴服婦人的辦法,還是強忍一口氣又道,“聆雪妹妹先好生休養吧。對了,我爹薰香被人做了手腳。我們才會……”
這話已不必完,他吩咐瓶兒照顧好自家姐,轉身走了出去。
外頭,看熱鬧的人已散了,他摸了摸自己心口位置,暗暗慶幸多虧這一回進入雲夢澤穿了貼身的軟甲寶衣,否則要充一回多情男兒還要冒生命危險。
……
氈帳裏頭。晏聆雪的哭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
剛剛清醒過來時。那幕場景當真叫她如萬箭穿心一般,她惟一的念頭是:“完了。”桓鬆玉在多少女子心中都是完美良配,可她知道。就算在雲夢澤當中,這男人手邊也有美豔的蝶姬、狐姬隨侍左右,他從來也不是個一心一意的。
對她來,如果非要讓她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除了神君大人,又有誰能有此資格?可是現在。她的身子已經不再清白,她的身段不再高貴,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兒哪裏還看得上她?
隻消想起俊美無雙、驕傲高貴的神君大人,她心中就有如刀剜。
“姐。姐!”瓶兒見她雙目空洞,直視帳帷,心生害怕。不由得輕輕推了推她。
她連推了好幾下,晏聆雪的眼珠子才轉了轉。目光慢慢聚焦到她身上,突然伸手撿起地上的匕首,向瓶兒刺去!
她現在體虛力弱,動作不快,然而瓶兒與她情同姐妹,這麽多年從未見她如此,這一驚之下,隻微微側了身。待得匕首前端都刺入左肩,這才吃痛道:“姐,為什麽……?”
晏聆雪氣怒之下,本想取她性命,可是心中還有不解之處要她答疑,於是厲聲道:“賤婢,你收了誰的好處要來對付我!枉我一直對你不薄!”
瓶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道:“我沒有,我沒有,不是我!”
晏聆雪麵白如紙,怒道:“你方才,方才去哪兒了!桓鬆玉薰香有問題,那香從頭到尾隻有你碰過!”
瓶兒抽噎道:“婢子去找了方行舟,剛見到他,眼前就是一黑,隨後的事全都不記得了。直到方才,我才發現自己站在氈帳外頭,裏麵的聲響,聲響不對勁。我衝進來時,就看到桓副殿主了。”
晏聆雪咬牙冷笑:“胡八道,你做的好事,自己會不記得?”
瓶兒咬破手指,在自己頸窩處畫了個奇異的圓弧道:“瓶兒的話都是真的,若有一字虛誤,著我被誅心咒咒死!”這正是流行於北地的誅心咒。原本南贍部洲上的誓言就很靈驗,瓶兒又加了個誅心咒,雖符咒在禁地也不生效,但返回南贍部洲之後卻會重新擁有效力。
見她發下這個咒誓,晏聆雪也不由得信了幾分。她心思原本靈巧,現在略一冷靜就想道:“若瓶兒所是真,她被人用不知什麽手法控製住了,又是誰做下這等事?”她倒是知道,民間有人擅使“拍花”手段,即是能用迷|藥或者其他的手段來拐騙孩童,讓娃娃迷迷糊糊跟著他們走。凡人尚能如此,就算雲夢澤是禁地,這裏頭臥虎藏龍,有那麽一兩個能使用惑心之術操控瓶兒的人,也不奇怪。
不,不對!如果瓶兒在打探完消息之後就被控製,那麽她重新走入帳內發過來的訊息很可能就是假的!她壓住心悸道:“你在哪裏找到的方行舟?”
“婢子出了氈帳,隻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方行舟迎麵走來,春風滿麵的模樣,手上還拎了一壺酒。”
這般巧,迎麵就讓瓶兒撞上了?晏聆雪閉了閉眼,才接下去問道:“他身邊還有旁人沒?”
這回瓶兒仔細想了下,才搖頭:“沒人,就他一個。”
燈光下,晏聆雪的麵色當真和雪一樣白了。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對方控製了瓶兒,在薰香當中做了手腳,毀掉她的清白,又喚來桓公替當見證,令這事兒公諸於眾。她就是想大事化,事化了,都再不能夠。
她現在當然也可以不嫁給桓鬆玉,可乾清聖殿在北地勢力龐大,若是她連身子都給了人卻不趁機拉攏這個妖宗,這筆買賣才真正是不劃算!她不會忘了在淩閣的領地之畔,還有一頭白虎正在虎視眈眈。現在她拉攏不了隱流了,難道連乾清聖殿這張牌也要失去嗎?
來去,她還是沒得選!
晏聆雪緊閉俏目,深深喘息了幾聲,才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寧閑!”
在這駐地之間,會將矛頭直接指向她的人,隻有一個!如果方行舟的行動失敗了,那麽寧閑當然還活著!
她慢慢坐起來,就這麽一個動作牽動體肌,下身頓時酸痛不堪,又有熱液不受控製地流出。這可怕感覺令她重新淌淚,對寧閑更是恨到了骨子裏去。瓶兒左肩雖然受傷不便,仍是打水替她擦拭了身體,又換過一身高領衣裳,將她頸上青瘀都掩蓋。
見她扶著床沿緩緩站起,瓶兒低聲道:“姐,您要去哪兒?”姐身子剛剛破|瓜,不是該躺在床上好好休息麽?
晏聆雪木著臉道:“出去走走。”雖然身體極度不適,她還是咬牙往外走去。瓶兒左肩的傷口不深,此刻也隻好趕緊跟上。
氈帳門口,桓公替給她派了兩個護衛,見她走出,趕緊站到她身後去。
住在附近的修仙者或多或少都知道這帳中住的是何人,見到這場激|情床|戲的女主角走出來,也不知有多少人在暗處竊笑指點。這樣色|情十足的目光盯在她身上,晏聆雪如被利劍穿刺,連身體都顫抖不已。
瓶兒跟著走了幾步,心中疑道:“這不是前往神君大人帳中的方向麽?”
幾人走了一會兒,道上行人愈少,這時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了過來:“夜深露重,閣主夤夜辛勞,卻還不休息麽?”
瓶兒循聲望去,見到一道玲瓏的身影自前方氈帳的陰影中走出。這女子著一身紫衣,腰間隻用一條宮滌係起,眉目俏麗、烏眸靈動,俏麵在微弱的星光下看來仍是神采飛揚,若有光芒流動,與晏聆雪的麵若死灰形成了鮮明對比。
晏聆雪一見著她,腳步就停住了,嬌弱的身體也不再顫抖,眼中卻透出了仇睚的光:“寧閑!”
她咬牙切齒道:“莫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你下的手!”
“是我做的。”出人意料,寧閑開口打斷了她,很幹脆道,“我控製了瓶兒,讓她在你的薰香當中點入了幾滴媚|藥。這是我自製的寶物,稱作‘挽情’。藥力麽,你已經親自體驗過了。”她用得自馳明城以北年家寨的老桂樹的媚|香,製成的這味奇藥就是連修仙者也無從抵抗。當年在大雪山,她就將“挽情”下在了澹台翊的酒中,玉成了胡火兒和他的好事。
考慮到人人進了雲夢澤都是凡人,她還特地調配了“挽情”的濃度,否則桓鬆玉、晏聆雪不定都要虛脫而死,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將害人的詭計得這樣坦蕩,晏聆雪胸口反而一陣瘀堵,許多話兒都不出來,隻覺氣恨從心而起,忍不住指著寧閑跺腳道:“將她給我拿下!”她所指揮的,當然是身後的兩名護衛了。
可是這兩人卻動也不動。
他們是來守護晏聆雪安全的,不是來替她打人的。
晏聆雪沉下臉,冷笑道:“兩個殺才還不動手?待我成了你們壇主夫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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