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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5章 冷情(為朗☆月和氏璧加更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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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護衛互覷一眼,果然向寧閑迫近。桓鬆玉追求晏聆雪甚久,這事兒壇內人人皆知,眼看閣主嫁入桓家不過是時間問題,這當口得罪她確不明智。都枕邊風最厲害,屆時她隻消在桓鬆玉耳邊低語幾句,自己這哥兒倆確實吃不了兜著走。


  寧閑卻輕笑道:“哦,閣主這是已經決定要嫁給桓公子了麽?果然是門當戶對,姻緣成。婚期定下,莫忘了往隱流送喜帖,我和神君必然將大禮送到!”


  這女子是隱流中人!兩名護衛微一猶豫,橫刺裏閃出一名男子,梗在他們麵前。


  這人,瓶兒也認得,正是本該殺了寧閑的方行舟。隻是他明明是廣成宮門下,為何現在卻擋在寧閑身前,這就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了。


  晏聆雪嘶聲道:“寧閑,我和你何仇何怨,你要這般作賤於我!休要仗著隱流給你撐腰,有朝一日,我必會將你……”


  “你要將我如何?”寧閑毫不客氣地打斷她道,“你能將我如何?”她麵上慢慢綻開一抹微笑,在晏聆雪眼中看來可惡無比,“就算乾清聖殿知道我對你用了藥,他們又能對我怎樣?我令桓鬆玉抱得美人歸,這媒人錢我還沒找他們討要呢。”


  無論在雲夢澤還是南贍部洲,乾清聖殿即使出手對付她和長,理由都絕不會是閣主。


  為了一個女人,不值得。


  “至於我為什麽這樣做,你心裏洞若觀火。”寧閑斂起笑容,一字一句道,“我可不像你這樣,敢做不敢。”她朝瓶兒呶了呶下巴,輕歎道,“她還真是個好婢女,心甘情願替你去殺花姑子。”


  瓶兒瞪大了眼,晏聆雪卻是手腳一陣冰涼,凝聲道:“什麽花姑子,我不知道你什麽……”


  “隻可惜你的瓶兒欠缺了點經驗,花姑子當場可未死呢。姑娘,我教你個乖,以後捅人之後別忘了將刀子拔出來,那樣對方才能死得又快又穩。”當啷一聲,寧閑素手一揚,一柄匕首已經穩穩紮在瓶兒麵前的地麵上,將她駭得後退一步。這正是殺掉花姑子的凶器。寧閑不急不徐道,“花姑子被我救醒之後,已經指認幕後主使人——”


  “——就是你,晏聆雪晏大姐。”她欣賞著晏聆雪幾近透明的麵容,笑了笑,“你和花姑子相識已久,知道她是鳴水宗餘黨,和我有血海深仇。在駐地見到她之後,你就將我也在這裏的消息告訴了她罷?晏姐還是很聰明的,隻消這麽一,剩下的事就不必再理會了,自然有花姑子自己去籌劃。她身上帶了傷,並無把握能單獨對付我,就到營地中去傳播這個消息,又將我的畫像給許多人看過,確認我就是寧閑。”


  “幾個時辰之前,方行舟將我誘了出去,花姑子必然就在附近。她將這個消息告訴你之後,你一定很興|奮吧?不過轉眼就想到,若是我死去,長必然暴怒,要將此事追究到底。”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晏聆雪幾眼,柔聲道,“你打的主意,原本是想在他傷心欲絕時趁虛而入、溫情慰藉罷,不定從此能將他變成繞指柔?嗯,將我這擋路石變作墊腳石上位,好讓以後誰見了你都要喊一聲神君夫人?既然這樣,你就要將花姑子殺掉才行。她是指向你的惟一線索,掐斷之後,長就查不到你身上了。可惜你那個隊的成員多數已經離開雲夢澤,再這事兒得機密進行,所以你才派出貼身婢女行刺她。”

  晏聆雪渾身顫抖,厲聲道:“你血口噴人!敢我指使行凶,你拿出證據來!”


  “簡單得很。”寧閑偏著頭看她,“花姑子也許能在駐地巧遇上我,也許能跟蹤我找到我的住處。可是,她怎麽知道我此行是為了木之精而來呢?隱流可是最不需要這樣東西的宗派!我隻在寥寥幾個人麵前提過木之精,其中一次,晏大姐可就在場呢。”這事兒發生後,她就分析到底是誰泄露了她的信息,是青濤閣、乾清聖殿,還是晏聆雪的隊伍呢?

  青濤閣與她無仇無怨,反倒承了她的恩情,並且還差了靈雲來報訊,如果是他們做的,沒必要多此一舉;至於乾清聖殿,這宗派必以大局為重,怎會在入陣的關鍵時刻來找她和長的麻煩?隻有晏聆雪的隊伍很可疑。她雖從攢金蜂尾針下給晏聆雪等人解了圍,卻並不認為她會領情,反倒這趟進入雲夢澤,她寧閑都變作了血肉之軀,如果晏聆雪有心算計她,這是最可能成功的一次了。


  “再者,你找花姑子隻提到了我,卻隻字不提撼神君也在雲夢澤之中。若知他本尊在此,前來圍殺我們的必不止這區區二十來人。為何你不?”寧閑微微一笑,“你對他愛之甚深,不願他在這禁地當中受到傷害,才隻了我的名號。甚至在方行舟等人來對付我之時,還托桓鬆玉找人來纏住他,不令他陪著我外出。嘖嘖,你對他還真是愛護備至。”


  晏聆雪此刻反倒冷靜下來,冷笑兩聲:“我連花姑子是誰都不曉得!你不過胡推臆斷就對我下此毒手,我淩閣絕不……”


  寧閑望著她,眼裏都有兩分憐憫:“你在雲夢澤當中做凡人做暈了頭罷?我輩修仙之人,行事還需證據?我隻需——”她回身望向黑暗處,“——有他認同就行。”


  那一片黑暗中,慢慢走出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這人正是長。他在這片暗影中默默聽取兩人對話,也不知站了多久了。風兒吹動他的長發,雖然神威大減,這男子看起來卻仍如皎皎明月,高傲孤潔,連上的星辰與他相比,都要黯然失色。


  他還是這般風華無雙,她卻再也攀不上他。方才那漫長的一個時辰裏,他是不是也旁聽自己和桓鬆玉的聲響?晏聆雪望著他,嘴唇抖了抖,隻覺心口撕裂般的劇痛,拚盡了全力也隻能細若蚊蚋地顫聲道:“神君大人。”


  長緩緩走到寧閑身後,將她嬌的身形籠罩在自己淡淡的影子裏,才望向晏聆雪,那一眼中的冰寒和厭惡足以令她血液都要凍僵:“我早已發過誓,誰傷害了她,我都會將那人的魂魄抽出,以神火煉之,永世不得超脫。你還能站在這裏,不過是因為她不想你死。”他得這樣理所當然,仿佛闡述的是日落而息、腹空即食這等質樸無華的道理,隨後輕輕伸手,撫過心上人細而長的烏發,再不看晏聆雪一眼。

  這樣的女人,他多瞥一下都嫌汙了眼。


  星夜中,他的眸子依然閃著淡淡的光。晏聆雪怔怔地望著這個令自己迷醉無比的男人,他看著自己的時候,眸光清澈悠遠如金,卻也和金子一般不帶半點人情,稍稍不慎就要被凍傷;然而這視線落在寧閑身上,就像迎來了春訊的湖水,又像夏灑在湖麵上的夕陽餘輝,既生動又溫柔,既平和又包容。


  他的眼裏,從來沒有第二個女人。


  這一刻,萬念俱灰。因為惟在此時,她才清晰無比地意識到,他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她一眼。他們之間從來都是涇渭分明的,那一道鴻溝就是寧閑,無論她晏聆雪再怎樣努力,也不過是將自己推離這個神般的男子,越來越遠罷了。


  “好,好!”她身軀的顫抖突然停住了,嘴角勾起、再勾起,突然放聲大笑,聲若猿啼般淒厲:“寧閑,寧閑!你怎敢這樣對我!你為何不幹脆殺了我!”這樣尖銳高亢的聲音,頓時令附近氈帳裏的客人紛紛都鑽了出來,察看動靜。


  瓶兒從未聽她這般狂笑,嚇得一激零,抱著她手臂搖道:“姐,姐!”


  寧閑卻不驚訝,隻靜靜地盯著她。那目光了然、不屑、嘲弄,似乎洞察了一切,讓晏聆雪幾乎照見了自己的狼狽。


  她笑不下去了。


  她使了那麽些手段,可是原來這個女人從未將她當作對手。


  笑聲漸漸停歇,直到她氣喘籲籲了,寧閑才聳了聳肩道:“我高興。”


  這三字,慵懶疏狂;這三字,同樣是居高臨下。


  晏聆雪若以為,她寧閑會和凡人女子一樣陪她玩些暗鬥的把戲,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所謂一力降十會,她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甚至她們在長心目中的地位也從未對等過。


  和這樣的對手過招,不必按理出牌,隻需要怎麽解氣怎麽來就可以了。


  她甚至都不屑去殺晏聆雪。


  完這三字,她挽起長的手,轉身走了。


  星光下,兩人十指交握,緊緊相隨。他如沉默的孤鬆,她卻像依偎於其上的鸞鳥,這一雙背影看起來不出地和諧,卻在晏聆雪支離破碎的心口上又劃下了重重一刀!


  “咯吱”、“咯吱”,她快要咬碎了一口銀牙。心裏轉瞬間想過了許多種複仇的法子。最好的法子莫過於將他二人的真實身份都散播出去,屆時這駐地有的是人為她報仇。R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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