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可觸的深情
時桐不知道她是怎麼離開西郊樹林的，她不想懷疑凌初，但似乎只有裴州的話才能解釋一直以來都讓她疑惑的這一切。
回到冷靖王府的時候，屋外的雨已經下得很大了，時桐全身都濕透了。
她聽說凌初有事出去了，不過這樣也好，不然時桐都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他。
時桐獃獃的坐在寢房中，聽著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逐漸變大，又慢慢的消失。雨後的世界好像都蒙上了一層傷感，而人最怕的就是觸景生情——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她還是能聽出來凌初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門就開了，男人負手走了進來，此時屋內還沒有燃起油燈，凌初本以為時桐已經睡下了，再一看才發現那個小小的身影正坐在榻上，周身都寫著沉悶。凌初心裡一痛。
「怎麼不燃燈？」
凌初走過去，點燃了油燈，緩緩向時桐靠近——
「今日去哪了？」
凌初本來還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但時桐一直不說話，凌初就感覺事情可能有些複雜。
他剛準備牽起時桐的手，時桐就像受了刺激一樣，閃躲地十分迅速。再一次她才完全回過神，但也沒有看著凌初，這是把腦袋撇在一旁。
裴州雙眼微眯，語氣也嚴肅了幾分：
「怎麼了？」
屋內沒有人說話，凌初剛準備再次牽時桐的手，時桐直接向旁邊挪了挪身子。凌初的臉直接沉了下來，直直的看著時桐，沒有說話。
時桐也覺得可能自己的反應過於激烈了，時桐眼神依舊有些閃躲，說話也吞吞吐吐的。
「我……我受了風寒，怕傳染給你。咳，咳——」
說完還象徵性地咳了兩聲。果然，凌初眼神柔和了一點，借著油燈看清時桐身上的衣服，頓時眼神又冷了下去——
「你穿著這件濕衣服在這裡坐了一下午？」
聽凌初這麼一說，時桐這才感覺到身上有絲絲寒意，回到王府後，她的大腦一直在消化裴州說的事，一時間都忘了去換衣服。
「我……我忘了。」
時桐實在找不到其他的借口，只好實話實說。
凌初沒有說話，時桐心裡有些慌，她越發感覺到自己對凌初的在意，但這對於她來說，的確不是什麼好現象。朋友可以，但她害怕自己在心裡已經越界了——
正當時桐坐立不安的時候，一旁的男人開口了。
「你今天下午去見了什麼人？」
「你派人跟蹤我？」
凌初的臉色更冷了，語氣也有些不好：
「我需要這麼做嗎？」
時桐有些尷尬，看來不是。也對，這男人一向聰明，什麼事都瞞不過他，也就是因為他一直以來的勝券在握，才讓時桐覺得自己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
「……我沒有見誰，只是到處閑逛了一會兒。」
「……」
這個理由顯然是不可信的，時桐連自己都無法說服，凌初什麼也沒說，也那樣繼續追問。
時桐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不如現在就把話說開吧。
「那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凌初瞥了一眼時桐，語氣淡淡的：
「嗯。」
「你為什麼幫我？」
「……」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我對你來說很很重要，但是，我不明白……」
凌初望著時桐，眼神有些疑惑，似乎不懂她在說什麼。
「我是說……我們認識的時間那麼短，著實談不上重不重要的……」
凌初直接打斷時桐，語氣異常堅定——
「我說過，時間的長短根本就不是問題——」
「是，你是說過，但，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凌初冷笑了一聲，言語中儘是自嘲：
「我選中不是你，而是永安公主……」
時桐整個人都僵住了，什麼意思？看見時桐的反應，凌初的眼神更冷了，有如冰封萬年的寒潭。
「你是想聽到我剛才那樣的回答嗎？」
時桐愣住了，抬頭看著他。當看見面前男人陰沉的目光時，她有些不知所措，更有點心虛，是那種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了的心虛——
「是裴州告訴你的。」
男人的語氣是肯定的，而不是詢問。時桐更心虛了。
「你，你怎麼知道的？」
「他對郡主的愛已經成了執念，必然不會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受苦，所以，最好的反擊突破口就是你這裡——」
受苦？反擊？什麼意思？
時桐疑惑地看著凌初，凌初走到門口，語氣淡淡的：
「郡主陷害你的事我已找到證據，郡主府被查封，郡主也已入獄，如今也只有裴州還在相信她……」
凌初頓了頓，望著門外，繼續到：
「呵，說來可笑，原來世間的深情一定要到危難關頭才能被看見……我竟然有點羨慕他們了。你早些睡吧，我先離開了……」
說完凌初就離開了時桐的寢房，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很快就消失了。其實她沒有說，她也很羨慕他們——
時桐有些愧疚，自己還在懷疑他對時候他就已經幫她處理了陷害她的人。
時桐不是不明白凌初的心意，只是她不敢賭，更沒有賭的權利，她能給他的也不過是這最後幾天的時光了。如果命定要分離，又何必強行紮根在別人心裡呢？
這樣對兩個人都好，這一刻她好像突然想通了，如果真的愛，就不要傷害，如果不愛，不過都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又何必責怪。
興許裴州真的是在挑撥，但時桐也明白及時止損沒有什麼不好的。
第二天一整天凌初都不在府里。他早上很早就出去了，兩個人也一直都沒有說話，最多的交流也不過是侍衛與王爺之間的基本禮節。
好像經過了昨晚的事，時桐發現自己更加沒法用女子的身份面對他。索性就用男人的身份，到也省一些麻煩。
冷靖王府漸漸熱鬧起來，因為王爺與公主的婚期將近，前來祝賀的人變多，街道上也十分熱鬧。
只是兩個當時人卻一直沒有動靜，皇帝也來冷靖王府找過公主幾次，每次時桐都要穿上那件公主服，卸下偽裝來迎候，依舊是幾句問候和客套的話，事後時桐又要再次變成護衛的裝扮。
沒有人來找時桐麻煩，一切都顯得那樣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