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離別之際
時桐與凌初一直保持著這樣不遠不近的關係，直到大婚的前一日。當然，明日也是她在這個時空的最後一天。
冷靖王府各處都貼上了喜字，張燈結綵的十分喜慶。時桐作為公主，出嫁的排面自然是不會小的，她的嫁妝也早已被皇宮中的人安排送到冷靖王府中。街上的行人也時常三五成群的議論著這件事。
時桐正在府里散步，腦海中突然浮現關懷系統的聲音——
「明天就是任務截止期限了，明日你和冷靖王大婚你的任務也圓滿完成了，你還在擔心什麼呢？」
「……明日大婚行過禮之後，我就會離開這個時空嗎？」
「按道理來說是這樣的，上一個時空你也經歷過啊，怎麼了？」
關懷系統表示很疑惑。
「……沒事。」
時桐頓了頓，過了好一會，長嘆了一口氣說到：
「那……這個時空的人和記憶都是真實存在的嗎？」
「這個，系統內部沒有記載，應該是時空系統自行創造的吧。」
「所以……他們的存在就是配合我們這樣的人來完成一個又一個任務是嗎？也就是說，下一次也會有一個人，和我一樣的任務，一樣的經歷，然後一樣離開……是嗎？」
時桐很不喜歡這樣，感覺自己過的是一種複製的人生，複製了前人的經歷，同時後來也會有人經歷她的經歷……
「你今天怎麼了？系統檢測到你最近的心情都很沉悶……」
「沒什麼，畢竟遇見了，也相處過，所以有點捨不得吧！」
「……捨不得，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
關懷系統表示很疑惑……
「……」
時桐感覺就挺難的……一人一機器的對話。
不管怎麼樣，都要好好道別。
夜晚——冷靖王府——
時桐主動去找了凌初，她只是覺得，有些話現在不說，以後也沒有機會了。明日大婚，所以時桐是待在皇宮的，此時她是悄悄離開皇宮來到冷靖王府的。她現在不是公主的行裝，而是最初她見到凌初時的樣子。
怎樣相遇的，就怎樣結束吧！
冷靖王王府處處都被喜慶的氛圍所包圍，在牆頭還可以看見來來往往都丫鬟和侍衛，處處都洋溢著喜悅和喜慶。
時桐在府里轉了一圈都沒有看見凌初，正當時桐疑惑的時候，突然看見書房內燃起的油燈。
凌初是不會輕易讓別人進他的書房的，現在不是白天，自然也不可能是打掃衛生的侍衛，那就只能是他自己了……
時桐在門口踱步，剛剛在路上想好的話此刻全部忘記了，他們最近一直沒有太多的交流，她擔心突如其來的交流會顯得很突然。正當她犯愁時，屋裡的人說話了：
「進來吧——」
時桐看向書房門，咬了咬牙，推門走了進去。
凌初只燃了一盞油燈，旁邊還放著幾本書，黃暈的燭光灑在他凌角分明的臉上，他的目光也隱匿在這燭光之下——
兩個人一直沒說話，時桐也一動不動的，她感覺更加不自在了，率先打破尷尬——
「你知道是我？」
「嗯。」
……又沒話了，這男人是不想和我說話嗎？時桐開始犯了愁。
「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沒有，我就來看看。」
「……」
「……你好不好覺得我這樣很不守禮節，兩人新婚前一晚是不能見面的。」
「……還好。」
又是寥寥無幾的幾個字
……說實話，這到是比較像他。
「那天晚上，對不起啊……」
時桐感覺還是要把話說清楚，就算最後他忘了，但她也不想痛苦的記得。
「對不起什麼？」
「……」
這人不按常理出牌，這是什麼女友發言？
「我不該懷疑你對我的好是別有用心……」
說實話凌初對她真的很好，在這個時空里給了她很多安全感。不管她是時桐的時候還是她的公主的時候，都幫了她很多，但越是無條件的愛就越讓人不安，也讓人猜忌，沒有人能夠自信到，剛開始就相信自己能成為別人的奮不顧身。
「我理解……」
？？時桐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凌初竟然也會說出這三個字。他說他理解？
「我只是在想，為什麼你能無條件相信裴州，就因為……你們最先相遇嗎？」
「……」
時桐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而且，男人的語氣里明顯帶著受傷。
「凌初——」
凌初愣了一下，睫毛在顫抖，他已經很久沒有聽見過別人叫他的名字了。而且他也沒有忘記過，自己現在的身份都不是真的，即便有名字，也是別人口中的「凌淵」
「……我這樣叫你，你不會生氣吧？」
「……不會。」
「從現在開始我只相信你。」
時桐直視凌初的眼睛，她想說抱歉，更想說謝謝，這一次的對視，她也想好好離別……
凌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有些干啞低沉。
「好。」
然後兩個人默默看著彼此，什麼都沒說。也許再多的情緒都是鋪墊，不管是真是假，也不管自己離開后這裡的時空會怎樣發展，此刻都是真實存在的。
「很晚了，我先走了。」
時桐說完準備轉身離開，身後的男人突然起身，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的脖頸處，姿勢曖昧極了，就連灼熱的呼吸都噴洒在她的臉頰邊。
「我一直都在賭，賜婚也是我的請求。皇帝的心思我都知道，但我不希望你成為政權名利的工具，我希望你是真心實意願意做我的王妃，好好嫁給我。還好，你這次來不是拒絕我的，那麼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男人在她耳邊輕輕說著，時桐的眼眶也慢慢濕潤了，她也是一個很感性的人，也希望被人寵愛，這一刻她是真切的感動了。
「我希望我們被萬人祝福，更希望我們被你祝福。明天見……」
男人輕輕放開她，時桐沒有轉身，輕輕回了一句「明天見」就快步離開了。
當彌留的時間以小時為單位的時候，才能明白當初相處的不易。最痛苦的不是生死，而是記憶。
離開后的這個時空，又會是什麼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