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月明星稀，鳥鳴漸停，西湖麵上畫舫遊船，燈火通明，絲竹彈唱不絕於耳。主街道上張燈結彩兩旁小攤擺上了各式的物什。街上男男女女結伴而遊，人人手上都拿著一盞形態各異的花燈。


  正逢七月初七乞巧節，在牛郎織女“鵲橋會”時，姑娘們會來到花前月下，抬頭仰望星空，尋找銀河兩邊的牛郎和織女，希望能看到他們一年一度的相會，乞求上天讓自己也能像織女那樣心靈手巧，祈禱自己也能有個稱心如意的美滿婚姻。


  這是在這樣的夜裏，謝長臨同東方不敗攜手而來，難得的，這兩人都換上了一身白衣。一人簡潔而不失精致灑脫，一人裙擺重疊溫婉明豔。值得一提的是這兩件衣裳都是東方不敗親手做的，一針一線全都出自他手。


  東方不敗臉上略施粉黛更顯傾城之姿。此時他學著女子作態，挽著謝長臨的手臂嬌羞無比。被他倚著的謝道長亦是生了一副好相貌，隻道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芝蘭玉樹，超凡脫俗。兩人各有千秋絲毫不因另一人的優秀而黯然失色。


  走在街上，東方不敗罕見的有些拘謹。雖然前幾日他也是身著女裝示人，但那從來都是避開人群而為，從未去過這般人聲鼎沸之所。


  縱是東方不敗他提意要來這乞巧節的夜市上瞧瞧，卻仍然萬分擔心會有人認出他乃是男兒身，抑或是認出他便是那魔教教主，從而跑出來喊打喊殺，那便就不美妙了。


  “若不習慣便換回男子裝扮，無妨。”謝長臨察覺到了身邊人的不安，隨即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東方不敗微微搖頭，示意他不必在意。


  “莫要勉強自己。”謝長臨皺了皺眉。叮囑道。


  “我知道，我不會勉強自己的，我們先去看花燈吧。”東方不敗隨意的應了聲，然後轉移話題。流言猛似虎，教主大人一直都清楚這句話。對於這些他東方不敗雖是不懼但卻不願他的長臨被人惡語中傷。


  “好。”謝長臨答道。倘若是叫他知道了身邊人所想的顧慮，定會告訴那人，你實在是想太多了。


  先不說大唐本就民風開放根本就不在乎此間事，便是在友派萬花穀那群心黑手黑的食人花日積月累的影響下，純陽弟子或多或少都有些離經叛道。區區流言蜚語又算得上什麽呢？更妨說陽宮的人向來不會將世俗傳言放在心上。


  兩人的容顏極盛走到哪兒都能引起不少人露出癡迷之態，男人望著東方不敗眼裏滿是驚歎，女人則偷偷看著謝長臨，臉上遍布嬌羞。


  可惜這兩人盡皆將旁人無視了個徹底，若無其事的逛街、看燈、猜字、時不時還買些小玩意兒。兩人從街東頭走到了西頭，在謝長臨刻意而為之下，兩人漸漸遠離了喧囂的鬧市。


  “喜歡嗎？”謝長臨握著東方不敗的手問道。


  “嗯，很喜歡。”東方不敗柔聲應著。


  “可你在緊張，剛才你很拘束。”謝長臨想了想又道：“你不用這樣，若不喜歡穿女裝那便不穿，我不在乎世人風言風語。若喜歡那就大大方方的穿，無需在乎他人目光更不要因旁人之語而去改變自己，在我心中東方教主應當是驕傲而不羈的。”


  “那，你喜歡那樣的教主嗎？他可是個人人喊打的魔頭，殘忍暴戾，殺人如麻。”東方不敗低下頭輕聲呢喃著。


  “我喜歡最真實的教主，喜歡他肆意張揚的模樣。他是殺人繁多，但道長劍下亡魂也未曾少過。”謝長臨的手揉上東方不敗的發，是少有的溫柔。


  “道長殺的都是惡人，該殺之人。而教主卻是無論善惡，隻要擋了他的路的人都殺。”


  “道長殺得人中雖有惡人但有些也隻是無辜的兵士，隻是他們立場不同所以隻能兵戎相見，為的不過是能活下去罷了。”


  “你當真這麽覺得？”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教主也不過是為了能好好活著罷了，何錯之有？”


  “是嗎？我信你。”東方不敗突然抱住謝長臨將頭埋在他的頸間，悶悶地說著。


  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呢。東方不敗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