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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畫的

  自二十年前未國被迫遷都,新帝薑白上位後,國家一改病態,以武為本,十多年的強勢攻伐,才讓未國重新崛起。


  十多年來,未國的朝堂一直都是武將說了算,文官隻負責做做後勤工作,根本沒有插話的餘地,直到四年前霍國公告老,右相強勢崛起,天平才稍微平衡。兩年前趙國公告老,一月之後,負責京畿防衛的錦衣衛去掃大街,取而帶之的是新軍銀甲衛。


  薑青想讓錦衣衛重新掌權,這是何其艱難的一件事,他厚著臉皮無恥抄詩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給朝中的文官留個好印象,好在這個目的也達到了,至少大部分文官一點都不討厭他這個武將世家的皇子,至於武官們呢,一個個的直腸子,一群糙漢子裏出了個能讓文官折服的人,別提多高興了,退一萬步來說,武官這邊皇後完全能罩得住。


  想要靠一幅畫來扳倒銀甲,顯然不現實,他要做的僅僅是將事態擴大,讓銀甲衛慌起來,人隻要一急躁,自然會犯錯。


  薑青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後,好奇的問道:“事態如何?”


  胖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眉飛色舞的說道:“銀甲衛丟畫的事情,整個未京都已經知曉了,他們現在是熱鍋上的螞蟻,大人來的路上,難道沒看見他們在街上亂竄嗎?大人真是好手段,想必右相現在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薑青笑了笑,不置可否,問道:“消息都是你派人散出去的?”


  胖子縱然起身,瞪大了眼睛,詫異道:“消息不是大人放出去的?沒有大人的指示,屬下怎麽敢自作主張。”


  薑青輕疑一聲,把玩起手裏的杯子,饒有興趣的說道:“銀甲衛的人斷然不會傻到自己去宣揚,既然不是你,那麽還會有誰呢?”


  想到這裏,薑青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張清冷的麵孔,他的記憶到此戛然而止,“昨夜究竟發什麽了,我又是怎麽回到流雲殿的?”


  胖子驚出一身冷汗,緊張的問道:“大人,要不要查一查?”


  薑青笑眯眯,擺擺手,輕輕道:“不用,既然他們敢在未京做小動作,必定不會被輕易查出,隻要畫在我們手裏,先機就在我們這邊,一旦他們暴露了目的,就不難猜出身份了。我們看戲就行了。”


  薑青起身道:“我先回宮了,你現在無需做什麽事,安排好那幾個魯國匠人,順便再找找看,有沒有認識徐老先生畫的人。”


  胖子趕緊起身,一臉慎重的送走了薑青。


  薑青不急不緩的走在路上,他盡可能讓自己平靜下來,導火索已經點燃,接下來的步子不能有錯,否則炸到的將會是自己。


  薑青想了一路,終歸沒想出第三方人的目的為何?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流雲宮,他站在院中的老樹下,老樹粗壯的樹枝上,幾道新傷非常亮眼,勾爪的痕跡。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他順勢從懷中掏出一個滑輪,丟在了樹下。


  薑青進了房間攤開這副引起巨大波動的畫,拋開這副畫所帶來的一切效應,隻看其本身,端是一件瑰寶,濃淡相間的墨,勾勒出一種又一種的意境,一座座山,有豪邁,有俊秀,奇險叫山,溫柔也叫山,有拔地而起的突兀,有一眼而盡的平坦,鬼斧神工,平淡無奇,盡收山中,卻不矛盾。山納百川,獨特的墨語言,詮釋著何為水,水波輕蕩,似閃層疊的光,潮水漲動,自我成舟,渡人?還是渡己?終究沒個答案,畫裏畫外都是世界。


  薑青瞳孔金光閃耀,盡不自覺的研起墨,攤開一張畫紙,畫在心中,幾筆勾勒,點墨繪心,山高水遠留畫間,行筆走墨瑰寶現。


  一連三個時辰,薑青下筆如有神,足足畫了六幅畫,這才覺得略有疲倦,總算回過神來,再一看,畫已經鋪滿在地。


  薑青看著地上的話,張大嘴巴,他從這一幅畫跑到另外一幅畫,再跑向另一幅,如此反複,過了許久他癱坐在地上,要不是憑借著墨色尚新,他都分不清究竟那幅才是原畫。


  徐老先生的原畫,本就沒加字與印,也不知道是刻意為之還是沒來得及,或許是覺得天下間沒人能仿得了這副《天下》,卻不想今日能遇到一個神識足以囊括整個天下的人,何況一幅畫呢。


  薑青喘著大氣,難以置信的自言自語道:“這都是我幹的?這是人幹的事?早知道我有這天賦,前世還累死累活的上什麽班,沒事去圖書館逛兩圈……”


  薑青趕緊起身,再房中找了把小扇子,一幅一幅的扇,人工烘幹墨跡,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扇畫比畫畫還累。又忙活了兩個時辰,七幅畫這才被他全部收起來,真畫被他放在了畫架最高的地方,現在這些畫,真的沒有什麽區別了,再弄混就分不清了。


  薑青麵露沉思,看著畫,漸漸露出笑意。


  屋外傳來敲門聲,得到薑青的肯定之後,小侍女明月推門進來,恭敬的說道:“殿下,皇後娘娘讓殿下去一趟坤寧宮。”


  大未第一詩人兼畫家點點頭,這他在意料之中,隻是他本以為顰姐會像以往一樣過來找他,他正欲起身出門,想了想,又來到畫架上,拿了最上麵的兩幅,一手一個朝坤寧宮走去。


  坤寧宮內燈火通明,一路上薑青並沒有受到什麽阻礙,顰姐閉眼靠在椅子上,女官站在背後替她捏著肩頭,她的左手小桌上排放著各種果盤,右邊桌上堆著半米高的奏折。


  薑青麵帶笑容的小聲叫到:“顰姐。”


  皇後逼著眼睛輕應一聲,隨後她揮揮手,女官很知趣的退了下去。


  顰姐這才睜開眼,她的嘴角微微勾起,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對著薑青勾勾手指頭。


  薑青顧不得手中堪稱人類瑰寶的畫,隨手放下,一路小跑到顰姐的身後,代替起女官的工作。


  顰姐這才露出滿意的神情,說道:“說說吧。”


  薑青手指輕輕用力,笑道:“真是什麽都瞞不過顰姐,畫是我偷的。”


  “哦?”顰姐故作疑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薑青笑道:“就是偷畫的時候遇到了點麻煩,後麵還出了件怪事。”


  顰姐感興趣道:“什麽麻煩事,趕緊說來聽聽,讓本宮高興高興。”


  薑青鬱悶道:“偷畫的時候,遇到了個真賊,她似乎並不是僅僅為了畫,並且畫被盜之後,銀甲衛應該會盡力封鎖消息,結果我還沒傳,消息已經滿天飛了,顰姐你說是不是怪事?”


  顰姐有意無意略過問題,笑道:“這事不是我做的,我說了不插手你這件事,我在朝上也說了,盜畫之事全權由右相處理。”


  薑青麵露疑惑問道:“莫非顰姐知道背後搗鬼的是誰?”


  顰姐真開眼冷哼一聲,“別試探本宮,有這閑功夫不如回去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麽辦,畫丟了,責任可不僅僅是銀甲衛的,天下又該怎麽看我未國?要是你處理不好,以後哪也別想去了,老老實實待在流雲宮裏!興許本宮高興的時候,還準你出去溜溜!”


  聽到如此嚴厲的懲罰,薑青賣力的捏起肩膀。


  過了一刻鍾,顰姐笑道:“舒服了,沒什麽事,你就回去吧。”


  薑青一臉無奈,敢怒不敢言,難不成您叫我過來就是捏肩膀的。


  他走到前麵,眯眼成縫,獻媚的說道:“我是有件禮物來送給顰姐的。”


  “哦?”顰姐饒有興趣的示意他繼續。


  薑青拿起一幅畫,走到寬敞點的地方,徐徐攤開。


  顰姐一隻手托著腮,靠在桌上,戲謔的說道:“你偷來的東西,做禮物送給我,這些年沒白疼你,真是有孝心呀!”


  薑青半蹲在地上,摸摸腦袋,無奈的說道:“顰姐誤會了,偷來的東西怎麽能送給顰姐呢,這幅是我畫的!”


  “你畫的?”顰姐嗤笑道:“你這小猴子,這些話還是留著哄趙姐姐去,不過我勸你,哄趙姐姐也別拿真畫,你找張白紙隨意塗兩筆,比拿真畫效果好。”


  皇後的話音剛落,“嘩”,薑青已經將第二幅畫鋪開在地上。


  笑聲戛然而止,兩幅一模一樣的“真畫”赫然鋪在皇後的麵前。


  顰姐起身,走到畫前,仔細的觀察起來。


  半晌,她詫異的問道:“真的是你畫的?”


  薑青毅然點頭。


  皇後看著眼前的兩幅畫,眼波流轉,也不知再想什麽。


  薑青奇怪,這和他想的情況不太一樣,顰姐怎麽也應該誇兩句吧。


  顰姐鳳目含怒,說道:“所以你就打算,送幅假畫給我?”


  薑青無語,心頭一動,“那真的給顰姐?”


  顰姐搖搖頭,“不!偷來的!”


  薑青徹底沒轍,“那…”


  “那什麽那,兩幅我都要了。”收了兩幅話,顰姐擺擺手,“禮物也送了,你回去吧?”


  薑青耷拉著腦袋走了出去,不一會女官走進來。


  顰姐小心的問道:“走了嗎?”


  女官點點頭,“走了。”


  “哈哈哈”顰姐看著畫,大笑起來,“這小子真厲害,趕緊把畫攤開,我要好好看看,形神具備,趙國國寶!雙份!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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