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平息
. 江聞上台握住陶文舟的手腕,說,「醜丫頭,又見面了。」
陶文舟看著眼前人,眼裡含淚,挑眉故作輕鬆地回他,「好巧。」
把陶文舟帶下台,滿意的看著沈謹一行人離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蘭九娘奉承的說,「多謝公子了,讓小人多賺了些銀錢,這是覓兒的行李。您的金元寶值一千兩剛好,還有一些.……」
旁邊的勞力把一個包袱遞給了陶文舟。
「牡丹,算好賬,再拿出三十兩來賞給這侍奉過覓兒的勞力們,讓他們記住我這聞公子的名號。」
「是,公子。」
牡丹又給了蘭九娘三百兩銀票。
勞力們都很高興,齊聲道,「多謝公子!小人們記住了!」
江聞拽住陶文舟的胳膊走出門去,身後跟著芍藥牡丹。
他那神情動作怎麼看,都像是在護著自己剛得到的世間絕無僅有的寶貝一樣,拉的,那麼牢。
蘭九娘在身後呼喊著,「聞公子慢走啊!」心裡期盼這金主還能再來一回琉璃樓。 ……
路上,沈思雖氣憤,但看著沈謹臉色沉重,剛想道歉,沈謹就上了車駕。
在車內命令七進道,「讓程莫盡自己回去,順便把四皇子也送回去。回東宮別苑。」
沈思的話就默默收了回去,上了程莫盡的馬車。
程莫盡還沒從剛剛大手筆攀比中回過神來,就看見沈思進了車裡。
「你怎麼上了我的車?」
「他有些不快,沒多說,讓你把我送回去。」
「哦,那倒沒問題。」
程莫盡轉身大聲問車旁侍從說,「現在什麼時辰?」
「回公子,已是二更里了,快入夜了。」說完便退下了。
「哦,那謹公子這是忘了宮門關了吧?我們到酒樓早就戌時了,你那時就回不去皇宮了。你原本是要住東宮?」
「現在也是要住東宮。不是他忘了,只是有些心情不好,不想聽別人和他說話坐他車罷了。」
「喔,我本來說讓你住我家好了。來人,改道去東宮!」
沈思用手錘往車座道,「今天那個聞公子真是惹人厭煩,說好了的事情卻在話語里打迷糊。」
「人家確實是財大氣粗,你一年攢的才差不多和人姑娘一個價。
我以前是不知道什麼叫做『一擲千金』,今天算是見識了。嘖,我以前怎麼沒發現謹公子這麼有錢呢?」
沈思聞言作勢要打程莫盡,
「你居然還誇他?!」
程莫盡連忙躲過,「我怎麼是誇?你這個人怎麼聽不懂人話?我只是感嘆而已,感嘆!」
「你也說我聽不懂,你也說,你也說……」
沈思每一拳都錘在程莫盡身上,沒有很重,只是撒著心裡的氣。
「你又這樣,又這樣,一不高興就打我,那女子又不是我要送到別人手裡的,是我們太窮沒辦法呀!」
沈思住了手,呼哧呼哧的,
「你怎麼窮啊?你家不有個摘月樓嗎?按今天這消費水平,你家也有不少錢吧?」
「我怎麼知道啊,都是我爹在管,我爹說讓我先成家后立業,這不還報名選比了嗎。」
「你,你愚鈍!我不跟你說了。」
「我還不和你說了呢。東宮還有多遠到啊?」
一旁侍從回道,「回公子,還有一個街口就到了。」 .
東宮別苑。
沈謹正坐在書桌前,默然翻看著面前禮部最後謄寫的三份名冊。
「殿下,已至三更了,明日還要上朝,還是早些休息吧。」齊是端著手爐對沈謹勸道。
「你下去吧,今夜我在書樓睡,任何人不得打擾。」
等齊是遣散了所有人後。
沈謹獨自拔下頭上玉簪,摘下正冠,解開腰間玉帶,脫下外氅,身子輕快了一半。
走到窗前,半倚著窗,任冷風拂面。
他走得有點累了。
他不想去想如何解決江聞給自己帶來的壓力和麻煩,如何把薈聚坊的事情理乾淨。
不想去想陶文舟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會如何,又怎麼把她從王府救回來。
不想去想那選比大典,朝堂上有那麼多的狼豺虎豹、互相勾心鬥角。
也不想再去想有多少人對他這太子之位虎視眈眈。
他好累,真的好累。
陛下是他唯一的親人,卻也是萬民的君主,自古君王多無情,又怎會在他面前流露心跡,輕撫他的發梢呢?
比起他不愛他,他更願意相信他的父親不是不想安慰,而是不能。
朋友?
沈思心裡裝不下事情,自己也不忍心打擾他這份年少輕狂,天真爛漫,什麼事也不會告訴他,不想他也變成一個爭權奪勢的小人,像自己一樣。
程莫盡一介草民,不是沈謹看不起他,而是他確實沒有這個資歷和能力與沈謹一同承擔。
孤獨,瀰漫在空氣里,憤怒,掩埋於回憶中。他不喜不悲不怒,一身傲氣,直直立在那風口浪尖之上,許久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