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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蟲草花湯

  金滿堂馬上挺直腰,表示洗耳恭聽的同時,給陳東夾了個大雞腿。


  陳東愉快地笑了,「托奶奶的福,我的人找到了王嬙娘派人扔到枯井裡面的蘭花布,再引官差親自到井邊才取出來送到丘爺處做證。」


  金滿堂撫掌,緊緊的擁抱王氏,啵了幾個香,「我的好心肝,你早知道那個王嬸子有問題?」


  王氏一愣,緊接著樂開了懷,金滿堂一聲心肝令她似喝了瓊漿玉露似的美妙與滿足,拍著她的手臂,恨不得塞進自己肚子里再生出來變成自己的親骨血。


  門外窸窣,王氏往門口望了一眼,原是徐氏引著金子賢來了,揉了中氣道:「那個王嬙娘心黑,其它兩個倒是正經人家。」


  金滿堂雙眼一亮,「那我娘還可以跟她們打交道?」


  徐氏停下了腳步,像看到了曙光,鬱結的神態現出一絲希冀,殷殷地望著王氏。


  王氏原想徐氏無辯人經商之能,金滿堂卻是可造之材,讓徐氏呆家裡相夫教子便好,現在倒也不拂她孝心,道:「當然了,織一匹賣一匹,多好的營生。」


  徐氏笑逐顏開,就如經過一隆冬的枯藤得春雨拂照重新煥發生機一般,慌忙入內下意識叩拜以謝王氏之恩,不料王氏藉機一扶帶到座上,慈眉帶著威嚴道:「來嘗嘗滿堂的好湯,珩哥兒和東哥兒可是嘴饞,賢哥兒還沒喝到呢。」


  徐氏以為王氏要她喂金子賢喝湯,連忙抱起他,打了一碗呵氣喂他。


  金子賢忍不得勺子舀著喝,雙手捧起來往嘴巴送,一喝而盡,用袖子抹抹嘴道:「奶奶,哇,湯好好喝,謝奶奶。」


  王氏疼愛地撫了撫他腦殼,便吩咐梁嬤嬤上菜。


  金滿堂看著金子賢那上不了檯面的樣子,綳了臉喚杜兒,「你來。」


  桌前幾人面面相覷,不懂金滿堂為何忽地變臉,便擱了筷子。章珩和陳東悄悄躲隔間仔細聽著。


  金滿堂皺眉問,「杜兒,你懂不懂基本的禮儀和規矩?」她覺得金子賢還小是可塑的,不像她這麼大個人有些底子改不掉,可是她見過世面,他日或遇上了刁蠻的貴人也不置於失禮招禍,但金子賢不同,不學些規矩,將來他姐真成了巨賈,上頭貪財拿他開刀可怎麼辦?

  隨便一些手段就可以廢了金子賢來敲詐她。


  杜兒不知所措地看著金滿堂,「大姑娘,我不知道你指什麼?」


  金滿堂轉念一想,東哥當時找人來照顧她,也沒想到長遠的事,奶奶因疼愛她也放任著她一家子不像話,想到這裡,她有些窘迫。


  「去吃飯吧。」金滿堂擺擺手。、


  杜兒莫名的不安,追問:「大姑娘,是不是杜兒哪裡做得不好?」


  「沒,」金滿堂轉身出了隔間,剛才偷聽的兩個漢子早就正襟危坐,她瞪他們一眼,坐下對王氏道:「奶奶,我覺得子賢太粗鄙了,我也是個粗野的,想送他上學堂,就是書院呢,私塾?」


  她不知道叫什麼名堂,把自己懂的名堂都倒了出來。


  王氏就不愛聽金滿堂妄自菲薄,沉了臉不說話。


  章珩搶著說:「先上學堂,要考上秀才就要上書院了,再中了舉人被太學院看中,就上京城太學院讀書。」


  金滿堂哦了一聲,看章珩那正人君子的模樣也就順眼了,笑問:「那子賢可以上學堂沒有?你別看他這麼小,足三歲了。」她望向徐氏,希望她說說金子賢的年齡。


  徐氏好半晌才領會,忙道:「到七月十四就滿四歲了。」


  「什麼?」金滿堂霍地站了起來,「七月十四?」鬼節這麼晦氣!


  王氏卻驚喜道:「閻王節出生呀,和東哥兒剛好一天呢。」


  「我就說呢,我怎麼和東哥這樣親厚,原來咱們註定就是一家人。」金滿堂不著痕迹地把自己的驚訝表情轉換成親熱,連閱人無數的王氏都沒看出來,更別說其它人了。


  陳東白凈的臉爬上兩片紅雲,「嗯,吃飯吧,你喝湯沒?」他看了金滿堂面前的碗一眼,親自盛了碗湯,讓杜兒端到金滿堂桌前。


  因為多了章珩,杜兒也就不上桌,和娟兒、梁嬤嬤一旁侍候。


  雖然現代上大酒店包廂都是單獨配一個服務員,可金滿堂覺得自己在這吃飯,站著三個人侍候,很彆扭。


  「奶奶,能不能讓梁嬤嬤他們去后廚吃飯啊?」


  「當然可以了。」王氏料想她心意,揮揮手讓梁嬤嬤帶著人下去。


  金滿堂頓時舒暢了,「吶,我和你們說道說道這湯的妙處。」


  大家表示洗耳恭聽,只有徐氏望著眉飛色舞的金滿堂出神。


  「這個叫蟲草花,」金滿堂見王氏喝起湯來,那儀態真是大家閨秀的風範,自己也才大喝了口,便用筷子夾起金黃色的水潤的蟲草花說:「它實際上是一種菌,對身體有非常好的保養功效,如果是冬天的話更可以加入紅棗,受補的人再加味桂圓,補腦提氣養血……」


  她想了想,癌和免疫這些現代名詞,他們大概不懂,「就是滋養身體的好東西,而且老少咸宜,特別是體弱多病的人多喝蟲草湯,能讓身體好得更快,但如果加入紅棗和桂圓就不建議老人和小童多喝。」


  章珩眯著眼,喉嚨滾滾的,「可以吃么?我流了不少血,可能補回來?」


  「肯定可以啊。」金滿堂笑著把蟲草花夾給王氏,「奶奶快吃。」


  王氏從來沒吃過這種東西,原是有些害怕,筷子動得緩慢,卻見金滿堂津津有味地嚼了碗里餘下的,才吃將起來,覺得很有彈性,口感十分好。


  章珩為了帶動氣氛,便和陳東、金滿堂搶著吃。


  徐氏一直琢磨金滿堂的話,也匆忙盛了一碗要金子賢喝,可是他說肚子已經圓滾滾了。徐氏心想自己還沒喝呢,光聽著心裡就已經渴望不已,原就想捧著喝,又想到金滿堂剛才嫌棄她弟弟粗魯,也學王氏的樣子拿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那金黃色的湯就像黃金融化在碗里似的,怎麼喝都覺得不夠,又怕丟了臉,綳著身體在折磨中喝完一碗,還想喝。


  可是鍋里已經見底。


  徐氏食髓知味,心裡一陣沮喪,小聲地喚正在聊得起勁的女兒,「滿堂。」


  「蛋白質知道嗎?就是雞蛋白啊,和那個營養一樣高,但是天天吃膩歪了吧……」金滿堂嘴停不下來,好不容易收住了嘴巴,側頭問:「娘,怎麼了?」


  徐氏有些不好意思,桌底下絞緊了衣角,「你這個哪裡來的,還有沒有?會不會很貴?」如果不貴,也想帶些回娘家孝敬老母親。


  大家都期待地注視著金滿堂,貪吃蛇似的。


  「有啊。」金滿堂笑道:「很貴。」這是現代科技培育的成功,古代哪裡有這種又便宜效果又卓著的好東西。這個湯,她準備賣高價,按食客的需要可以加入紅棗和桂圓乾。


  她沒有親情的概念,本來把孤兒院院長當媽,可是院長痛恨她不長進,差一分考不上重點高中,不願意給叫媽。見最後一面時,回去就趕她走,要她想辦法回學校復讀,結果她去反校復讀的路上,莫明其妙就死了。


  所以她根本不懂得徐氏想孝敬外祖母,這湯她能記得給家裡下人吃,卻不會想起平時不在眼前出現的親戚。


  徐氏黯了臉色,喃喃道:「好吧,等掙了銀子,娘再……」她沒說下去。


  金滿堂沒理她,對章珩和陳東說,「如果連續下很多天雨,咱們就到山上去采菇,菇其實和蟲草花一樣是菌。」


  菇類都是長在腐木上,大戶人家都不屑一顧,保量金黃色的菌大家都沒見過,也沒哪本書提起過。


  章珩和陳東對視一眼,兩人都是飽讀詩書之人,不過是選擇的路不同。章珩因在腦海搜索不到蟲草花的相差記載,不無擔心地道:「我們以前都沒見識過這蟲草花,拿出去賣會不會引人側目?」


  「咱們發財了!」金滿堂跳起來,「我怎麼忘了呢,我會培育啊。賣二十兩一鍋!」


  陳東突然一激靈,拉著章珩,招呼金滿堂離桌,一起到小花廳去。


  金滿堂與王氏說了后,才跟著走,到了小花廳一張擺了茶具的長方形茶几坐下,笑著問:「東哥有什麼高見?」


  陳東認真地說:「滿堂,全部賣給我。」


  金滿堂不解地問:「你用來幹嘛?」


  陳東道:「我不日要送物資到西北去,屆時出了樟清縣就要改頭換面,前線將士多傷病,有了你這葯膳,大家就復原得更快了。」


  「這樣子!」金滿堂恍然大悟,對陳東的高義十分佩服,「我們兄妹說什麼買不買的,我盡量多培育些,你什麼時候啟程?」


  陳東喜憂參半,喜的是她如此深明大義,憂的是她居然對自己遠行沒有一絲不舍……


  「七日後。」


  若是別人,面對離別時,金滿堂會使勁逗弄一番,可是陳東對她來說意義不同,小手往胸膛拍了拍,豪爽地道:「東哥放心。」頓了頓,沒忍住:「你還需要什麼藥材?」


  陳東沒疑心,只說道:「將軍擔心大規模死傷會暴發瘟疫,曾叫我多備以前治療瘟疫湊效的藥材,樣樣皆有。厚朴、草果我備得最多,唯獨鬼箭羽奇缺。」


  「我知道了,」金滿堂凝眉,謹慎地道:「咱們兄妹仨可是其利斷金,我曉得鬼箭羽是怎麼樣的,聽說後面山頭就有,我找回來。」


  這味藥材廣泛分佈,到時她從草堂里把背簍裝滿也沒人懷疑。


  章珩想想有理,也想一起去找,可是他突然想起自己要修繕鋪面呢,「我是和你們一起上山找,還是負責鋪面的事不去了?」


  「當然是負責鋪面的事了。」金滿堂甩他白眼,「老實按照夏榮畫的圖紙給我做精細了。」


  說起這個,章珩又有了說道別人的心,「還真別說,夏榮這手露得絕,不知是拜在哪位名師底下學的。」


  金滿堂嗤笑,「你知道又怎麼樣?還想去學兩手?」她哪裡知道章珩十五歲就考了舉人,是個名符其實的讀書人,那些風雅之事自然懂得。


  有那麼一剎那,章珩恨不得把自己的才學都顯擺出來,讓金滿堂刮目相看,可是桌底下陳東踩著他的腳!

  他深深呼吸了口氣,堆滿笑容道:「表妹不是說我將來可要好好學些什麼,到時咱們生意紅火了,我就去學畫畫,你覺得可好?」


  「不好。」金滿堂連忙搖頭,「你這粗臂壯肩還是學武吧,到時走武途比較好,手握兵權說話硬氣,如果你太優秀被皇帝猜忌,你就到邊疆去。如果不給軍響,你就暗中操作戰事。」


  章珩目瞪口呆,「你你你……」一連三你,愣是沒說出句完整話。


  陳東憂愁了,苦口婆心道:「好滿堂,這些話,不敢與外人道,就是龔爺你也別說,若讓嬸娘聽了不知如何是好。」


  金滿堂連忙發誓,嚴肅地說:「我保證,以後都不說這種渾話。若說了就叫我死無……」


  「好了。」陳東連忙捂住她的嘴,又迅速放開,「我信你有分寸。」


  章珩安靜下去,琢磨出味道來了,「東弟,滿堂說的我看你成,到時你駐守邊疆,如果我們犯了事就去邊疆找……」


  「呸!她年歲尚小說渾話就算了,你摻和什麼?」陳東想起自己的腳還壓著章珩的,連忙又用心摁了下,痛得他齜牙咧嘴。


  三人打鬧一會,金滿堂推說犯困,沒等徐氏率先坐陳東的駿馬回了家。


  「好好睡覺,看你近來吃這麼多都不長肉。」陳東牽著馬,看著站在門口的她,冷冽的目光在暈黃的月光下,透著脈脈暖意。


  金滿堂笑道:「急什麼,等你回來就看到我變成大胖妞了。」


  陳東心裡不是滾味,面上笑容更深,「如果沒變成大胖妞,我要天天監督你吃飯。」


  金滿堂擺擺手進了屋沒回話。


  陳東看著她張揚恣意,心裡說不出的喜愛。


  金滿堂進了屋后,興奮得綳不住,連忙想進金草堂,張嘴時驀地發現眼前有白色,連忙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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