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四、掌控雲省的第一步
區區八十公里，對如今的陳少陽來說已經不是太過遙遠的距離。
很快趕到了地方，那位出自研究所的神王已經離開了此地，繼續向著東面出發。陳少陽最終還是找到了他，一劍送他上西天，而後果然找了自己的兩個小徒弟。
回返營地之後，劍白仍然沒有離開。他還有後續的事情沒有交代，還有前面的疑惑沒有詢問清楚。
兩個徒弟被研究所的藥劑所迷暈，至今仍然在昏迷之中。將徒弟交給了魯班老爺，確認沒有大礙之後，陳少陽在領主府的書房再次見到了劍白。
說是書房，實際上也沒有幾本書，只是放了一些黑白營地自己印製用以學校各階段學生學習的教材。
劍白手中拿著一本太極二十四式分解，看得十分認真，不時還點點頭，可能是看到了自己也覺得不錯的地方。
陳少陽推門進來，見到劍白的時候愣了一下，沒想到劍白會在自己的書房。
「尊者大人。」陳少陽打了個招呼。
劍白擺了擺手，示意不必虛禮，仍舊翻看手中的太極詳解。只是一些很粗淺的招式拆解，乃是太極拳入門的基礎東西，包含一些樁功，步伐等等。所以滿共也才四十三頁。
劍白翻得很快，所以沒用多久就把這本書看完了。
沒有把這本招式詳解放回書架，劍白將之放在書桌上，書桌上已經有了三四本書。陳少陽掃了一眼，太極功法的招式詳解，一本黑白營地政治哲學，一本基礎生存學，一本能量規則入門初階。四本書，對應的年級不同，甚至連專業也不同。
太極功法是為武道班準備的，政治哲學是為了那些想要進入市政廳的學生們準備的，基礎生存學則是每個人的必修課，還有能量規則初階，也是為了那些想要走能量修行路子的領民和學生們。
這些都是陳少陽提出來，然後由魯班老爺子帶頭的教育部一起參詳，最後寫出來的書，稱不上多麼的精深奧妙，勝在樸實易懂，入門快。而這，恰恰就是陳少陽想要的。
堂堂尊者級強者，沒道理連書都沒有見過，還擺出了如此鄭重其事的表情。
「你還真別說，自從第二次蘇醒以來，我真的沒有見過書本。不管是在聯邦，還是在黑暗大地上的營地之中，都沒有見過。」
劍白自嘲道，陳少陽回憶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這樣。在聯邦之中，他們根本就用不上書這種東西，只需要一顆小小的晶元就足夠了。甚至你都不用學，只需要把晶元放進對應的記憶中樞，聯邦的智腦核心就為你灌注相應的知識，填鴨式教育方便快捷。
而在營地之中，領主沒有那個興緻去教育自己的領民，甚至有些領主自己都大字不識一個，更別提提高領民的認識了。劍白其實也不是真的沒有見過書，他是沒有見過，專門印出來給平民的書。
「沒辦法啊，黑白營地的技術落後，又不能像聯邦一樣，一顆晶元一裝，就直接完成了教育。我們只能使用這種笨辦法了。」
陳少陽搖了搖頭，自嘲道。誰知劍白卻沒有半分開玩笑的心情。
「你覺得聯邦的晶元注入式教育是好事嗎？「劍白問道。
陳少陽想了一下，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自己年少時被父親逼著背那些道藏，典籍的痛苦經過，還是忍不住打了抖。如果當時自己也能用這種方式，那就可以擁有一個快樂的童年了，而不是在一大堆典籍書本之中度過。雖然如今，那些浩如煙海的典籍作用已經顯現出來，並且幫助陳少陽總能在適當的時候找到適合自己的修行道路，回想起那種痛苦，陳少陽仍然有些抗拒。
「這種方法，簡單高效快捷，有什麼不好的嗎？「
劍白搖了搖頭，似乎有些失望。
「你以後不但要統領著這個營地，更是要執掌整個雲省的男人，眼光要學會看長遠一些。也許你沉睡之前，有過因為學習帶來的不快經歷，但是卻不能否認，正是因為那種只能自我學習的經歷，使得你的學習能力，吸收能力都極為強大。而通過聯邦那種速成的填鴨式教育弄出來的人，或許會成為統治者女媧想要的工具，卻永遠都學不會自我學習，自我提高甚至是自我思考。他們就是女媧手下的一個只知道重複機械命令的機器人…」
陳少陽看著略顯激動的劍白，哪怕他是尊者，仍然覺得他過於偏頗。如果真的能夠用晶元讓一個人瞬間擁有大量的知識，對如今的陳少陽而言，這就是好事情。劍白是因為女媧的原因，覺得他出產的東西都是壞的，卻沒有想過他自己也常常這麼做，在人家的頭頂一點，就是一大堆知識扔進了你的意識海。
聯邦的學習晶元，陳少陽真的認為是個好東西，你不能因為他有一點點缺陷就把它整個都否定掉。只要通過適當的方式，定然可以改進這個缺陷。比如，你完全可以先進行培養，讓那些接受知識的人養成思考和學習的習慣，然後再給他灌注只是不就可以了嗎。
陳少陽並不想就這件事情和劍白爭論，劍白也覺得這種小事上的分歧不值一提，然後說道：
「我看過你的兩個小徒弟，恐怕他們和你一樣，也是沉睡者。只是他們醒來的太早，又在黑暗大地上混跡了兩年。身上的神隱特質已經沒有你那麼強大了。你要特別注意，不要再讓他們被研究所的人抓走了。最好是你親自給他們做一道改變氣息的玄力配飾。研究所的人，弄走神隱強者，就是為了幫助女媧解除封印。製造機甲，只是他們利用完神隱之後順帶而已。」
「你的功法我也看過，似乎是對於黑暗大地上的適應能力特彆強。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再和你探討探討。現在，我們來說說，咱們如何踏出執掌雲省的第一步。」
劍白在屬於陳少陽太師椅上坐了下來，陳少陽便坐在他的對面。
按照劍白所說，聯邦對於雲省勢在必得，將會在兩個月後發動第一波攻擊，最先攻擊的是東面的異族據點。當然具體的情報，後期陳少陽可以和林家的人了解。陳少陽想要在即將到來的聯邦收復戰之中，名正言順地取得自己的一分地位，並且護佑住自己的營地，最好的辦法就是投效林家。
林諾諾就是其中一個契機，劍白會親自為陳少陽說和，保舉陳少陽成為林家的女婿，當然，陳少陽的身份將會是劍白尊者的入室弟子。
屆時，擁有林家女婿和劍尊弟子雙重身份的陳少陽，只需要在聯邦收復戰中立下些不大不小的功勞，劍白就會聯合林家推舉陳少陽為整個雲省的掌舵人。如此，陳少陽就可以直接光明正大的和超大型核心接觸，一方面可以鞏固封印，另一方面可以繼續竊取許可權。
「為什麼非要和林家扯上關係？」陳少陽有些想不通，或者說不願意利用林諾諾這層關係。男子漢大丈夫，利用一個女人算怎麼回事兒？
「你以為偌大的一省之地，有我作保你就能夠成為雲省的掌舵人了嗎？沒有本土勢力的支持，你在痴人說夢，且不說那些家族之中都藏著一兩個神帝級的老鬼，就是本地的彩雲尊者也不會同意的。聯邦之中尊者雖然地位崇高，但並不是只有我一個尊者，更何況上面還壓著皇帝和女媧呢。「
劍白冷冷地訓斥道：
「陳少陽，莫要意氣用事。」
陳少陽嘆了一口氣，「劍白尊者，有些事情，我也有自己的堅持，希望你們能夠支持我的想法。我也是人，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如果你們非要我做這做那，不如我們當成一場交易，擺明了籌碼來談。我雖然簽您恩情，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你不喜歡林諾諾那個小姑娘？」
劍白奇怪地問道。
「喜歡啊。那又如何？」
「喜歡，那我幫你娶到手，有什麼問題嗎？」
劍白這就不理解了，他這一輩子，都在為人類的命運奔走哀痛，從未考慮過喜歡誰這回事兒，所以他很不解。他劍白堂堂尊者，明明任何事情都在為陳少陽考慮，就比如林家，那是因為陳少陽喜歡林諾諾，他才會考慮他們，當然也或許要加上林家確實勢力雄厚，在軍方說一不二。
這些事情，對陳少陽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他為什麼還不滿意呢？
「尊者大人，誠然你們做事，都為我考慮到了很多的東西，這我很感激。可是我們是人，不是真的冷冰冰的棋子。只要是人，都會有感覺。你們只想著我覺得好，可是你們想過林諾諾的感受嗎？」
「哼，他的感受和我無關。這就是我的安排，我只是通知你一聲，你接受與否都在你自己。」
劍白也怒了，三番五次遭到拒絕，陳少陽已經讓劍白都有些惱火了。
兩人在書房之中沉默以對，最後還是陳少陽打破了尷尬，說起了自己曾經觸及到女媧底層意識這件事情。劍白悚然一驚，本來這事才是重中之重，什麼林諾諾，在劍白眼中都不過是螻蟻塵埃。
「我當時只是在探查魔方之中代碼流，卻忽然感受到了一陣吸力。隨即我便被吸引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之中，那個世界之中，給我的感覺就是和現實一樣的真實，而且時間流速是現世的數千倍數萬倍之多。我在其中甚至看到了自己，看到了整個聯邦的發展。更可怕的是，這種發展是周而復始的…「
劍白聽得很仔細，最後才嘆了一口氣。
「沒錯了，女媧是在推演這個世界的歷史走向，這樣他才能把任何一個變化都抓在手裡，甚至會擁有預知的能力。」
陳少陽都驚呆了，如果有預知能力，那豈不是說，不論怎麼做，最後都會被知道？
「預知能力，那豈不是說……」
「沒有你想象得那麼神奇，和神秘側的預知能力不同，這種預知能力就是所謂的馭神算而測無常，通過已知的條件，去推測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也就是說，只要我們的行動沒有走漏風聲，被女媧感知到氣息，那就不會暴露。」
「你在封印的過程中，沒有被察覺到把？」
劍白問道。
「沒有，只是有一點，我在退出那個鏡像世界的時候，被好像看到女媧在看向我。我也不知道她發現我沒有。」
陳少陽擔憂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暴露了沒有。最後劍白得出的結論是，陳少陽應該沒有暴露。因為如果她被女媧所察覺到了，即便他已經退出了那個世界，也會被魔方所吞噬。女媧的強大，絕非說說而已，它的核心意識建立在一個超大的計算機陣列上，全力運作之下，就連尊者級的強者都會殞滅其中。
人類聯邦成立之初，也不是沒有尊者反對女媧，最終的結果就是化作了一個痴痴傻傻的植物人，被女媧所控制之後成為了一個戰鬥機器。
「一應的安排，我已經跟你詳細交代過了。林家那邊，也會很快和你接觸。不必顧忌段家的人，這種家族之中，互相轉投是很正常的事情。」
劍白在和陳少陽商談了半個多小時之後，這才從太師椅上站起來，指著書桌上的幾本書對陳少陽說道：
「陳少陽，沉睡之前那一套，在現世是行不通的。你教授給他們的這些所謂的平等和自由，甚至謀求著最終對超凡者的有效制約，在現在對於所有的家族來說，都是在拿走他們的根本利益。我自己是不會反對的，但是他們只要發現你做得事情真相，一定會兇猛反撲的。在擁有足夠實力之前，一定要隱忍，要藏好你的獠牙。不要讓我失望，也不要丟了性命。你雖修太極，可是性子仍舊有些過於剛硬了。好自為之。「
劍白意有所指地說完，便推門走了出去。陳少陽恭送劍白離開，而後回到了自己的書房，看著桌子上的那幾本書，忽然笑了起來，而且笑得很開心。
劍白尊者，果然很強啊，就連智計也是頂尖的，我到底是哪裡露餡兒了呢？
陳少陽仔細地琢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