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問月

  吟歌摸了摸額頭,依然光滑無暇。突然感到頭腦一熱,接著又是刺骨的寒涼。

  「我的頭好痛!」吟歌感覺天旋地轉,立馬失去了意識,倒了下去。

  回醒過來吟歌已經躺在自己床上,頭已經不痛了,反而感覺到一陣暖流從頭流滿全身,腦內一片澄凈清明,像是遨遊在宇宙一般地輕盈放蕩。

  睜眼就看到焦灼的母親坐在身旁,見她醒了就急忙呼喚魏父,藍衣男子也站在一旁。

  「阿娘,我沒事,你不要急。」吟歌柔聲安慰母親道。

  「你會不會弄錯了,吟歌一介小女兒,又怎會是國君呢。」說話的是父親。

  藍衣男子搖了搖頭說:「月魂珠只會感應天命君主,今日陛下斬下窮奇,已是將登上王位的先兆。」

  「阿爹,他們是什麼人啊,怎麼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孩子,這是我越國的國師月晏,他說你……就是越國天命國君。」

  「國君?我嗎?……」吟歌難以置信,去看爹爹的臉,他倒是一副欣慰的神色,眼中泛著點點淚花。

  爹爹本是當年楓林十秀之一,也曾在朝為官,本就是希望能一展宏圖大志,經國濟民的,只可惜先王駕崩后,奸雄四起,越國朝堂已經容不下他們這些耿忠的微臣了。

  如今見自己女兒能替他實現當年報負,感到欣慰是可以理解的罷,吟歌暗暗地想。

  可幼時起吟歌就想去山外遊歷一番,跟隨師父一起行俠仗義,如今這天大地責任要落在自己肩上,吟歌內心實則無比抗拒。

  「阿爹,我不去。「吟歌正色道,又拿眼看月晏,有幾分挑釁。

  魏父見吟歌如此,嘆了口氣道:「我的兒啊,爹娘也捨不得你去,但現在整個國家混亂蕭條,既然你有天命在身,我們也不能自私把你留住。

  魏母在旁未有言語,只紅了眼眶,喉嚨哽咽。「

  月晏在一旁冷冷道:「這是天命,無論您願意與否。「

  吟歌聽見這話立馬豎起了眼睛,那月晏面無表情的樣子實在欠打,無奈父母在場,不好發作,只得作罷。

  魏父魏母是十分知道女兒脾氣的,二人便不再多說,言語安慰了一番,又囑託月晏一行人可暫時在吟歌兄長房內休息,就轉身回房去了。

  月晏卻沒有離去,依然站在吟歌床前一動未動。

  吟歌按捺著性子躺了一會兒,沒想到那月晏當真一直杵在那兒。見這人實在是沒眼色,吟歌呼地坐起身來,朝他嚷道:「你沒長耳朵嗎?我說我要睡了,你還在這幹什麼。」

  「此地鄉野,為安全起見,我會一直照看您起居,陛下要休息可自便。」

  「你意思是說我不管幹什麼你都會在一旁?「吟歌詫異道。

  「不錯,從現在起我必須要時刻保證您安全。「

  吟歌愣住,說道:「你我男女有別,你一直在房中,我有很多不便的。」

  月晏稍一遲疑,低頭想了想道:「嗯……也有幾分道理,那我就去房間外面吧。」說完也不顧吟歌作何反應,自顧退了出去,在房門上留下一個俊秀的剪影。

  吟歌躺在床上暗中啐道,這月晏仙氣飄飄,一臉清高,自詡一國國師,竟如此呆蠢。不過他要帶我回去當什麼國君,連父親也不反對,這件事情當真很棘手。

  我又怎麼當得這個國君,根本是毫無頭緒,真的去了那皇宮,還不知要受什麼樣的折磨。哪天倘若一點半點踏錯,不僅愧對爹娘,說不定還會敗送國家,成了亡國之君。

  越國相鄰就有代和宋兩大強國,且三國常有戰事。我且先逃得一日是一日吧,得先去找師父,他武藝高強精通法術,定能助我。

  計議已定,吟歌就先熄燈佯裝睡下了,靜待到四更時分,萬籟俱寂。吟歌屏息查看門外,月晏似乎不在?這可真是天賜良機。

  吟歌也不敢直接從正門走,悄悄打開窗戶溜了出去,外面月光有些淡淡的,就快落下去了。

  溜出自家院牆,吟歌便直往楓林深處去,師父獨自一人在那林中小屋居住,平素不喜熱鬧,閑時只教吟歌和松果學習劍術。昨晚上元節,師父不知在不在家。

  赤尾村這楓林從不落光樹葉成禿枝,在秋天會變得火紅一片,煞是好看,天氣轉暖就又恢復綠色,現在是立春時節,樹林里雖然一片漆黑,仍能隱隱看到樹葉幾分鮮艷橙色,正是要返綠的時候。

  及要到時,突然一團火球沖了過來,直奔吟歌。吟歌伸手一抱,就攬在懷裡,原來就是師父的靈獸,火狐赤風。這個小狐狸跟吟歌十分要好,大老遠就感知到氣息奔了出來。

  「哈你個小傢伙,好乖好乖,師父他在嗎?

  」

  赤風在吟歌懷裡扭捏著,蹭她手撒嬌,又朝木屋嗷嗚了兩聲。看來師父是在家,慚愧要打擾他老人家的好眠了。

  「是吟歌嗎?還不快進屋來。」是師父的聲音。

  吟歌抱著赤風小跑進屋,師父早已點亮了油燈。

  「師父,您是沒睡覺還是被我吵醒了啊?」吟歌看到師父穿戴整齊坐在椅子上,像是一早知道她要來似的。

  「村中可有外人闖入?」師父沒有回答她,問道。

  「嗯,是有三個人來到村裡,師父怎麼知道?」

  「我在山中布下的結界被人破了,此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那三個人自稱是什麼越國使者,要尋找什麼天命國君,鬧得雞犬不寧,不過也不像是會為非作歹的人就是了。」

  「他們要找的國君就是你嗎?」

  「……師父你連這個都能未卜先知。」

  「否則你也不會連夜來找我了吧,我的傻徒兒。」

  吟歌臉紅道:。「徒兒不想去做什麼勞什子國君,我想和師父一起去雲遊四方,看看大千世界。」

  師父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道:「現在山河已經不再秀麗了。」

  吟歌語塞,知道那月晏所言非虛,現在越國上下一片荒涼。

  「為師知你年幼,不能體會這些責任,不過天意自然有深意。」師父憂愁地望著吟歌道。

  吟歌有些慚愧,確實那些天命責任於他而言都太離奇,如今的她還只是想有三五好友一同去遊歷天下。

  「徒兒現在完全不懂什麼治國社稷,什麼天下蒼生,也並不是完全想逃避,只是……。」

  「為師明白,你去吧,如今不管你是想逃開不去理這天意,師父都不會苛責你,只不要時時忘記修為自己,有所成長才好。」

  吟歌點了點頭,道:「徒兒知道,一定會勤加練習武藝。「

  「那師父真不與徒兒一起離開嗎?」

  「為師還有要事要辦,日後有機會再見會吧,這裡有些銀兩,還有這把追光劍你且收著,作防身之用。」說罷將劍遞給吟歌。

  「師父,這是您常用的佩劍,怎麼給我了。「吟歌捧在手裡,一邊輕撫劍身一邊說。追光劍身靈巧,劍刃極為鋒利,師父不常用但十分愛惜。

  師父笑道:「知道你最喜歡它,今次你既然決定要一人出去闖蕩,就讓它伴你一起吧。」

  「謝謝師父!」吟歌將劍收起,又施禮再三拜別,這一去也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來,這時也來不及辭別爹娘,遂又向師父借了紙筆,修書一封,托師父轉交爹娘,又跪下朝家方向拜了拜。

  「徒兒去了,師父保重。」說完就消隱在凌晨的霧氣中。

  一晃小半月過去,吟歌獨自一人遊覽山川景秀,樂得自由自在。也並無發現有人追尋。既然不用躲避追兵,那之後就當去繁華市鎮看看熱鬧,吟歌從小在赤尾村長大,從未出去過,此番出來一定要嘗盡天下美食,觀盡世間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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