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朝思
吟歌下樓找到老闆，萬分抱歉說明了原委，老闆爽快下廚做了幾個菜，吟歌道了謝，和月晏坐著一起吃了，這才想起自己也一天都沒有吃東西。
「月晏，我有個疑惑想問問你。」
「陛下請講。」月晏見問放下筷子道。
「你與我父親相識，曾同在越朝為官，可是……你看起來比我長不了幾歲，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我出生在西域蓬廬國，那裡的人生長速度極慢。「
「原來如此，那你現在大概多少歲了呀？「
「不到百歲。」
吟歌嘆道：「這麼長久的壽命啊，真是羨慕。」
「篷廬人百歲成年，之後外貌變化極小，但壽命並不算太長，很多人沒法成年就死去了。」
吟歌無言，看來那裡也並非世外桃源，所謂人間就是這樣，沒有真正的無憂無慮。
「陛下，有一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月晏一直不多言語，竟然主動要跟自己講事情。
「今日君上遇到的那名男子，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哦？你認識他嗎？」吟歌問。
「他身份特殊，但之前也在朝堂。」
「他有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嗎？」吟歌很好奇月晏叮囑自己要小心的人會是怎樣的。
「我也只是有所耳聞，據說他私生活很亂。」
吟歌心內笑道：當是什麼，那個狐公子是連紅樓老闆都要巴結的大金主，私生活可見一斑。「
「原來如此，多謝月晏告知。可他究竟是何身份，居然能與你相識。
「他是玄舞公主的兄長，玄狐公子。」
次日吟歌按時到酒樓赴約，見玄狐已經早早等在那裡了，桌上擺了兩樣點心，一壺清茶，玄狐手裡另外拿著一把酒壺，正在那裡自斟自飲。
此人並沒有在自己面前表露真實身份，我也就當並不知情了，很多事情反而好說，吟歌心想。
「佳人到訪，我心蕩漾。」玄狐笑道，又自飲了一杯。
吟歌見他白日里還是這樣酒醉荼蘼，果然是個浪蕩公子，不禁冷笑一聲，不打招呼就入了坐。
玄狐見吟歌似面有慍色，便微笑著放下酒杯道：「又是誰不長眼惹了魏姑娘不成？。」
吟歌不答，直接問道：「狐公子久居鄴城，可識得洛州太守裴嵩該人？「
「有些交情，原是他曾冒犯了姑娘？「
「那倒沒有，那日在街上橫衝直撞的馬車，可是他乘坐？「
玄狐笑道：「並非是他，不過確實是裴府車駕。」
吟歌又冷笑一聲，接著問道：「這裴嵩在洛州政績如何？民間口碑又如何？可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
「裴太守重法制，平時大小事務事必躬親，多年來洛州境內河流治理得當，賊寇不見。」玄狐笑著又飲了一杯。
吟歌不語，想了想又問道：「那這洛州賦稅如何？可有一項法律，所屬村莊倘若不能交齊賦稅錢糧，便會連坐全村一齊處死？」
「斷乎不可能有這樣得法律。」玄狐說著放下了酒杯。
吟歌見他也似並不知道，便不再問這事，另試探道：「我上那裴府拜訪，家丁都說裴太守並不在，他究竟人在何處？」
「裴太守在鄴城有三處別業，這個時間應該在城東別府，那裡附近有處林場，現在正是打獵的時節。」
吟歌聽說站了起來道：「今日感謝狐公子告訴我這些，我還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辭了。」
辭了玄狐，吟歌打算直接去會一會裴嵩，不過她一個人去肯定還是見不到太守大人的，但是帶上月晏可就不同了。
「月晏，陪我去一趟城東太守別府。」吟歌回到客棧就找月晏道。
月晏微微點了點頭道：「陛下見了裴嵩，準備如何？」
「當然是當面問清楚他阿毛一村的事情是否真是他授意。」
「知道瞭然后呢？」
「倘若真是他所為，我必取他首級，以慰十幾條生命在天之靈。」吟歌狠狠說道。
「可是陛下，您可曾想過，如若那裴嵩真是這樣奸佞之臣，那麼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不止一次，今後一定還會有像阿毛一樣的孩子失去生命。」
「越國如今朝綱混亂，像裴嵩這樣的奸臣必定也不止他一人。」
「那依月晏說我該如何？」吟歌盯著月晏道。
「陛下早日回宮，繼承大統，重振朝綱，整頓官吏，將太平盛世還給百姓。」
「那需要多少年。」吟歌哀道。
「眼前的血案我沒法當作沒發生，就當這件事是我的私仇也罷，現如今我必須要先做個了斷。」
「可是裴嵩是朝廷命官，您是越國國君，您要殺他一定要倚重國法，否則今後如何治理國家。」
「我不是你的國君！」吟歌聲嘶力竭喊道。
「至少現在還不是。」吟歌又輕聲喃喃道，眼眶忍不住又噙滿淚水。
「您……不要哭，我知道了。」月晏見吟歌又陷入悲傷，有些慌張，擼起袖子想幫她擦擦眼淚。
吟歌一躲，扭過頭背著月晏揉了揉眼睛。
「我們趕緊去裴府吧，晚了他們離了那處，又找不到了。」
據玄狐告訴地方，果然找到一處別院，站在大門外就能感受到別院主人的豪華放蕩。
那院子極大，完全佔據了街道一邊，從院牆上看不到院內情形，院內一周皆將樹木種植得鬱鬱蔥蔥，將別院籠罩得嚴嚴實實。
月晏自上前，跟看門人說明身份來意，不一會兒就有家丁過來帶路。吟歌扮作月晏隨從，默默跟在後面。
才走在游廊上，就聽見裡面琴瑟管弦聲陣陣，兼有男男女女歡笑之聲。
狗官，吟歌心裡暗暗罵道。一名中年微胖男子，身穿錦緞常服，笑眯眯地走過來。
「不知國師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看來此人就是裴嵩。不遠處亭台下坐著一個人看著身影有些熟悉。
走近一看，卻是玄狐公子，他身旁站著一位美人，身穿一襲紫裙，正在給玄狐斟酒。
玄狐看到吟歌跟著月晏一同到來，心中便猜到了七八分。
之前就覺得這小姑娘不凡，心中已有三分懷疑。
因先前陸機和楚營兩位跟著月晏一同找到吟歌，二人便先回宮報了此事，玄狐一向耳目眾多，這件事情逃不過他。
聽說那小女王獨自一人不辭而別，而鄴城又離若南山不遠，該是來鄴城幾率已有五成，不想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