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露
不過看樣子裴嵩還不知道此事，女王跟在月晏後面，想必也是不想表明身份，之前她向自己打探裴嵩的事情，果然來了。
吟歌見到玄狐在此，也不意外，他是王子，雖然在外遊盪，裴嵩自然還是要巴結的。
「國師來的正好，快來與我飲一杯。」玄狐端起酒杯像月晏敬道。
「謝過玄狐公子。」月晏接過酒杯飲了。
「這不是魏姑娘嗎？又見面了，真是緣分不淺吶。」
吟歌本來因為玄狐會假裝不認識，沒想到他竟然毫不在意地跟自己打招呼。
「見過玄狐公子，我今日只是與國師一同來此公事。「吟歌行禮道。
「公事？國師可有要務需要微臣辦理？「裴嵩聽說趕忙問道。
月晏正要回答，玄狐身邊紫衣姑娘開口道：「果然是玄狐公子，這鄴城有幾個絕色女子，您必然都認識的。」
玄狐聽見哈哈大笑道：「絕色都是千里取一，區區一個鄴城，怎會有數人之多能擔得起這絕色的名號。」
紫衣女子有些不快，看著吟歌直冒酸氣，撒嬌道：「那公子說說看，到底誰能擔得起絕色二字呢。」
玄狐不答，卻一直笑著看吟歌。紫衣女子看得真切，賭氣跺了跺腳，嬌嗔一聲轉身走了。
玄狐也不在意，還要和月晏吟歌飲酒。裴嵩一直在意吟歌方才說的話，又問月晏是何要事，月晏只好問他：
「裴太守可知，鄴城數里之外，有一個村子，一村村民被屠殺殆盡？」
「哦？竟有此事？」裴嵩故作驚訝。
「國師從何處知曉此事？」裴嵩又問。
「我碰巧路過，那村中已經無人生存，問了附近村民，才知道那村是被逼交糧稅屠村而亡。」
「一派胡言！」裴嵩拍桌而起，酒壺都被震翻在地。
玄狐見狀笑道：「欸呀呀，這麼好的美酒撒了太可惜，莫要激動，坐下慢慢講。」
裴嵩告了罪，吩咐下人再拿好酒來，仍歸坐下。
「臣想定然是山中匪徒作惡，反倒誣陷官家，真是罪大惡極。」
「可我聽說洛州治匪有力，省中並無山賊出沒。」吟歌在一旁冷冷道。
「這……」裴嵩有些緊張，用袖子擦了擦汗。
「許是某些縣屬官員，目無王法，犯下這滔天惡行，臣一定回去仔細查辦，絕不姑息！」裴嵩一陣激情告白。
不一會兒幾名僕人上前，用錦盒捧了物品呈上來，吟歌一看，是幾套騎服，幾副精巧馬鞍。
裴嵩陪笑道：「國師遠道而來，還是稍事休息，放鬆一下再辦正事不遲。」
「這幾日天氣晴朗，春暖花開，正是狩獵的好日子，我這另備下幾套行裝，還請幾位賞光與我一同前去。」
這狗官看來是想行賄賂，把這件案子糊弄過去，狩獵，呵呵，我明日叫你變成刺蝟！吟歌心裡狠狠想到。
已是半夜，裴嵩著下人收拾了客房，邀他三人都在別府休息，月晏也不推辭，玄狐酒已酣，也留下就寢，從此散去歇息不提。
「陛下，您心中可有定論？「月晏問吟歌道。
「此人善阿諛逢迎，講話顧左右而言其他，必然心中有鬼。「
「可是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
「這不是斷案，不需要證據。」吟歌冷冷道。
「陛下……他是您的臣子，是您治理天下肱骨，如若真的與他無關，豈不錯殺有用之能臣……」
「他那個樣子，怎麼看都不會是賢臣！」吟歌不耐煩。
「陛下！用人怎能只看外表。」月晏極力勸道。
「你不用再說了，我心意已決。」吟歌冷冷打斷道。
月晏無法，只能退去休息，明日應了裴嵩去狩獵的邀約，一早就要去林場。
時至三更，吟歌翻來覆去睡不著。
明日去林場狩獵，不知能不能找到機會殺掉裴嵩，他這樣的奸佞，平時肯定懼怕，時常會帶保鏢在側。
刺殺這件事只能一次成功，打草驚蛇再找機會就難了，這個時間整府人丁都已睡熟，唯恐夜長夢多，不如今晚就下手取了他狗命。
計議已定，吟歌拿著追光劍，黑著燈悄悄潛去裴嵩卧房。正欲找辦法探聽內里虛實，忽然一個白影閃過，躲到假山後面的樹林中去了。
這會是什麼人？吟歌內心狐疑，這別府中還有刺客不成？還是暫且不要輕舉妄動，先去看看那人影是什麼東西。
樹林中一片黑暗，吟歌用輕功貓走，謹慎踏出任何響動。一棵大樹后又是一閃，吟歌趕緊找石塊隱匿身形，細細傾聽動靜。
那邊果然傳來竊竊私語聲：「公子，屬下已經查明，那批貨物已經到了對方手中，諸事已妥當。」
「知道了，辦的很好，接下來繼續盯著那邊動靜，及時來報。」
居然是玄狐的聲音，吟歌詫異。那邊聲音沒了，一個身影匆匆離去，吟歌這才看到，正是今日酒宴上那位紫衣姑娘。
吟歌回到房中，心內疑惑，這玄狐公子行跡鬼鬼祟祟，看來此人也並非只是個紈絝公子。
剛酒宴上明明已經爛醉如泥，此時又在此處與人密謀。看來還是不能輕舉妄動，還是明日再找機會行事。
林場並不遠，就在城東近郊，吟歌早早醒來，換好一身騎服，又將追光隨身藏好。
獨自候在大廳等人到齊，之後便一眾人策馬前往，裴嵩另備一輛車跟在後面拉著弓箭等物。
裴嵩果然很小心，他雖然對玄狐月晏態度極為諂媚，卻不與他們過分親近，身邊總有不下三名高手跟著，看來能下手的時間非常有限。
吟歌細細查看一番，單獨昨夜那名紫衣女子並未見到，玄狐倒是沒有什麼反常，只是提前將弓箭都先備在自己馬上。
「諸位馬上辛苦了，我們到了。」裴嵩笑眯眯道，又帶著眾人大致眺望了一下範圍地形，每人發了一張地圖。又吩咐手下，務必有一個人跟著玄狐月晏貼身保護，一切安排妥當，便自行進入林內。
「今日我們人多，何不來比試比試技藝，獵物最少的可得受罰。」玄狐興緻很好，向大家提議道。
「欸不敢不敢，微臣怎敢與公子同場競技，不過給您助興而已。」裴嵩陪笑道。
「裴太守大可不必過於謙虛，早聽聞您騎術箭術都十分了得，早都想切磋切磋，今日大好時機，不可辜負。」
「魏姑娘對打獵可感興趣？」玄狐歪頭看向吟歌，微笑著問道。
吟歌冷冷一笑道：「打獵這種事情對諸位大人不過是消遣，在下從小便獵獸食肉，可野蠻的很。」說完一拍馬，先入林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