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許你到終老

  明知是夢中,楚容珍卻止不住的開心,哪怕是夢中,她也要將這些可恨的一切全部斬殺殆盡!

  半跪在斗獸場,環視四周,一張張看不清容貌的臉露出玩味,嘲笑,似乎在嘲笑她的悲慘,嘲笑她的卑賤,嘲笑她的無能……


  徒手刺入狼心,明知眼前是幻覺,可她心中依舊感覺十分的暢快。


  對,暢快。


  漫天鮮血染紅了她的視野,血流成河,哀鴻遍野……


  鮮血彙集的盡頭,一道漆黑的身影正朝著她伸出手,好聽的聲音淡淡響起:該回去了。


  熟悉的聲音,莫名的安心,半跪在地上的楚容珍慢慢抬頭:「你是誰?」


  「傻瓜,連我都不認識?」溫柔的聲音,好聽又惑人,可是,好像又想不起來。


  「睡,睡了就好了!」


  「嗯!」


  「……」


  非墨靜靜看著慢慢睡著的楚容珍,一手拍著她的後背,一手緊緊抱著她,眼中,是化不開的憂傷。


  「睡,睡著了就好了!」輕哄,就像哄著孩子般,無盡的寵溺。


  寒眸深處,是無盡的墨焰,襲卷一切直至破壞殆盡。


  非墨低著頭,看不清他眼中的神,卻能感覺得到他身上濃濃的心疼與悲傷,過了很久,才慢慢抬頭,雙眼中布滿血絲,赤紅得惹人心生畏懼。


  「一行,傳令,第一級戰令,滅焰國!」


  沒有原因,沒有解釋,非墨的雙眼一片幽暗看不清他的神情,唯獨能感覺得到他身上濃厚的殺氣,如同被喚醒的魔獸,除了嗜血殺戮,再無其它。


  一行一驚,對於現在的非墨的樣子有些驚懼。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是聽話的半跪在地,「己派人去了寧國行動,待寧國與焰國的關係被挑拔之後,便是下手的機會……」


  「不夠,你派人去尋找玄衛,鳳衛那邊查得怎麼樣了?」幽幽的,聽不過任何情緒波動。


  「依照虎衛查到的消息,鳳衛開始的鳳主選拔,聽說那位壽宴之日便是鳳衛選拔結束之時,還有,虎衛那邊傳來消息,半月前,玄衛易主,疑似謝太師,凌公候,言公候三府中人,到底是誰有待查明!」


  非墨靜靜看著楚容珍掛在脖子上的戒指,眼中神不明,輕輕撫摸著,過了一會,才慢慢點頭:「嗯,不能為我所用者,殺!」


  「是!」


  跟一行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後,非墨慢慢的摟著楚容珍倒在床上,太醫說過她是中了類似幻覺一類的毒素,沒有解藥,過了時間藥效退後便相安無事,這種東西本就是逼供用的藥物,沒有傷害性,卻又十分令人忌憚。


  中藥者就如同人偶一樣,對方問什麼就會回答什麼。


  楚容琴被救出來之後,眾人慢慢散去,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才一個個回到帳篷里去休息,畢竟為了尋人花了不少的心力。


  驛站

  寧國公主因為受傷而被兩天前被送回了驛站,不知道楚王府一行人還在山中,只知道楚容琴得救了,東西沒有拿到,而答應她的讓楚容珍不得好死這一條也沒有實現。


  不甘,怨恨……


  寧國公主躺在床上,全身上下被包得像個棕子,揮舞著雙手不停叫罵吵鬧:「該死的,為什麼楚容珍那個賤人沒死?我要她死,千刀萬剮都便宜她了,我要她不得好死……」


  連臉都被紗布包著,寧國公主露出一雙怨恨的雙眼。


  全身上下被蛇撕咬,雖不致命,可是表面的皮肉早就血肉模糊,沒有半分好的皮膚。


  這種痛苦讓人難以忍受,止痛藥效一過,就會痛得放聲尖叫,反反覆復,因為這種痛恨的折磨,寧國公主處於十分狂躁的地步。


  「手段太差,太低估她了,自然會失敗,公主殿下何必生氣,再尋機動手不就好了?」暗處,一道身影站在屏風裡,輕靈淺笑聲如珠玉清脆。


  聽到女人的聲音,寧國公主停下了暴怒的叫囂,瞪大眼連忙道:「你還來做什麼?出些沒用的主意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找死?」


  「呵呵呵呵呵呵……公主殿下說笑了,我說的是把楚容珍牽扯進來,可是沒有想到你們卻這麼輕敵,不是我的主意不好,而是你們輕敵了,最終結果就是,不聽我的意見而吃虧了,不是嗎?」暗處,女人的聲音中透著漫不經心,卻又帶著無盡的殺意,不是針對寧國公主,倒不如說是說起楚容珍三個字時就帶著無盡的殺意。


  寧國公主不屑掃了一眼屏風后的人影,冷哼:「暗處有你這麼一條毒蛇,身為你的敵人還真可憐!」


  女人不在意,反而愉悅的笑道:「公主殿下好好休息,我會再來看你,對了,勸公主一句,現在我們的周圍,毒蛇可不止一條,殿下小心點……」


  屏風後面,輕輕異動,隨後恢復了平靜。


  寧國公主似乎習慣了這個女人的存在,兩天之前,全身火辣辣的疼痛疼得受不了的時候,就連請來的公儀斐與公儀雪都緩解不了她的疼痛時,這個女人出現了。


  給了她一種葯,吃下之後不再疼痛的葯,效果雖然只有幾個時辰,但對於她來說己是莫大的奢望。


  沒有派人去查她,最起碼,現在不行。


  一個有毒的女人,雖毒,但她有自信能夠控制,馴服。


  她是誰?

  寧國的公主殿下!

  寧國公主不屑的撇撇嘴,慢慢的陷入沉睡。


  隔壁房間,寧意天的情緒也十分不好,與太子楚辰玉相對而坐,兩人神情陰暗。


  遺詔沒有得到,可是傳言己經傳開,楚王府的遺詔交出下落不明。


  傳言是這麼傳的,可是在場的人心知肚名,一個個把目光都投在他們的身上,就在剛剛,驛站的探子莫名的多了起來。


  不知道是誰傳出了消息,第一時間就說遺詔己不在楚王府,懷疑的目標就轉到了他們的身上。


  驛站中,寧意天得到消息時氣得發狂,原本俊美的臉變得醜陋扭曲,隨手拿起手邊的杯子就直接砸向地面發泄,卻怎麼也無法平熄他內心的怒火。


  寧意天的對面是太子楚辰玉,正端著茶杯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溫潤如玉的臉上依上是平靜無波,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微笑,好像什麼事情都無法撼動他的內心。


  輕輕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楚辰玉含笑眯著眼,「寧太子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的脾氣?叫本宮過來不會就是想讓本宮看你生氣的模樣?」


  寧意天恨恨的掃落身邊的東西,陰沉著臉,猛得扭頭,神情陰唳,「楚太子倒是心寬,這次失敗就不怕查到你的頭上?還是說你背著本宮私藏了遺詔?」


  這本就是一場沒有任何意任的合謀。


  太子楚辰玉依舊漫不經心,反而十分淡然,對於寧意天的懷疑指責沒有半點的動容,笑了笑,眼中劃過淡淡的不屑與譏諷。


  慢慢起身,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灰尖,楚辰玉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迎著寧意天的打量與怒火,笑道:「楚王府的遺詔不見,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本宮,畢竟本宮位於東宮可是形勢不算太好,想要得到遺詔賭一把倒也是有可能。但請寧太子不要忘了,當初約定是拿到遺詔,是你自己把楚容珍給牽扯了進來才會失敗,本宮當初就提醒過你,楚國唯一不能動的就是沉王夜清,偏偏你卻想要動他的女人,結果,從一開始就註定了……」


  「本宮不用你來教訓!」寧意天無法接受對方的指責,倒不如說,他的自尊不允許,哪怕對方也是一國太子。


  楚辰玉也不惱,起身,朝著外面走去,走到門口時回頭:「對了,這件事情本宮自己會去處理,看來寧太子也不過如此,沒有幫到本宮不說還破壞了整個計劃,本宮要好好的考慮是否再繼續合作下去。」


  不理寧意天大吵大鬧,楚辰玉輕身一閃,消失在了驛站。


  寧意天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死死的掐著椅背,怨恨不甘的盯著楚辰玉離去的方向,滿心憤怒。


  他可是太子,同樣都是太子,憑什麼高他一等?

  哼,以後,絕對會讓他好看!


  站直了身體,寧意天深深呼了一口氣,將心中的怒火壓下,才朝著外面走去……


  同時,皇家狩獵場中


  楚容琴剛平安救回,大家都在收拾得行禮準備離開狩獵山,因為天太晚,便決定明天一早離開。


  楚容琴失蹤的消息傳到了出去,楚容珍拿了遺詔救了楚容琴的消息也傳了出去,遺詔下落不明的消息同樣了在外面盛傳……


  同樣,也傳到了楚皇的耳中。


  楚皇十分關心遺詔的事情,還派人前來關心打探著消息。


  不過眾人都沒心情理楚皇派來的人,一個個收拾得東西,處理著事情,給家中人報平安等等。


  楚容琴從楚王妃那裡走了出來之後,迎面就遇到了錢水柔。


  冷著臉,楚容琴完全一臉冷漠,大吵大鬧之後她算是明白了,她被當成了棋子。


  這個女人接近言棋而把她當成了棋子。


  無視對方,楚容琴打算就此離開,不想錢水柔卻死抓著好,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安寧,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相信我,我跟言世子是清白的,當天真的是誤會……」


  楚容琴環視四周,唇角勾起嘲諷的笑容。


  到了這種地步還不肯死心么?當著所有人的面這般動作,是想讓人看看她是怎麼欺負大臣之女的?

  要是真心悔過,真心道歉,會選擇在這種地方?


  楚容琴雙手抱胸,冷冷一笑:「叫我安寧郡主,你跟夫君有沒有關係不關我的事情,無最好,有的話也無所謂,反正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要是夫君當真對你有意,抬起側妃夫人又如何?」


  端莊,嫡女正妻風範,在楚容琴的身上完全的展現。


  好像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夜之間,楚容琴身上的稚嫩洗凈,留下的卻是一般的風華與尊貴。


  眾人都好奇的看著她,不明白這個氣息突然發生改變的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覺得十分驚奇。


  世人都知安寧郡主天真活潑,率性,做事從不經大腦。


  可是眼前這個談吐從容,不受半點挑撥的人是誰?


  不僅別人好奇,聽到動靜走出來的楚容珍也看到眼前的楚容琴,莫名的覺得她有些變了,可是看到對方那揚起爛燦的笑容時,心中疑惑消散。


  「珍兒……」遠遠的,楚容琴看到楚容珍的身影時,立馬揚起了開心的笑容,揮舞著雙手大步跑了過來,輕快,率性,沒有任何改變。


  楚容珍走了過來,眯著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錢水柔,「舒兒,錢小姐好像摔倒了,送她回帳篷!」


  錢水柔還想說什麼,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因為她被防備了,想要接近楚容琴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這次好不容易接觸到,本想挑起她的怒火為自己多拉些憐憫。


  可是沒有想到楚容琴根本沒有中計,反而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冷靜沉默。


  「不……」話還沒有說出來,舒兒掐著她的脖子就朝著帳篷里拖去,動作粗魯,讓錢水柔說不出任何話來。


  舒兒對大臣之女,而且動作粗魯無禮,可是無人敢言。


  不是不敢言,而無人理會,在場大多數是楚王舊部,直接來個眼不幹為凈。


  楚容琴挽著楚容珍的手,小臉上滿是開心,「珍兒,這次多虧了你,我可是聽說你,你為了救我而中毒了,下次別這麼不小心,我只要你沒事就好……」


  似疲憊,似深沉,楚容琴將頭靠在楚容琴的肩上,半眯著眼,完全看不出她臉上的神。


  「聽說遺詔在珍兒你的身上?」突然,沉默的楚容琴再次問了起來。


  楚容珍微微挑眉,沒有否認,反而點頭:「嗯,在我身上,外面都這麼傳開了……」


  握著楚容珍的手緊了緊,楚容琴臉上的表情微僵,心疼的看著平靜的楚容珍,拿頭蹭著她,「明明你的手上沒有遺詔可是外面卻這麼風傳,到時你會有危險的,聽姐姐的話,讓爺爺處理這件事情,把這個傳言壓下去,否則你真的有性命之憂……」


  焦急,擔憂,關懷,楚容琴十分在意這件事情,天知道她得知這個消息時是多麼的焦急。


  一個楚王府都承受了遺詔帶來的風波,這麼多年來讓楚王府四分五殘裂,就珍兒一人,如何能夠承受?


  楚容珍溫柔的摸摸她的頭,淺笑:「姐姐還不知道,剛剛外面傳來消息,遺詔下落不明,因為我將遺詔交給了對方才救出的姐姐,所以遺詔早就不在我的手中了,完全的下落不明。」


  「那就好!」楚容琴半垂著眸,甜甜一笑。


  視線掃到一邊言棋的身影時,楚容琴的笑臉沉了下來,「珍兒,我有事,先走了!」


  楚容珍也看到了言棋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微微點頭:「好,收拾一下,明早回府!」


  「嗯!」


  說完,楚容琴沉下了臉,頭也不回的離去。


  一邊言棋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楚容珍靜靜看了兩人一眼,最終,什麼動作都沒有做,轉身離去。


  現在,她不適合摻和。


  半夜時分,收拾差不多的眾人紛紛開始入睡,但也有大部分的人還在外面遊盪,處理著沒有處理完的事情。


  楚容珍靜靜坐在暗處,仰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半躺在石頭上。


  這次的事情,確實如非墨所說的那樣,估計是寧意天與楚辰玉所為,可是到底是不是沒有任何證據。


  不僅沒有證據,她反而感受到一抹不自然。


  說不出的怪異,說不出的違和感。


  可又說清到底哪裡奇怪,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合理……


  第一次陷入了迷濛,楚容珍仰頭看著天空,靜默不語。


  「在想什麼?」


  一襲男袍的納蘭清走了過來,隨意的坐在她的身邊,拿著一碟下酒菜,一壺酒,盤膝坐在她的對面。


  「有事?」連忙起身,楚容珍神情疑惑。


  納蘭清隨意淺笑,給她倒了一杯果酒,側身微躺,「我的人來信,黑卡的下落清楚了!」


  「公儀初手中?」


  「……」納蘭清訝異的挑眉,突然感興趣問道:「為何不是贏儀?贏儀的武功極高,出其左右不過五人……」


  楚容珍想起了非墨的話,讓她不要被特地人物吸引注意力,還跟她打賭說黑卡最終會到公儀初的手上。


  「真的是他?」


  「嗯!」


  得到肯定,楚容珍沉下了臉,果真在公儀初的手中,那麼公儀初的手段……


  可就真的恐怖。


  她不了解贏儀,但看到贏儀的戰鬥方式,身邊隨從的能力,多少能猜測評估一些。


  能從贏儀手中奪走東西,公儀族憑藉的肯定不是武功,那麼就是蠱毒。


  可是蠱毒雖難防,但對於高手來說,想要種植就必須近距離接觸。


  這可是難上加難。


  「清姐姐想要怎麼處理?」學著納蘭清一樣再次躺在石頭上,楚容珍陷入了沉思。


  非墨說過他對皇位沒有興趣,一直以夜清的身份待在楚國不過是為了便宜行事,皇位落入誰手都無所謂,只要不攔他的路就行。


  「我無所謂,把就這盤棋讓給你來下,不過如果我不滿意的話我會收回棋子!」納蘭清喝了一杯,扭頭溫柔的看著楚容珍,眼睛含笑。


  神微暗,看不清她的神,但依舊能感覺身上淡淡的愉悅。


  對於納蘭清來說,一切都無聊至極,偶爾來點娛樂玩鬧增加氣氛,比如這次黑卡的爭奪。


  「好啊,多謝相讓!」楚容珍開心一笑,直接接受。


  正巧,她也有點事情需要去做。


  楚容珍興奮的站了起來,正準備離去的時候,納蘭清突然道:「對了,這次你那個姐姐被綁架的事情,多注意一點,有古怪!」


  正準備離去的楚容珍停下腳步,疑惑看著她,「怎麼古怪?」


  納蘭清神秘一笑,平凡的臉上奇怪的露出陰詭難辯的笑容,明明危險滲人,又卻透露出難辯的性感魔魅。


  「噓,小玉兒,有事情說出來就不好玩了,我只能告訴你其中有古怪,但真相還需你自己去尋找,不管是悲傷的還是開心的,還是驚訝的,真相揭曉的那天才最愉悅的,而這過程,無聊透頂!」


  眼前的納蘭清很危險,這是楚容珍的第一想法。


  確實,雖然是幾十年前的事情,可是納蘭清之名曾經震懾大陸,陰詭難辯的性格也是極為有名。


  倒不如說,歲月的沉澱讓她更加的危險。


  深深的看了納蘭清一眼,楚容珍點頭:「我明白了!」


  不理納蘭清深幽暗沉的目光,楚容珍慢慢離去,夜己深,魔物四起的時機。


  沒走幾步就遇到了龍澤,楚容珍微微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便直接離去……


  「蓮,古睛那邊怎麼樣了?」背靠在樹桿,隱入暗處,看著遠處的燈火,楚容珍神情陰晦不明。


  有太多的雜事纏繞著她,莫名的,有些煩躁。


  「一直試圖與主子接觸!」蓮從暗處走了出來,看著她,欲言又止。


  楚容珍掩下眼中幽光,漆黑的墨眸與暗夜完美融合在一起,無盡深幽,無盡危險。


  自己的東西被覬覦,這種感覺格外噁心。


  第三者,這是她前世今生恨之入骨的存在。


  她的男人,只能有她一人存在!

  「想說什麼?」感受到蓮的目光,楚容珍淡淡抬眸,氣息未變。


  可是蓮卻敏銳的感覺到了她的異樣,隱入暗夜的壓迫感,隱入暗夜的殺機。


  有一種感覺,眼前這個女人,若是真惹怒了她,所有人都敢殺,包括主子。


  蓮細細思考了一下,臉上露出猶豫,最終才慢慢道:「古睛的事情夫人可知道?六年前,屬下是古睛的護衛,當時古睛並不是焰國皇后而是宮女的身份,因為對主子有恩才讓主子上了心,不過古睛好像把主子的溫柔會錯了意,一直以為主子喜歡她……」


  蓮靜靜說的,而楚容珍也靜靜聽著。


  半響,楚容珍才慢慢抬眸,幽幽輕問:「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屬下雖是暗衛,但不想看到主子與夫人鬧矛盾,雖不知道夫人為什麼這麼針對古睛,不過如果是擔心主子與古睛的關係大可不必擔心,因為主子不會願諒古睛!」蓮停頓了一下,接著道:「當初主子為了逃離楚皇才逃出皇宮,主子的義父死後一直混沌度日,後來因為古睛的告密,主子才被抓回了楚宮,還被下了金蠶蠱……」


  「我知道,非墨都跟我說過了!」淡淡打斷了蓮的話,楚容珍伸手勾了勾耳邊髮絲。


  這件事情早就過去了,不過她倒是很開心,一直以主人命令為優先的蓮竟會主動跟她說這些。


  多少,有些意外。


  「夫人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主子雖然是被楚皇藏起來養大的,但是主子的以前過得很苦。主子自懂事以來就知道他將要一生作為孌童生活,因為不甘,所以自主子懂事開始他就想要反抗自己的命運。當時負責看守養育主子的也是主子的義父,相信主子沒有說過,主子的義父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倒不如說是一個格外殘酷的男人……」


  這是第一次聽非墨的的事情,楚容珍神情格外的認真。


  她想要了解他,想要了解更多……


  「主子的義父是培養我的主人,對他的屬下,對主子,都格外的殘忍,聽說主子六歲開始就試圖逃離,每次都會被抓回來,不傷性命的處罰數不勝數,比如關於蛇窟,被蛇群撕咬,比如在主子腿上開一個小洞,從血管里塞入異物,順著血管一直向上流動,時時的疼痛難忍,時時的還要忍受死亡的恐懼,迫使一個內力並不深厚的小孩用內力一次又一次的將異樣堵在心臟之外,因為異物順著血管到達心臟,就必死無疑。比如將主子放在鋼鐵制的牢籠中,放在飢餓的猛獸中,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隨著蓮的話,楚容珍的心臟開始慢慢的緊縮,疼痛。


  一個年幼的孩子卻遇到這些成年人都無法忍受的事情,痛苦與恐懼,不難想象。


  因為她經歷過,所以才格外的有同感。


  「後來,主子一次一次的挺了過來,沒有因為壞掉,主人對主子有了興緻開始慢慢培養主子,教主子練武,教主子殺人,讓主子與頂級殺手以命相拼……只要失敗一次,處罰就會升級,有時是讓主子不停的不停的殺人,有時故意讓人接近主子,讓主子喜歡上之後又命令主子殺掉,有時把主子關在地牢一月,不給他任何食物,有的只有一具具發腐的屍體……」


  蓮空洞的回憶著,身上閃著無盡的死氣。


  而楚容珍則是伸手捂著朐口,因為她心疼了。


  她一直以為,她是世界最悲慘的人,原來,她一直以受害者的心態活到了現在。


  原來,比她悲慘難堪的人還有。


  她是三年暗無天日的生活,而非墨,是十幾年的暗無天日。


  她可以想像出那種生活帶給人的精神折磨,會一點一點,將人逼瘋,將人逼死……


  難怪,非墨的性格變得這麼的扭曲。


  好像迫不及待的需要一個人將他束縛住,束縛他的理性,才不會崩壞。


  現在,她似乎明白了。


  為什麼她前世三年被傷至深,可是這世依舊在短時間內愛上了他。


  因為他們是同一種人,卻有著不同的渴望。


  非墨是迫切的需要一個能束縛他的人,避免人格的崩壞。


  而她是一個討厭被束縛的人,倒不如說,她想要抓住某個東西,擁有一個只屬於自己的東西,這個東西,就是她認定的非墨。


  所以他們才會相遇,才會互相吸引。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不是被束縛的一個,而是被渴求著,被祈求著……


  好像明白了她一直沒有明白的事情,楚容珍的小臉頓時明亮了起來,就好像,好像找到了方向,找到她該回歸的所在。


  不理蓮是不是還有話想說,楚容珍運用著輕功直接離去,直接闖入了非墨的所在。


  雙眼含笑,眼中透著溫柔,楚容珍迎著非墨的打量,直接走了過去,將非墨摟著懷裡……


  非墨疑惑的看著她,有些不解,但卻不排斥她的主動。


  溫順的靠在她的懷裡,微微勾唇。


  「非墨,你喜歡我么?」頭頂,傳來楚容珍深幽的聲音,帶著一絲平常少見的性感魅惑,卻讓非墨頓時渾身輕顫,莫名的興奮了起來。


  微微抬頭,迎上的卻是楚容珍那如暗夜般深幽的目光。


  將楚容珍摟在自己的腿上,非墨毫不猶豫的點頭:「我愛你!」


  三個字,是每夜纏綿之後楚容珍都從未聽過的三個字,因為非墨從不在她清醒的時候說。


  他怕,怕被拒絕。


  因為他的強硬,所以她才會陪在他的身邊。


  因為她需要勢力,所以才會心甘情願的陪在他的身邊。


  因為她,從未說過喜歡自己……


  「我愛你。」


  三個字,楚容珍滿意的笑了。


  伸手摟著非墨的脖子,楚容珍紅唇輕輕印個他冰冷的唇瓣,小手撫著他的薄唇,雙眼微眯:「有多愛?」


  非墨一動不動,雙手摟著她的腰緊了緊。


  「……」


  看著沉默的非墨,楚容珍沒半分的不悅,反而格外明媚的笑了。


  如果別的男人肯定會回答:我愛你,會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你想的是我這條命……


  如果非墨說了這種話,她絕對不會相信。


  一個從殘酷地獄走出來的人,是格外惜命的。


  就好像她,因為經歷的地獄,才知道生命的可貴,才知心愿的可貴,心愿未達成一日,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輕易的死去。


  非墨的沉默,她反而愉悅的笑了。


  從非墨腿上起來,直接坐到非墨面前的桌子上,由上而下的俯視著,絕美的小臉浮現致命的魔魅,紅唇輕勾,抬腳踩在非墨的命根。


  猶如女王般,居高臨下俯視著非墨的表情,抬腳將他踩下腳下,妖嬈性感的輕舔紅唇。


  「吶,非墨,我不愛你!」


  楚容珍的話一出,非墨的雙眸頓時暗淡了下來,墨眸中蒙上一層灰白,宛若絕望的人偶。


  他知道,他知道珍兒不喜歡他……


  明知道,心卻很痛很痛,痛到快要窒息。


  非墨的眉目間滿是痛苦,看著楚容珍的目光帶著一絲瘋狂,還有毀滅性的絕望。


  微微伸手,不受控制般的掐住她的脖子……


  楚容珍笑著,一直妖嬈魔魅的笑著,哪怕他的大手掐著自己的脖子,越來越緊,可她依舊笑著。


  「要殺我么?」


  非墨皺眉,眼中殺氣卻怎麼也消散不去。


  小手握著他的大手,讓他不由自主的鬆手,楚容珍惡意一笑,踩在非墨身上的腳加重的力道,聽得非墨一聲悶哼,性感的紅唇愉悅的笑了。


  捧著非墨的頭,輕輕吻上他的雙眼。


  「我絕不會說我愛你,墨,想從我的口中聽到這三個字么?如果想的話就緊緊的跟在我的身邊,或許哪天,在我們終老之時,我會在你臨死前的最後一刻說給你聽。」一手摸著自己心臟,似安撫著心口的疼痛,楚容珍格外扭曲的笑著。


  「墨,世上無人會愛你,沒人會真心跟你說我愛你,我很喜歡墨喲,這裡很喜歡很喜歡,所以只有我會真心的跟你說這個三個字,但決不會是現在,在我們終老時,我會在你咽下最後一口氣時說給你聽,所以墨,想聽么?」


  非墨呆愣的看著她,微微**著,這種居高臨下的傲慢,該死的誘人。


  心中的疼痛一掃而光,取代的卻是極致的愉悅。


  伸手,抬起踩在自己身上的腳,非墨突然露出一抹純凈的笑容。


  乾淨純真,如同真正的雪蓮般聖潔,讓人格外的想要擁有。


  雙手拂起她的裙子,低頭,輕輕吻上她修長美腿,眼中帶著火熱的虔誠,一點一點,似膜拜一樣親吻著她的腿,慢慢向下……


  半晌,非墨抬頭,似臣服般露出渴望的表情點頭,「想聽,很想聽……」


  「可是我不會說的,除了你終老時,我絕對不會說的!」


  非墨慢慢向上,大手滑入她的衣襟,將她的身體壓在了桌子上,細細親吻著她的腿,雙眼是溺死人的溫柔。


  「我知道了,所以我會陪你直至終老,直到你願意說為止!」


  將頭埋在她的身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非墨笑得格外危險。


  真可愛的小東西,拐著彎跟他互許終生么?


  真是求之不得。


  他們是同一種人,卻渴望著不同的東西。


  無法像一般人那樣好好的去愛,因為他與她都輸不起,也玩不起。


  無數次被奪走了心愛之物,幼年的記憶中,有無數次無數次被強迫性的親手結束了心愛之物的性命,他害怕了。


  不知道珍兒為何會看透她,但是他不討厭,倒不如說開心。


  這是允諾,只要他不放棄,她將一生陪伴自己的身邊。


  可愛小東西的愛意表現,他又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楚容珍看透了他的性格,所以才會這樣對他。


  不敢擁有心愛之物,那就讓他不停的追尋著,讓他無法擁有,一輩子都要追在她的身後,永遠不會告訴他,她現在早己愛上。


  因為她也害怕,害怕非墨得到她之後又會捨棄。


  倒不如這樣,讓他永遠的追著自己的身影,直到累了為止,直到她不再害怕為止,直到他想要放棄為止……


  伸手摟著非墨的脖子,楚容珍倒在書桌上,將她的頭緊緊抱在懷裡。


  兩人就這麼靜靜的躺著,沉默不發一語……


  月光撒落到兩人的身上,白衣覆上一層月華,更顯聖潔。


  白衣墨發,相擁而躺。


  久久的,帳篷外面傳來細微的聲響,楚容珍與非墨這才回過神來,慢慢分開……


  非墨留戀的在楚容珍唇上留下一吻,極為愉悅的替她整理好衣裙,才慢悠悠問道:「找你的,你從蓮那裡得知了我的事情?」


  楚容珍伸手拉起滑落的上衣,隨意的用腿勾著他,制止他想要離開的動作。


  懶懶抬眸,楚容珍使壞的勾著他的腰帶,不想非墨伸手,握住她溫軟小手,無奈嘆道:「乖,別使壞,現在不行!」


  「不想要麼?」有些撒嬌,微嘟著嘴。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與她拉開了一點距離,非墨直接遠離,無奈又寵溺。


  「你剛剛才睡醒,中的葯好像還沒有消除乾淨?而且,你該做事了……」指了指外面給她發信號的蓮,非墨伸手將她抱下書桌,隨意收拾了起來。


  撇撇唇,楚容珍不甘不願的站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傲嬌的掃了非墨一眼,輕哼,大步離去……


  帳篷外,蓮靜靜等候著,畢竟在主子與夫人親熱的時候,她不好打擾。


  楚容珍雙手背後,慢慢走了出來,掃了蓮一眼,靜靜看著站在外面不停吃著東西的舒兒,看著舒兒手裡的東西,有些感興趣。


  「吃的什麼?」


  牆角的舒兒立馬站了起來,蹦蹦跳跳跑了過來,將手裡的東西遞了過來,獻寶似表情看著她。


  「蛇肉乾,狐狸教我做的!」


  狐狸?楚容珍微愣,隨即明白了過來,接過一塊放在口中慢慢咀嚼著,淡淡問道:「姬落來了?」


  「嗯,前天我看到他了,不過他是偷偷來的,輕功不錯,不過還是被我發現了,說是教我怎麼製作好吃的肉乾當做替他隱瞞這個秘密……」


  舒兒的這段話中信息量很大,楚容珍微微皺眉。


  先是姬落做為丞相,外傳他身體虛弱,一個身體虛弱的人基本上不會武,可是舒兒又說他輕功不錯。


  二是偷偷的來,還讓舒兒不要說出去,看來是做了些什麼或許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他親自告訴非墨?


  畢竟,外傳,丞相與沉王爺,兩人的關係可不好。


  「嗯,那你就好好隱瞞,這個,味道還不錯!」挑眉,看著手裡的蛇肉乾,味道確實意料之外的美味。


  「是是?我試做了一點,還有很多很多的蛇沒有處理,正讓龍二他們處理,明後天就能吃了……」


  楚容珍微微一笑,果然吃貨才能做出好吃的東西嗎?


  回頭,伸手蓮打了一個手勢,蓮慢慢走了出來,微微彎腰:「就在剛剛,古睛被刺殺,好像傷得不輕,連續兩次被刺殺,古睛那邊鬧開了,勢要陛下給出交代……」


  楚容珍吃東西的動作一頓,玩味的笑了。


  又被刺殺了?

  有趣!


  ------題外話------


  珍珍算是許了墨墨終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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