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建築內部的花

  002 -

  執行採集任務的清晨，鬧鐘響起先前設定好的，衍歌部隊的隊歌。

  西婭從床上一個挺身坐起來，「OkOk，任務日要元氣滿滿。」\(≧▽≦)/就像當時在軍校生活的第一年，勤勉地對著鏡子敬禮。接著去二樓的餐廳小推車裡買了麵包和熱牛奶，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雙手合十「啪啪」地許下了任務要順利完成的願望。

  看見樓梯口出現灰岸和蘭德里的身影，西婭抬高音調「早上好哦，前輩們。」

  「唔！」蘭德里豎起拇指回應，「果然還是實習生有幹勁呢！」

  灰岸買了早餐，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一手吃著飯糰，一手拿出紙巾將桌面擦乾淨。西婭捧著一杯熱牛奶，溫度太高，指尖微微有些發紅。

  灰岸注意到，提醒一句「小心燙啊」。

  廚師機器人隨後切了水果端過來，蘭德里拿勺子一口一口挖著吃。他很喜歡和西婭搭話，每吃一下水果，都找出話題地說「今天實習生要出任務哦」，「不用緊張的」，「要好好輔助灰岸指揮官哦。」

  「Yse sir！」 -

  戰鬥寄械體執行任務時可以選擇更換戰鬥服，以提高韌性和輕盈度。灰岸指揮官更換了一件黑色連體皮衣，皮革是具有高強度彈性的質料。再披上寬大的深綠色斗篷，完美覆蓋了她身體的曲線。

  「要測一下你的尺寸嗎？」灰岸問。

  西婭愣了愣，很快擺手，「不不不，客氣了客氣了。」

  「來嘛~姐姐怪好奇的。」

  「全力拒絕。」

  「誒，但是不知道尺寸的話……等你轉正了，就沒辦法給你定做制服了。」

  被這個說法推動，西婭也就沒了拒絕的理由。灰岸拿出量尺，表情忽然變得耐人尋味起來，「嘿嘿，要來測尺寸了哦。」

  路過103室門前的蘭德里，正打算敲門，就聽見房間里「前輩不要啊——好痛」，「請再溫柔點嘛」，「那可不行哦，你以為這種事情會很輕鬆嘛」，「啊啊啊啊……」

  蘭德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嚯——好。家。伙。」 -

  ACQUISITION TASK- -

  戰區採集任務-

  秋季里被植物覆蓋的城郊，密密麻麻的根枝綠得濃郁。

  拾荒者們還沒來得及找到安身之所，就先迎來了一場細雨。

  果然還是下雨了。

  「確認調查地區，已選擇最佳路徑。」西婭啟動了自動掃描系統，可以感受到體內的電流，通過無數根排線和電板，最終輸入到腦部。

  灰岸指揮官的近戰兵器是一把太刀，平時擱置在軍備庫里，任務時她會把刀橫攜在腰上。

  撫著刀柄的灰岸轉向西婭：「本次任務主要採集稀有螺母，中央情報所並沒有發送警戒通知，所以……幾乎是沒什麼威脅。」

  「收到，已編輯好目標。」西婭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徑直向前方走去。

  灰岸帶著典型姐姐的笑容打量了一會西婭的背影，便滿足地將視線又折回到附近廢墟上。因此她也根本不清楚，在那看似自信的背影后，西婭卻是緊鎖眉頭，正思索著為什麼掃描設備會偶爾出現被干擾的跡象。

  是的，被一種無法識別的能量干擾了。

  本來想要及時彙報的，卻受了「首次任務，要表現得足夠優秀」的想法，暗暗沉默下來。 -

  螺母主要是提升武器和裝甲的性能，而稀有螺母則能提升更大幅度的屬性。拾荒者如果在廢墟之下發現了稀有螺母，算是賺到了平時的數百倍。

  但稀有螺母具有偽裝程序，它會融入植物或者鋼筋表面，因此很難在沒有掃描設備的情況下被發現。

  西婭和灰岸跳上廢墟，翻過生長在機械上面的灌木。一步步往前，距離衍歌辦事處也越來越遠。

  等到西婭再使用通訊設備時，對講機里只剩下不穩定的電流聲了。

  「已經無法聯繫到指揮所了。」

  「沒關係，你記錄一下通訊的極限範圍。」灰岸踩在鐵皮上，嘎嘎作響。

  很快的操作后，西婭就成功收錄了極限範圍的數據，半徑4公里。她走在前面，灰岸跟在身後，往目標方向而去。

  直到在一幢爛尾樓前停下了腳步，掃描設備響起滴滴聲——「灰岸前輩，我們已經抵達目標地點了」。

  「誒？稀有螺母在這建築裡面嗎……變得麻煩了起來。」

  「是因為它們會偽裝成水泥顏色嗎？」

  「是呀……很難找，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就當兩人走進建築內部時，出現了問題。植入在西婭體內的掃描設備，電量明明非常充足，卻忽然熄滅了光。

  西婭心裡一沉，她很清楚……應該是受到某能量的強烈干擾，導致設備徹底癱瘓了。但她又以典型的學生思維，轉念一想，既然中央情報所都沒有發出警戒指令，那必然不可能會出現什麼危險。恐怕就是設備哪裡出了小故障，等任務結束了回去維修就好。

  於是，再一次選擇沉默下來。 -

  建築內部是未完工的狀態，水泥地面上開著褐色的花朵。這倒是很奇怪，沒有日照滋養，這些植物也不知道從哪裡吸收了養分。

  灰岸邁開長腿走在前面，穿過樓道，停在了一扇門面前。

  她推開門，是一間光線幽暗的屋子，一位肥胖的婦女坐在窗邊吃飯。灰岸顯然是被這種情況嚇了一跳，但西婭卻沒發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打著招呼說「您好，請問……」

  「西婭別說話，」灰岸定定地望向女人，同時握住刀柄，「軍方都不敢擅自來這種地方，人類怎麼會出現，除非——她就不是人類。」

  等到西婭終於看清時，恐懼在一瞬間積聚在喉嚨口，差點尖叫起來。

  無數蛆蟲在婦女的臉上蠕動，其中損害最嚴重的右眼幾乎被啃食成了黑窟窿，一顆乾癟的眼球垂掛在外面。而她竟然毫無反應，依然平靜地吃著東西，把發霉的肉塊塞進自己腫脹的食道里。

  灰岸屏住呼吸后，用手指按住耳朵後方，啟動了實況錄像功能。她同時命令西婭用相機記錄，畢竟相機有更好的像素。

  西婭在掏相機的時候，她的手一直不自覺地輕微哆嗦。

  舉起相機。

  閉上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里是婦女從模糊到清晰的臉，按下快門的同時，進食中的婦女突然沖西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