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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章 責眾(一)

  從咸福宮出來,沈懷風長舒一口氣,冰涼的空氣順著她的鼻腔一路衝擊到肺部,將方才灌入胸腔內的山茶盡數擠出去了。


  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舒了筋骨,這幾天她也確實太累了,沈弼言嘴上說只是接母親去府里小住,陪一陪沈大夫人,可過一段時間卻也不見有放她離開的跡象,甚至連父親想要見一見也不行,這就引起了他們的深思。


  無奈之下,她想到了把希望寄托在太後身上。


  她也大概猜到了太后告訴她的那個把柄是關於什麼,她依稀記得那年她躲在咸福宮的牆角下聽到他們二人說的秘密。


  先皇的死,和叔父脫不了干係。


  只是光知道沒用,她要把握住實實在在的證據,她要有人證,物證,在百官面前在天下面前將他徹底擊敗。她要知道先皇到底抓住了他什麼把柄才落得如此下場,這次務必要將他打壓下去,叫他再也沒法翻身。


  沈懷風眉心一點胭脂,梨花妝容色淡雅清新,正如那冬日裡屋檐下的薄霜,冰涼了眉眼,宛轉蕭瑟間飛起無端寒風,只是那凜冽卻也不如沈懷風眼角沉澱的寒意來得刺骨。


  還沒走到鳳儀宮,就遠遠聽見裡面咿咿呀呀,鶯鶯燕燕熱鬧的很。


  她提裙緩步前行,走到殿內梭巡一圈才發現是南婉儀,楚貴人這些人。


  楚傲寒本就不醉心美色,平日里又好賴在她這裡,自從她從冷宮出來竟一次當真就沒去過別的宮裡,就為這事不光前朝不滿,就連後宮的女人們都是頗有意見,只是他不放在心上,倒害得她被後宮的舌頭攪得成日沒個安寧,她也不知是福還是禍了。


  說了多少次,卻是一句也聽不下去。


  她暗暗嘆口氣,知道今日又准沒好事了。昂首闊步地一路走到首座,待她坐定了才緩緩開口:「各位妹妹不必多禮,都坐下吧。」


  眾人才謝了恩,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七嘴八舌的問起她最近的飲食起居,安睡與否,她知道她們的目的可不在與她吃的好不好,一一笑著作答,才聽有人聲嬌俏俏,像是黃鶯兒一般道:「娘娘最近吃的好,睡著香可真是太好了,只是嬪妾等因被剪了份例,這些日子都不大慣呢。」魏良人今日一襲粉白夾襖,綉著白玉蘭,那衣擺長袖均綴著毛茸茸的兔毛毛邊,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躺到在雪中一般,當真是一團和氣,只是她話一出,就沈懷風覺得來者不善。


  最近她也不再偷懶了,開始跟著繪竹學習如何打理宮中事宜,不打理不知道,系統地學習后才知道宮中的開銷也是一筆糊塗賬,上位者除了自己該有的份例還在不斷的支取一些不必要的開支,而下面人為了平穩賬面,只好從下面人的開支中剋扣,被剋扣了份例的宮人也就只好另闢蹊徑,幫宮中傳遞消息,私相授受來維持自己。這樣惡性循環,不怪宮中總出些不堪的事,這些年一直都是繪竹勉強支撐,她因不是主子,只能由著這群后妃予取予求,還得耐著性子看她們的臉色。


  所以沈懷風決定進行一次改革,從她自己做起,宮中妃嬪每人每月都有固定的份額,超過這個份額,全由自己擔負。


  想來她們這話里的意思就很明顯了,今日是集體來找她問罪了。


  「是啊。娘娘,嬪妾等沒有您這般好命,能夠長邀聖寵不衰,咱們也沒那本事與您一爭長短,只求您能放過嬪妾等人。」南婉儀人不大,話說的倒是毒,話里話外都是在說她故意給她們使絆子,故意剋扣了她們的份例。


  她媚眼如春水,只是一挑,便能柔化任何人的心,周遭其他幾人得了她的暗示也附聲應和,看她們體同一心的模樣,沈懷風秀眉微蹙,將目光轉到了那闊大的屏風之上,重彩朱漆,描繪出一痕春意,外頭陽光雖不如夏日明媚,卻也無力的拉長了光影,斑駁了屏風間的盎然。


  眾人見她冷眼看待,不由有些吃不準,但她們又一向知道,皇後娘娘是仁慈而又善弱的,她們篤定沈懷風不會把自己怎麼樣,其中就有人大著膽子道:「娘娘,嬪妾知道不如您意的人是無法存活在這後宮之中的,也明白您的手段。只是我等都是些世家小戶出來的,比不得您是首輔大人的侄女,也無法與皇子母親比肩,只求安穩度日。」


  沈懷風聽她的話,眼角餘光瞥到她毫無敬畏的臉上不由怒火中燒,她的手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一窩的哀哀戚戚瞬間噤聲,她們瞪著大眼睛,看著沈懷風面無表情的臉。


  「楚貴人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本宮故意苛責你們嗎?」她睨了一眼楚貴人,語氣早已不是剛才那個招呼她們落座時的那番溫然。


  楚貴人這幾年從入宮時的默默無聞一路走來,雖然自己並沒有在宮中大紅大紫,但母家最近幾年卻是出了不少青年才俊,在朝里也是頗具規模,這也讓她在宮中揚眉吐氣了不少,她的脾氣也逐年見長,她乍然一聽沈懷風語氣中的不善也並然沒有要收斂的樣子。


  「娘娘是不是苛責自己心中自然有一桿秤,嬪妾也不敢隨意置喙,只是娘娘對待她人的手段,嬪妾們也是看在眼裡的,惠妃的死,嬑貴妃的失心瘋,這每一件事宮中早已傳開,娘娘也不必這樣對待我等,我等早已心悅誠服。」沈懷風她也不懼怕沈懷風,那張小嘴噼啪一陣便將沈卉雲的死和白芊芊的事都盡數算在了她的頭上。


  沈懷風嘴唇囁嚅,被她的話駁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卉雲的死實在是突然,也不知該從何查起,所以沈卉雲的事她一直都沒有澄清過,也不曾想過去澄清,可她越是不去解釋,這後宮的舌頭越是將這盆髒水潑到她的身上。


  想到此處,全身暴怒的氣一下子瀉的乾乾淨淨,她知道她們就是要看她氣,看她急。


  可她偏偏不叫她們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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