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支票
和姜芸芸在包廂坐下的時候，姜家歡還沒來，姜芸芸自然也不是客套的人，定定看了顧川半晌，忽然搖頭自嘲的笑了：「我沒想到，我有一天也要說這樣的話。」
顧川看出她的態度軟化，此時喝著茶沒說話，姜芸芸道：「我相信我家的這些事，姜家歡不該說的不會說。這樣一來……我不僅要向你道歉，還得說一聲謝謝。」
「不用那些，」顧川微微一笑：「我說過的，我只是來幫忙。」這件事情在顧川這裡已經結束了，他能不提就不會再提起。
「但其實說實話，」姜芸芸猶豫片刻，有些走神似的道：「僅僅過了一天，我心裡還是沒辦法完全相信的。哦，我沒有再貶低你的意思，只是人的腦筋轉不過來。
我家裡的人基本都非常相信這些門道，姜家歡你也知道的，我聽說她前段時間還被一個什麼張大師騙了……原諒我，昨天的事情發生之後，我同時找人查過你的資料，怎麼說呢，你……你之前的背景太乾淨了……」
她還沒說完，被顧川打斷：「我說了，我並不是像你說的，專業人士，你也不用苦惱什麼。事情解決就足夠了。」
姜芸芸看著顧川若有所思，隨即從包里取出了一個薄薄的信封，推到顧川面前。
「這是？」顧川有些猜到裡面是什麼，放著沒動。
「原本我還在猶豫，但今天再見了你之後，我突然覺得，這個決定是必要的，也是正確的。」姜芸芸道：「這就要拜託你打開看看了。」
這回換顧川遲疑了，難道不是他想的那樣，而又是什麼「幫忙」吧？
打開信封一看，顧川鬆了口氣，果然是酬金。抽出支票掃了一眼，顧川又把東西放了回去，推回了姜芸芸那邊。
「真的不用。」顧川笑道：「就算要給，也應該是姜家歡給，畢竟是她找我來的。」
姜芸芸一本正經：「還希望你收下，這樣我也不欠你什麼了。
或許你不知道，我爸以前在花港找過一個大師，指點了一下，就給了好幾千萬，後來事業大紅大紫，他一直覺得是那大師的指點起了作用。更有人花小一個億養著命理團隊。所以這些並不多，你就收下吧，不然等我爸徹底清醒了，可是要付卦金付的傾家蕩產了。」姜芸芸最後好似開玩笑一般的說道。
這時包廂門忽然打開，姜家歡大步走了進來，看兩人中間放著一個信封，腳步一頓，望向面露尷尬的姜芸芸，隨後道：「行啊，知錯能改。」
說完直接撈起信封，抽出支票看了一眼，撇嘴道：「才這麼點。」
「你！」姜芸芸平靜的外表登時又被打破了，對著姜家歡瞪眼。
「好好好。」姜家歡把信封一對摺，直接塞進了顧川口袋裡，嘿嘿笑道：「有比沒有強。快拿著，就當是友情價了啊，以後顧大師身價上去了，友情價可不能跟著漲。」
姜芸芸這下倒是感激的看了一眼姜家歡，對顧川道：「對，顧大師，拿著吧。這次還要……」
顧川預感到她要說一些感謝的話，可這次姜家歡在旁邊，她說了一半登時又給憋了回去，臉色登時變得很精彩，強硬的轉移話題道：「你不是說趕時間，要接人一起吃飯？」
姜家歡翻著菜單，還沒回答，包廂門再次被推開，一個四十來歲、微微發福的男人走了進來。
「這不是來了嗎？」姜家歡道：「你們兩個大忙人真是牛郎織女，見一面還要我搭橋嗎？」
姜家歡給顧川介紹之後，顧川不由驚訝的看了姜芸芸一眼。
原來不止姜芸芸本身豪門出身，她嫁的也是個有錢人。
眼前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正是國內家具行業的龍頭人物之一張子樂。
這個張子樂出身貧寒，可謂一代傳奇，更一手打造了朝美控股集團，這樣一想，顧川忽然覺得，自己口袋裡那張支票，真的不是多了一個零了。
張子樂顯然已經知道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就像個普通的家庭聚餐，對顧川也和氣，沒事還開幾句玩笑。
所以等到吃完飯，張子樂和姜芸芸坐上姜家歡的車先走了，這邊姜家歡一溜煙竄上了顧川的車。
「你那是什麼表情？」姜家歡很驚訝的道：「不歡迎？」
見到顧川無奈，姜家歡那邊不由就咧嘴笑了起來：「送我到江淮路，我可就不煩你了。」
顧川啟動車子上路，姜家歡打開車窗，半晌忽然道：「我之前不是給你說，準備回京都呆兩天，但那之前，我還有個事情，一直想和你提一提。反正你脾氣好，我也不避諱了。」
「我脾氣好不好，那得看你說的是什麼。」顧川開玩笑道。
姜家歡道：「顧川，我知道你之前經歷了一些挫折，但你畢竟還年輕，你現在雖然又有錢了，但基本和魔城年輕一輩，你之前認識的那些人斷絕了來往。你就完全不為自己的未來打算？我知道你不把賭石當成生意……如果不是我這一趟非得回去，我一天也不會離開魔城。所以我想把你介紹給我的一個朋友……」
顧川聽得出姜家歡的言下之意，心裡感慨。
原本他也防備姜家歡故意和他拉近關係，可姜家歡這樣的人，說話做事竟然都可以真心實意，叫人防不勝防。
可眼下有些事情，就是顧長海和呂錦余，他還不知道怎麼說，更別提姜家歡了。
「是醫院的朋友？」顧川平靜的問，姜家歡那邊不回答，算是默認，顧川道：「我最近覺得好多了，或許之前是誤診。你看我像裝出來的么？」顧川先把這個話頭埋下再說，從網上一找，絕症痊癒的也有，這個東西和心態有關，就看你相信什麼了。
姜家歡轉頭看了顧川好一會兒，好半天才道：「是不是裝出來的，我可說不準。」語氣很淡，好像是生氣了，又好像沒有。
顧川這邊轉移話題道：「我也有一個事情，在想要不要告訴你。」
「什麼？」姜家歡又來了精神，兩眼放光的看著顧川，不知想到什麼，忽然自己傻笑了起來：「你想對我說什麼，一直沒好意思說？」
「……」我剛是這麼說的嗎？前邊紅綠燈右拐，顧川打著方向盤，隨即道：「你今天把張子樂帶過來是偶然么？」
「怎麼了？」姜家歡笑容一僵：「姜芸芸讓我叫的。」
顧川這邊點了點頭，怪不得姜芸芸給錢給的這麼痛快，隨即道：「朝美集團以前出過問題嗎？」
「怎麼了？」她稍微想了想，隨即道：「是張子樂？」
顧川盡量控制語氣，閑聊一般恩了一聲，道：「我覺得張子樂最近可能要出問題，財產損失也很嚴重。」
甚至會影響他的身份地位，這樣一來，聲譽必然會遭到重創，這麼一個大老闆出事，原因幾乎能想象到。
姜家歡神情終於嚴肅了起來，想了想道：「兩三年前，我記得張子樂被請去調查過一次。難道這次……」
顧川目前沒有參照，也分辨不出一個人的災禍究竟是哪一種，不過顧川覺得，沒有生命危險，其他氣運又被影響成那樣，很可能是牢獄之災。
「反正小心點吧。你替我轉告姜芸芸，就說現在兩清了。」
畢竟姜芸芸給自己那張支票，上面可寫了兩千萬。難說她怎麼想，反正自己起碼要做到仁至義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