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本是乖戾之人?
小鎮今天早晨的天氣並不好,但是到了中午,陽光愈發耀眼,迷人。溫暖,但並不熾熱。十足十的討喜。
昨天晚上,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將寧之遠留在他腦海之中的魂念全部捋順之後,段胤發現,此處洞天想要得到所謂機緣,並不如其他地方,動輒出手廝殺。
相反,此處洞天可出手傷人,但絕不可殺人。對小鎮居民如此,對待外來者亦然。本來極為玄妙的根骨氣運在普賢洞天不再如外界一般神秘不可測。
在普賢洞天之中,一旦出手殺人,鎮守此地的守護者,便有權力剝奪其一身根骨氣運,甚至於直接出手抹殺。
縱然是那些背景深厚的子弟,也免不了落得個被削去一身氣運的凄慘下場。這些規矩倒是和佛門提倡無爭的理念暗合。
只是,對於那普賢菩薩傳下的三曼跋陀羅經,寧之遠在魂念之中沒有半點提及。倒是讓段胤有些苦惱,想要得到三曼跋陀羅經,唯一的可能便是找到鎮守此處洞天的那位鎮守者。小鎮重寶,大機緣,皆是由埋藏於此處天地的重寶自行擇主。唯有這普賢菩薩傳下的三曼跋陀羅經,據說是由每代鎮守者持有,傳於何人,全然由鎮守者決定。
只是這看守洞天的鎮守者隱於這小鎮居民之中,並不露面。段胤想要尋找這鎮守者,全然無處下手。
……
王隴所在的桐葉落向來逼仄,潮濕。穿了一身喜慶鮮紅襖子的小男孩抬腳踩在滿地污水的桐葉落,眼中止不住的厭惡。上一世,修佛門密典。小男孩進入的是以威嚴堂皇著稱的月輪寺,其中金碧輝煌程度,比之王宮,仙闕也惶不多讓。此生,轉世修行,又是在頂級宗派之中,兩世皆高居雲端的小男孩何時見過這般地上污穢?
只是,此番進入普賢洞天之中,能否取得那件重器,事關整個宗派。小男孩縱然再是行事荒唐,在這件事情上,也不敢有半點的任性。
跟在小男孩身邊的高大男人,量鬢微霜,倒是十足十的儒雅形象,大袖飄搖,走在逼仄的桐葉落中,男人臉上並無半點表情。唯有目光瞥見小男孩止不住的厭惡神色時,眉頭微微皺起。
對於身邊這個小男孩的乖張性格,高大男人十足十的不喜。如同看見他那父親的醜惡嘴臉一般,打心底里瞧不起。他們所在的宗派在西楚眾多宗派之中,向來聲名極好,鮮有跋扈弟子。
穿一身飄搖長衫的高大男人雖不修儒道,但是行事,養性皆崇尚儒士。性格和那心中養一口天地浩然氣的青衫儒士,算是全然相同。
男人對於小男孩那父親巧言令色的行事,實打實的瞧不起。只是對方和他同為宗門長老,男人也只能是不見,則不煩。
不過,那行事諂媚的男人也著實有手段,此次進入這普賢洞天之中,是一等一的大機緣。那男人費了不小的力氣,硬生生的讓中宗派把這名額給他這小男孩。
高大男人目光冷漠的看了一眼小男孩,心道,「這前世修佛,卻也是這般乖戾模樣,卻不知是如何修的佛法。」
穿過逼仄的巷子,面前勉強算是有霍然開朗的感覺。王隴的那個簡陋小院一如既往的不入人眼,倒是王隴院子旁邊不遠處的一處宅子,在這簡陋的巷子中,竟讓人升起一股高大宏偉的錯覺。
那處宅子大體以平整,光亮的青石建造,其中夾雜青磚,木柱。青磚黑瓦,相映之間倒有幾分江南園林的感覺。在這房屋向來低矮,簡陋的桐葉落中,著實讓人覺得有幾分高門大宅的感覺。
看到那處青磚宅子,縱是以中年男人沉穩的心性,嘴角也不自覺的露出了一抹淺笑。著實是,他們想要尋找的那件重器對於他們所在的宗派來說太過重要。
兩人正準備走向那處宅子之時,旁邊簡陋院子的木門忽然被人推開。一身鮮紅襖子的小男孩抬眼瞧去,發現正是昨天在榕樹底下起衝突的那個憨厚少年。
小男孩下意識的就像再出手教訓一番,結果眼角驀然看到中年男人有些冰冷的目光,幾乎本能的止住了抬起的手臂。
中年男人,一向心性醇和,這樣降生自這個宗派以來,小男孩從來不曾見過中年人露出這種冰冷的目光。心中知道,此次這是中年男人動了真怒。
不著痕迹的落下手臂,小男孩挑釁的看著依舊背著竹簍的少年,丟下一個狠辣的目光。
剛剛踏出院門的少年對少小男孩狠辣的目光,下意識脖子一縮,腳步后挪。
心中畏懼。
看見王隴害怕模樣,小男孩如旗開得勝的將軍一般,哈哈大笑,轉身朝著那處富貴宅子走去。
青磚宅子高大的圍牆上面,蹲在其上,卻隱於大樹枝丫後面的衛祁晏將一切收在眼底。此次卻並為跳下圍牆,跑去為他那兄弟出頭。
自始至終看著少年反應,神色平靜。等到看見小男孩邁步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走來之後,才躍下圍牆,準備前去開門。
在衛祁晏跳下圍牆之時,中年人正好將落在某處的目光收回,微微搖頭,眼中卻看不到有任何情緒。
剛好走到宅子門前,兩扇朱漆大門便正好打開,不由讓一身鮮艷襖子的小男孩有些驚訝。不過,轉瞬之間,小男孩便將眼中的那抹驚訝轉為十足十的高興。那看著衛祁晏的模樣,如同重新看到闊別多年的老友一般親熱。
著實是容不得小男孩這般諂媚熱情。此行他們想要得到那件對宗門極為有益的重器,這個少年手中的某樣東西至關重要。這直接關係到他們此行成敗與否。
小男孩性格便是如此,對他有用,或者位高權重之人,他能把他將祖宗一樣供起來,但是那些普通人,一旦惹他不喜,他能像欺凌野狗一般,肆意凌辱。
不過,衛祁晏接下來的一句話馬上讓小男孩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你之前欺負的那個人是我很要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