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計劃與未來
江辰轉過身體，目光細細打量腳下這艘巨輪的船身。
畢竟他們今晚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奪取這艘船上裝載的鴉片貨物。雖然現在鴉片已經被偷偷轉移，但是船上說不定還會留下一些重要線索。
這是一艘巨大鐵船，前後足足有上百丈長，數十丈寬，銀光閃爍，通體竟然都是用金屬打造。
這種輪船完全可以承載數百乃至上千人的隊伍，比起大寧國常用的木頭船隻，不知道堅固耐用多少倍。就算是漂洋過海，遠渡萬里大洋，呆在船艙內都能如履平地。
「唉，西夷人的器物之術，確實遠遠超越我大寧千百倍了。像這種船隻，恐怕以我國舉國之力建造，都未必能造一艘出來。」
半晌，張鶴雲看著這一艘船，也喟然長慨。
他認真觀察，就看出這艘船的巧奪天工程度，簡直堪比神明造物，絕非尋常人力能夠相比。
西夷的技術手段之精妙，確實已經到了可怕至極的程度。
無論是這種可運千人的巨大艦船，還是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火藥槍炮，隨便拿一樣出來，都能輕鬆征服大寧十次。
「其實這艘輪船，還不是西方最先進的電輪，只是較為老式的汽輪罷了。在這艘船的內部，裝有三個巨大的蓄水池，以點燃火油，燃燒煮水，使之化作氣體，用來推動船隻的運行。」
趙羽安看著這艘船，神色一動，開口解釋道。
她留學西方多年，對於這種常見的技術手段，自然早就了解的清清楚楚。
事實上，在西方世界，蒸汽動力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從帝國軍隊到平民百姓，社會的方方面面，無一不充滿了這項發明的蹤影。
「以火油燃燒煮水，形成蒸汽驅動？這豈不是像暗勁武者的暗勁勃發？」
聽到她的解釋，江辰目光一閃，倒是覺得有幾分新奇。
在武道修行當中，武者打磨筋骨皮肉，伐毛洗髓，最終修鍊到勁由心發的境界時，可以通過一剎那間的爆力，迸發出超越平時數倍力量的暗勁。
暗勁爆發之時，心臟突然暴動，全身的體能劇烈消耗，毛孔打開，大量出汗，倒是和這蒸汽輪船的驅動有幾分相似的地方。
「不錯，但這還不過只是最基礎的技術罷了。傳聞西夷人現在的尖端技術，已經能夠把火油燃燒的熱量，轉化為雷電之力，驅動輪船航行、工業生產。那種強大的力量，堪比神明，卻又不是蒸汽能比擬的了。」
趙羽安說著，臉上就覆上一層陰霾。
西方人的技術發展之快，幾乎是日新月異，每年都能變一個花樣，上升到一個新的層次。
再過百年，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科學能力能夠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境界，不過毫無疑問，到那個時候，如果大寧再沒想出應對之策，恐怕頃刻就是亡國滅種的下場。
「走吧，多想無益，我們去船內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見兩人都有些無精打採的蔫氣，江辰淡淡開口，倒是不以為意。
他走在前方，心機感應，隨意就尋找到了進入內部的通道。
國有國運，人有人運。天命大事，急也沒有任何用處。
而且這些世間俗事，他也懶得去牽扯太深。
對於他來說，始終認為只有武道修行到極點，把握住精神性命的無上奧秘，才是最有意義的事情。
片刻之後，三人全都來到艙內，看著眼前空空如也的船艙，臉色不禁陰沉下來。
「原來這真的只是個陷阱罷了，東西早已經被人運走，我們三個，全都被人擺了一道。」
張鶴雲聲音冰冷，看著面前的船艙，不由得憤怒萬分。
船艙的空間內，此刻已經沒有了任何東西，無論是留守士兵還是鴉片貨物，全部都消失不見了蹤影。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今晚的行動計劃，差不多失敗了一半，這批鴉片流入中原的計劃，怕是已經難以阻止。
「其實，事情還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今天晚上，我們至少殺死了訶羅，這就已經不算吃虧了。如果讓他活著逃走的話，恐怕不管是對你、還是對你們整個組織，都會帶來毀滅性的影響吧？」
江辰眼神一斜，就看向趙羽安：「像訶羅這樣的高手，在夷人當中，必定身份貴重，是千萬人里挑一的絕頂高手。這一次我們把他殺死，對於西人的勢力就是個重大打擊。」
「不錯，訶羅此人在遠東公司的身份地位，確實極為重要，在海外許多和大寧類似的弱小國家中，對於此人的追殺懸賞，高達黃金千兩。這一次你能殺死他，可謂是立下了大功，我也會向我們太和會總部提出申請，給你發放應得的獎賞。」
趙羽安點點頭，長吐出一口氣，雖然心有不甘，不過對此也只能接受現實。
無論如何，他們今天晚上，至少把訶羅這個大禍患一舉殺死，也算得上是有所成就，沒有落到個兩頭空空的境地，算是打了個平局。
「羽安小姐，那麼這一船鴉片的去向，我們下一步還追不追查？又該怎麼追？」張鶴雲開口問道。
「這船鴉片的數量不少，如果任由它流入中原，不知還會有多少百姓受害，這是決不允許的。」趙羽安眼神一厲，寒光閃爍：「不過，西夷人從此處上岸，想要在大寧交易鴉片，就不可能不經過長沙城。下面幾天，我會先回趙家，藉助家裡的資源去做打探。另外，我們太和會在大寧的軍政兩派，黑道白道當中，也有自己的勢力，幾方聯手，就算他們變成蒼蠅，也一定能發現蛛絲馬跡！」
「那好，我最近這些日子，都會留在長沙城，如果你有了什麼線索，可以去城中的雲來客棧找我。」張鶴雲道。
「那就不必了，其實我私人在長沙城中，也有一處大宅子，環境清幽，風水上佳，能住幾十人都沒有問題。以前我回來的時候也經常過去修行練功，不如你這段時間去那裡吧，江辰也可以一併過去，這樣我們三人，方便聯絡。」趙羽安道。
「這樣也好。」
江辰點點頭，表示接受：「最近一段時間，我正有此意，要離開家族去外面居住。現在我先回一趟江府，把一些事情處理好，就去那邊找你們。」
他回首望去，遠方的天空已經微微的發亮。一夜過去，黎明將要到來。
「那好，我那府宅就在城南的方向，名為清泉居，相信以你的能力，應該能夠輕易找到。」趙羽安輕輕說道。
不過，她看向江辰，最終還是忍不住提醒：「江辰，但你這次回府，和家族的關係不宜搞得太僵。江家實力龐大，為長沙城一大巨頭，而且更有許多旁支府脈遍布江南，族人眾多，對我們對抗西夷的計劃能起到莫大作用。人在世間，始終還是要受到種種糾葛，這一點就算你是佛陀、道祖，也一樣不能免俗。」
「我知道了，這一次我回到家中，會和父親他們說清楚的。」
江辰淡然說道，也沒有表示拒絕或者同意。
他身形一動，好像一陣風，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就連兩大化境高手，都沒有看清他離開時的動作。
「江辰的武功，一入化境，居然就能夠這麼神乎其神？羽安小姐，你是怎麼看他？」張鶴雲眼放光芒，露出幾分艷羨。
「他是天生的武者，獨立天地，傲然不拘。未來的成就必不會在我師父之下！」
趙羽安也十分驚嘆，但卻又有些惋惜：「但可惜……現在已經不再是武道稱雄的時代了，未來更不會是。隨著夷人科技的不斷發展，未來百年之內，天翻地覆，必有一天，我們大寧也會走上與他們相同的道路。到那時，我們的武功可能遲早會徹底淪為無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