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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節 程堡主

  鄭松泰傷勢痊癒后性情大變,平日只呆在府中下棋飲酒,再也不出府遊逛,閑時與兩名**狎樂,命根子被鬮切沒了時,鄭松泰早想出好辦法解決,所謂龍陽之好,誰日誰都一樣,反過來一樣是享受!


  原登飛對鄭松泰更為恭敬,每與鄭松泰相逢,總會聊些天南地北的秘聞,見識廣博,令自付名士才子的鄭松泰也另眼相看,開始慢慢崇拜這名半路上撿來的便宜姐夫。


  鄭方對原登飛偶有小小賞賜,原登飛總會贈與鄭府中貧苦佃戶與奴婢,時間稍久,賺得一片讚頌之聲,盛飯的廚娘都會特意給原登飛碗里加兩塊肉。


  青城山、雲渺宮中。


  衛子怡每日自己做完早課後,定會給高恩華與司馬雪送來清水洗漱,讓習慣懶床晚起的司馬雪苦不堪言,每日虛偽而痛苦的按時起床洗漱。


  「大叔,大叔。」這日衛子怡走後,司馬雪嘟著嘴央求道:「明兒你讓衛姐姐晚點來,好不好?」


  「早起床很好啊。」高恩華道:「公主如今臉色水靈白嫩,太玄訣也修到空之境界下層,很快便會超過存忠。」


  「真的水靈白嫩?」司馬雪頓時得意起來,伸手摸了摸臉,道:「你說王師兄會不會欺負綠蘿姑娘?」


  「小羊不會吃肉,存忠不會欺負綠蘿。」


  「大叔,你還一直沒帶我去長安逛逛呢。」


  「司馬元顯派來的人隨時會出現,公主只有先苦修道法,最少遇到普通修士稍有自保之力,才敢離開雲渺宮。」


  「司馬元顯這毛頭小子,真恨不得抓住他,痛打他一頓。」


  高恩華心中一動,司馬雪如今也僅僅只想痛打司馬元顯一頓,說明她內心對司馬父子還沒有絕對的仇恨,顯然留有餘地,兩者之間的皇族親情,還沒有完全情斷恩絕,自己如今仍是一名外人,仍要注意分寸。


  「公主,江湖不是廟堂,身為修士,一切以實力為尊。」高恩華開啟師尊教育模式,道:「如今有了玄冥劍,公主只要捨得吃苦,練好太玄訣,建康派來的修士都不足為懼,那時便敢出宮逛逛了。」


  「嗯,為了看到長安城的風光,本公主決定拼了。」司馬雪應了一聲,乖乖的跑出去修練道法。


  翌日,千機夫人派弟子將高恩華請到雲渺宮大殿中,兩人見過禮后,雲渺宮女弟子奉上茶。


  「有事要請高道長出手援助了。」千機夫人呷了一口,笑道。


  高恩華道:「千機宮主有事儘管吩咐,莫要客套。」


  「雲渺宮屹立青城山數百年,宮中生活費用由益州附近信徒供奉。」千機夫人略略一笑,簡明扼要的說:「益州城外有一程氏塢堡,以種值桑樹與茶樹為生,欲改投雲渺宮,在未正式加盟前,益州各方勢力均覬覦程氏塢保,本宮想在程氏塢堡派出人手加以保護。」


  「千機夫人放心,程氏塢堡的安全包在貧道身上。」高恩華一笑應道:

  翌日,高恩華和司馬雪略做交待,離開雲渺宮后立刻御劍趕赴益州,到了益州附近的一道山樑后,高恩華下了飛劍跳上一條古道,步行打聽程氏塢堡的去處。


  蜀地山勢連綿,樹與樹之間藤蔓相連,樹木大多粗矮,而北荒山林樹木參天而立,直插雲霄,象一排排來自遠古的戰士在風中肅立。


  二名麻衣山民背著竹筐,哼著山歌,從古道對面走來。


  「貧道見過兩位老鄉,程氏塢堡怎麼走?」


  「道長向前走,向前走,再走一個時辰就到了。」雙方擦肩而過,高恩華神識一動,感覺自己身後多了一條人影,心中頓時警覺起來。


  司馬雪和高恩華說好;呆在雲渺宮中與衛氏雙姝做伴,獨自修習道法,等高恩華走後,空蕩的感覺馬上充滿內心,後悔時時讓她按捺不住,終於偷偷溜出宮追上高恩華后,遠遠象拽著風箏般跟著。


  一陣風吹來,兩邊樹葉嘩嘩大響,一眨眼,前面的高恩華不見了,司馬雪懵頭懵腦連忙前後眺望,一隻大手從頭頂樹上伸下來,抓著脖頸將她一把提上樹來。


  「嘻嘻。」司馬雪笑問:「大叔何時發現我了?」


  高恩華道:「不在雲渺宮中修練道法,跑出宮外多不安全。」


  「莫生氣,大叔咱不生氣。」司馬雪伸手在高恩華胸前左拍拍,右拍拍,嬉笑道:「本公主雖然落魄些,但翡翠怎地也比白菜貴吧,沒了大叔單獨服待,飯吃不香,覺也睡不穩。」


  陽光如練斑駁的灑下來,司馬雪笑靨如花,肌膚髮出柔和細嫩的光輝,高恩華心中一盪,伸手捏捏面前柔嫩的臉蛋。


  「雲渺宮的水土養人,生活適宜,程氏塢堡居住條件一定不如雲渺宮舒適,吃的也多半不如雲渺宮精緻。」


  「大叔不是常教導我,生活要隨遇而安,儉樸為上嗎?如今卻又變了口氣。」司馬雪挪了挪身子,在樹椏上坐穩,道:「衛氏兩位姐姐對我好,多半是看在大叔的面子上,人家那麼忙,我又啥也不會幹,可不想讓人家日日伺候我。」


  高恩華嘴角浮上一抹笑意,司馬雪一直率性而為,生活中處處離不開照顧,如今竟然懂得替衛氏雙姝著想,以後不知會變成啥樣。


  「大叔笑什麼,你笑一定是同意我跟著你了,咱去程氏塢堡聽聽嘰哩咕嚕的蜀人說些什麼吧?」


  「先說好,去塢堡后若吃了苦頭,可不許讓貧道送你回雲渺宮。」


  「放心放心,去了就是日日啃桑葚,也不勞煩大叔送我回雲渺宮,別看本公主瘦,我可堅強著呢。」


  「行,走吧。」高恩華挾著司馬雪的身體,躍下大樹,師徒兩人沿著古道向程家塢堡走去。


  程氏塢堡圍牆用熟土夾著竹條堆砌而成,四角各安了一個角斗,角斗中有堡中鄉兵值守,堡門前也有兩名頭帶竹笠的鄉兵警戒,和三吳舊地的塢堡一比,更顯嚴肅而警覺。


  程堡主年過四十,焦黃臉上一雙小眼晴溜溜亂轉,唇邊留著兩抹小胡,敞開對襟長袍,腳上蹬著一雙木屐,遠遠迎出堡門,高聲道:


  「兩位是青城山雲渺宮下來的俠士哈,都姓高喲?」


  「貧道高恩華見過程堡主,都姓高。」


  「是你女兒么,看不出道長竟有這麼大女兒,比俺生娃兒都早哈,只生一個娃兒少了些哈。」


  司馬雪面色一紅,確也不屑與一名堡主辯解,笑嘻嘻的看高恩華如何說詞,高恩華不動聲色,道:「貧道奉千機夫人之命,來貴府相助,以後多多叨擾程堡主。」


  「俺曉得的,兩位快裡面請。」


  塢堡中的會客大廳擺有竹制的杌子與案幾,牆壁中空蕩蕩的掛了一副書畫,被煙薰得污穢不堪,看不清具體面目。程堡主將敞開的長袍在腰間扎了扎,伸手在竹杌子上拂試了兩下,說道:


  「兩位坐坐,大娃、大娃,來客人了,把上好的春茶泡壺拿來。」


  「哎、來了,來了。」


  後堂傳來一聲脆生生的答應,噠、噠、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中,一名十歲大小的小姑娘捧著一個陶茶壺跑出來,身後左右竟跟了八名小姑娘,一個個均長著一雙圓圓的小眼睛,怯生生的望著高恩華與司馬雪。


  「程堡主。」高恩華愕然道:「都是令愛?」


  「是的、是的,看眼睛就知全是俺的種。」程堡主轉頭佯怒道:「俺只叫大娃出來送茶,全跟出來幹什麼,還不快回後堂去。」「哎、」一群孩子們一聽,又一窩蜂般奔進後堂去了。


  「呵呵,程堡主多子多福。」高恩華恭維道。


  「嘿嘿,鄉下偏僻比不得益州城中熱鬧,每到晚間黑燈早。」程堡主掻了搔頭皮,笑道:「俺閑得慌喲,在鋪上賣了把力,誰曉得婆娘的地全太好了,收成多了些,莫笑話俺喲。」


  司馬雪明眸閃爍,心中好奇程堡主一個夫人怎樣能生出九個姑娘來,但公主自小養成非禮勿言的教養,只得忍住不問。


  以後數日間,便有數拔人馬來程氏塢堡中要錢要糧,來者均是流寇、胡匪之流,並無任何強大的勢力到來,高恩華一一出手解決。


  「報,堡外又來三名胡匪討要過路口糧。」一名頭帶竹笠的鄉兵氣喘吁吁跑出來稟報。


  「高道長,又要麻煩你出手了。」程堡主對高恩華近日的表現十分滿意,圓溜溜小眼睛中全是笑意。


  高恩華站在塢堡門前,看見三名胡匪各騎一匹川馬,長頭髮污穢不堪,耀武揚威的揮舞著斬馬刀吆吆喝喝,身上沒有任何道法的痕迹,只是普通胡匪。


  「公主過來。」高恩華向躲在塢堡門后的司馬雪叫道,司馬雪不明所以,一溜小跑過來,嘻嘻笑道:「大叔大叔,要我給你喊號子助威嘛?」


  「不,公主去把他們打跑,敢不敢?」


  「大叔,大叔,我一看見刀子就發暈,你看三個胡傖手裡的刀子沉甸甸的,砍上一刀手沒了,我怕。」


  「必須去。」高恩華沉下臉把司馬雪從身後拽出來,單臂用力一振,將司馬雪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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