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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九節 吸血劍

  青城山,雲渺宮中。


  衛子怡又送走一位自益州請來的醫師,轉過身時,一滴晶瑩的淚水輕輕跌落地面。


  「師妹莫急,吉人自有天助,高道長不妨事的。」衛子姬急忙勸道:


  衛子怡搖頭道:「道長清醒時,也曾開了數個方子自救,以他的醫術都不能療毒退腫,普通醫師縱然請一百個來,也是無用。」


  「師妹先莫要說這些泄氣話自亂陣腳,胡女針毒雖然歹毒,但也未必無解。」衛子姬道:

  院外青影一閃,司馬雪翩然進院,見了衛氏姐姝先是一笑,然後低下頭默然不語,衛子怡見到司馬雪神情蕭索,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公主,你都幾日沒合眼了,先回去休息半日。」衛子姬勸慰道:「高道長有我姐妹照看,你放心便是。」


  「躺下也睡不著,索性過來看看。」司馬雪口氣頓了頓,道:「師尊一會醒來,見我不在,多半要責怪於我。」


  「公主妹妹既然來了。」衛子怡心中一酸,忍住淚水,說:「就進去看看道長吧。」


  偏殿內,高恩華恰好蘇醒,見司馬雪與衛氏雙姝進殿,勉力起身倚於榻上,半邊臉孔擠出笑容,半邊臉孔烏黑妖艷,顯得猙獰詭異,比哭還難看,但三女誰也不願意挑破。


  「大叔。」司馬雪搶先問:「我方才在練習基本劍法,你想不想看看?」高恩華嘴角一動,又是妖詭一笑,輕輕搖搖頭。


  「高道長。」衛子怡心頭悲傷,問道:「當世修士之中,除了不咸山慕容老怪,何人還能解此針毒?」高恩華凝神思索稍許,伸指劃了個王字。


  「道長莫非是說晉室國師王蠻子。」衛子怡心頭急轉,猜測道:「能解此針毒?」高恩華點點頭,又搖搖頭,伸手指著自已胸口畫了個圈,又左右晃了晃。


  「道長想說什麼?」


  司馬雪突然道:「大叔是說;王蠻子與慕容老祖乃是宿敵,針毒出自慕容老怪,國師王蠻子也許能解,不過這一切,他是猜測的,不一定拿準。」衛氏雙姝一看,高恩華伸出大拇指叩了叩,表示認可。


  「師妹,快請師尊修書一封,向王蠻子求援吧。」衛子姬道,「嗯。」衛子怡應了一聲,忽忽一縱出室外,向主殿方向而去。


  「公主在這照看高道長,我也去看看師尊怎麼說。」


  「嗯。」


  「為師確與王蠻子有點交情。」主殿內,千機夫人眉頭緊鎖,說:「只是上次助米教劫法場,已形同謀反,也不知王蠻子肯不肯幫。」


  「師尊。」衛子怡央求道:「不論如何都請師尊修書信一封,弟子願親自持書信親往建康,面見王國師。」


  「修書可以,但書信可不能由你們姐妹送達,為師會另遣子弟託人送達王蠻子,然後等回復。」


  「師尊難道嫌我們姐妹辦事不力么,為什麼要另遣他人送書?」


  「高道友受傷之事,前後透出蹊蹺。」千機夫人遲疑道:「桓少與胡修兩伙敵人前後設伏,好似對你們行蹤了如指常,弄不好有人在宮外專門盯梢,一切小心為好。」


  衛子姬從殿外搶進來,恨恨道:「一定是下流貨乾的,早晚殺了這個死胖子。」


  「可是、、」千機夫人疑惑道:「可為何設伏的兩伙人,竟然自已先動手,打個你死我活.……」


  「師尊,真相如何,以後慢慢查。」衛子怡道:「高道長的毒可是因我而起,先修書可好?」


  「子怡如此情急。」千機夫人鳳目流轉,忽然笑問:「高道友似是與你私交甚厚,以前傳你護身太極圖,如今又捨命護你周全,這是為何?」


  「師尊。」衛子怡頓時面色緋紅,道:「弟子只是奉師命照顧高道長與公主,此次山路遇敵,高道長捨身相救,弟子有些情急也合情理。」


  千機夫人惠質蘭心,見衛子怡面色緋紅,立知衛子怡對高恩華頗有好感,只是兩人間一定沒有相互表明心曲,可是高恩華身邊還有一名似徒非徒的司馬雪,不僅替愛徒多出一份憂慮。


  偏殿中,衛氏雙姝去后,高恩華神倦力乏,便微閉雙眼養精蓄銳。


  「大叔,若是王蠻子願出手救你,有幾成把握?」司馬雪詢問,高恩華伸出五指一晃。


  「五成把握?」


  高恩華叩叩手指,表示認可。


  「大叔。」司馬雪一臉疲憊,眸中黯然欲淚,輕聲道:「我要去建康親自向王蠻子求援,這世上若沒了你,我的自由與尊嚴已然微不足道。」


  「不。」高恩華勉力擠出一個字,又用力吐出一個字:「等!」


  「大叔。」司馬雪抓起高恩華手掌,哽咽道:「你這樣浮腫不退,我十分害怕,可又一點辦法也沒有,這次你若病癒,我以後定會天天練習基本劍法。」


  高恩華心頭悲傷,一陣陣麻木感不斷襲來,只得勉力抓住司馬雪的手,片刻后沉沉睡去,司馬雪心神俱疲,只得揮舞一把竹扇替高恩華驅暑,不知不覺中,一陣倦意襲來,伏身榻前,昏沉沉睡去。


  衛氏雙姝和千機夫人告辭,退出大殿。


  「師姐。」衛子怡道:「我去後殿找牛師叔再討要些靈藥,你且回房休息一下,一會見。」


  「嗯,一會見。」


  衛子姬轉過數條甬道,來到一外小院中,院中翠竹一片黛綠,葉子在「嘩、嘩、」作響,兩株歪脖蒼松,枝葉橫斜,傲刺蒼天,盡顯歲月滄桑。


  「衛師姐,衛師姐。」雲渺宮大胸女弟子雪梨匆匆奔來,遠遠手中揚著一塊帛布,大叫:「你看看這布上的字有用么?」


  「哦。」衛子姬不明所以,伸手接過帛布一看,眼晴立刻暴亮,握緊帛布飛奔而去,把雪梨扔在了小院中。


  「高道長,高道長,看看這個管用嘛?」隨著一連竄的喊聲,衛子姬飛一般掠進偏殿內,將手中一張帛布遞到高恩華面前。


  帛布上,寫有兩行字;玄冥劍吸血消腫,過江龍療傷去毒。


  「衛姐姐。」司馬雪精神一振,問:「此布何處而來?」


  「雪梨師妹送來的,說是有人掛在宮門上。」衛子姬道:「帛布來得蹊蹺,公主在此稍等,我去尋子怡和雪梨師妹來仔細商量。」說著飛掠出殿。


  「大叔浮腫不退,時間久了,多半會有不測。」司馬雪看看帛布上的字,絕然道:「玄冥劍乃慕容老祖佩劍,能吸幹人精血,但也許能吸走你毒血,若大叔真有不測,徒兒陪你共游黃泉。「說著、「錚」一聲,玄冥劍出鞘,一股凶煞氣息在劍尖狂飆。


  高恩華目光猶豫,既沒叩手答應,也無搖手拒絕,心中一時猶豫不決。


  「大叔別怕,我一時也見不得你受苦,大叔若是因此變醜了,本公主也不會嫌棄你。」沒等高恩華想明白,司馬雪一伸手,按住高恩華的腦袋,一劍倏地划來。


  高恩華嚇的渾身一哆嗦,剛想掙扎,卻不料病後無力,象一條無力的魚,被司馬雪緊緊按住,腫脹處一冷,玄冥劍尖已入體。


  「嗡」一聲,一片墨綠的劍刃登時烏氣蒙蒙,由烏變黑,原本脹成一個大包的烏黑腫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劍尖聚攏,浮腫處的肌膚迅速枯萎下去。


  「啊。」高恩華髮出一聲慘呼,卻沒有被吸成乾屍。


  「大叔,這招兒真行。」司馬雪抽起劍尖,只見劍刃一片漆黑,腥臭欲滴,高恩華只覺神台中靈力一熱,又重新盈盈流動,渾身頓時有了一絲力氣,便道:「先將劍上毒氣逼出,換地再刺一劍。」


  「如何逼毒?」


  「練劍法。」


  「嗯。」


  「佩服,佩服。」衛氏雙姝從殿外掠進,衛子姬豎起大拇指,道:「徒弟敢下手,師父不怕死,你倆這樣的。」


  衛子怡心中也暗自佩服,心想若換了自己,絕不敢刺下這一劍,司馬雪表面看似純真嬌憨,可在關健時間,頗是敢做敢為,湊上前俯身仔細看了看高恩華的傷處,又轉身走到竹案前,查看案上帛布的字跡。


  「師姐可知道何人留字?」


  「不知道,會不會是他?」


  「也許吧,道長以前曾說過,他心中有情,不論是恩情,或是友情,只要心動了,很快便會水落石出,一切自有結果。」


  「兩位姐姐不要打啞謎,你倆說的是誰?」司馬雪在一邊聽了半天沒聽明白,一臉焦急。


  衛子怡道:「高道長感覺是不是這個人送來的帛布?」


  「應當是阿獃所為。」


  司馬雪奔出殿外,催動靈力將劍上毒血逼盡,待玄冥劍恢復一片碧綠時,又伸劍在高恩華臂膀上刺了一劍,衛子怡喂下一碗參湯,高恩華臂膀周圍的傷處,竟沒有重新腫脹,而是慢慢枯萎。


  「兩位姐姐。」司馬雪焦急詢問:「過江龍是什麼藥材,那裡才能找到它?」未等衛氏雙姝應答,高恩華伸指輕輕一叩床塌。


  司馬雪喜上眉梢,問道:「大叔一定知道這個過江龍是個什麼東西,對不對。」


  「恩。」


  「快說快說。」三女一起大叫。


  「方才公主一劍刺來,嚇煞貧道了。」高恩華將頭一歪,閉上眼晴道:「且容貧道睡上一覺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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