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思量
顧青絲就環抱著手,一臉兇狠的看著馬匹上下來的男子。
面具男被顧青絲逗樂了,卻也不好笑出聲來。
「原來你也知道嚇到我了啊,」顧青絲道:「既然如此,你說怎麼辦吧。」
面具男把顧青絲往後一扯,顧青絲還拗著姿勢嘞,哪想到一陣不穩,就向後傾去,還好面具男有點兒良心,稍微扶了一把。
如塵一言不發,也暗暗的扶了一把顧青絲。
那馬匹上下來的男子也不惱怒,只得再次作揖道:「兄台可要什麼?在下乃是秦府公子,拿得出手的,雖不多,但兄台說,在下一定盡量補償。」
面具男挑眉,秦府?
他也學著顧青絲環手,顧青絲又不服氣的站了出來:「秦府?哪個秦府啊?京城裡頭這麼多姓秦的,你就不能說詳細點兒嘛?」
那秦公子也不急,便道:「在下家父乃是秦太傅。」
此話一出,周圍的百姓看他們的眼神兒都不同了。顧青絲疑惑,太傅不是個虛銜嗎?雖說地位僅次於太師。難不成,這大華朝的太傅很厲害?
「太傅又如何?!」顧青絲就是不信這個邪,就算是太傅,她家父還是相爺嘞!「我還是……」呃,差點兒就說漏嘴了?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
她那暴脾氣又給上來了。秦公子還是不惱怒,如塵拉了一把顧青絲,示意她趕緊回去,別鬧騰了。
可是顧青絲能從?她連那個二流子都撂倒了,這個秦公子什麼的,她還打不過?
正這麼想著,只聽面具男如沐春風富有磁性的聲音開口了:「秦公子?」
他琢磨的音調微微揚高,倒是帶了一點兒不正常的魅惑。
秦公子還沒來得及張口,後頭騎著馬的隨從就上來了。
他們也行了禮,道:「這位小公子,得饒人處且饒人。」
顧青絲翻了翻白眼,不再理會他們。
「罷了,今日的事情就算我倒霉。下回要再讓我看見你們,見一次打一次!」
百姓們都驚嘆,這是哪家公子,口氣真大,對待太傅家的公子都敢口出狂言?
說罷顧青絲便理了理月牙白袍,瀟洒的轉過身去,突然走了兩步發現不對勁兒。
她是不是忘了什麼?對,恩人吶!
於是她又轉回來,走到面具男面前,道:「今天的事,多謝你了。還不知道恩人姓甚名誰,可否告訴我,讓我擇日好報答恩人?」
面具男冷冷道:「你叫我長歌便好。至於報答,不必放在心上了……」
顧青絲覺得這人好生奇怪,但也沒多想,只當他是恩人。
「那恩人,在下自報家門了,在下門楣不高,若是恩人日後用的上在下,就去相府拿出這塊玉佩就成。」顧青絲用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悄悄道,她覺得這人應該不是什麼心術不正之人,於是便提了一嘴相府。
雖說這恩情只是舉『臂』之勞,她也得報不是?便從裡衣內拿出一塊羊脂玉佩來。
那玉佩隨身,也不說貴重,只是相府的人都識得。
面具男接過玉佩,修長的玉指輕輕的拂了拂那塊玉佩,上面還殘留著顧青絲的餘溫呢。
顧青絲作了一揖,便給了如塵眼色,示意該回去了。
百姓都自覺的讓開了路,他們這些天都養成這種習性了,不是謙卑,而是京城最近不太平,隔三差五的就會在街上來一群人,以至於他們每天在街上都會有一段時間退避一旁。
秦公子看著遠去的身影,再看地上被扔棄的冰糖葫蘆,勾唇笑了笑。
面具男眼神悠遠,俶爾使出輕功,身輕如燕的像來時那般悄無聲息的走了。
秦公子上馬,給後面的人揮手:」回府,去查查那二人什麼來頭。」
顧青絲急急忙忙的跑回了相府門口,只見幾個嬤嬤似乎是大汗淋漓的在相府門口轉了又轉。
「你們找到三小姐沒有?」其中一個較豐腴的嬤嬤問道。
另外一個精瘦的嬤嬤皺眉,也是滿身大汗道:「沒有呢!急死人了,快再去找一圈啊!」
顧青絲沒見其人,聞其聲便知道怎麼個回事了,坦然中帶點小心虛的從相府旁邊的弄巷中走了出來。
「幾位嬤嬤不必找了,我回來了。」
身後跟著一臉心虛帶點焦急的如塵。
那幾個嬤嬤像久旱逢甘露似得,忙圍了上來:「三小姐,我們總算找到您了啊!」
顧青絲看她們一臉焦急,總覺得發生了什麼事,便開口問道:「怎麼了?」
那幾個嬤嬤抹了把汗:「太夫人暈過去了……」
話還沒說完,顧青絲就像一陣風一樣飛快的跑了進去。
如塵也知道事情不對勁了,忙跟上去。
……
一路奔跑著,也不管不顧身邊經過的下人們的福身行禮,也不看滿園春色。她現在很憂心祖母。
不過十幾息的功夫,顧青絲就進了清梧院。
一路小喘的來到了大廳,只見雲姑姑和一眾丫鬟婆子低頭站著,內室如何,顧青絲餘光也瞧不見。
雲姑姑見顧青絲回來了,便欣喜道:「三姑娘,您可算是回來了……」
顧青絲沒有時間寒暄這些,她此時此刻很擔心祖母。
忙一把抓住了雲姑姑的手,不在意流淌下來的汗水和自身的滿面含春與通紅,道:「雲姑姑,祖母如何了?!」
雲姑姑嘆息道:「無大礙了,再過一刻鐘左右便得醒了。」
顧青絲懸吊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她忙扶著一旁的紅檀木椅子的扶手,如塵剛剛小跑進來,給雲姑姑和顧直鳶分別行禮,就倒起茶水來,遞給了顧青絲。
顧青絲接過,一飲而盡,雖伴著此時的男裝,有著數不盡的風流倜儻,卻失了閨秀禮儀。
顧直鳶見此,眸光閃了閃,手依然放在腰間,保持著風範。
顧青絲喝完茶后雖說恢復了平靜,卻還是擔心著太夫人。
她甚至差點兒沒有注意到那個努力把存在感壓低的庶長姐。
等到她注意到的時候,又是十幾息后的功夫了。
她不得不驚嘆,這顧直鳶雖說只是一介庶女,卻活的比嫡女都要有頭有臉。
禮儀容貌甚至是受到的寵愛,絲毫不亞於顧雲煙,甚至,還要勝過顧雲煙。
顧雲煙太蠢,而眼前這個,城府高深,且與世無爭。
至於與世無爭是真是假,就與她顧青絲無關了。
顧直鳶自然注意到了顧青絲注視她的目光,便站起來對著顧青絲福身道:「三妹。」
顧青絲淡然一笑,站起來行了個平禮道:「大姐。」
坐下後顧青絲又細細思量起來,這顧直鳶都十七了,卻依然沒有嫁做人婦。
在大華朝,十八歲才出嫁的姑娘雖說數不勝數,一般人家卻如果能不留那般久就不會留那般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