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睹物思人
夜深人靜，靜謐的空氣早就將許多給安撫入眠。只不過其中還存在著小部分對於黑夜視若無睹的人，夜落塵便是這其中之一。
先前夜落塵也嘗試過關燈上床躺了許久，只不過周圍的環境越是安靜，彷彿他心中的思緒就越是嘈雜。
從魔法學的回憶到秘法學的設想再到對於父親的思念，夜深人靜對於夜落塵來說反而是最難以入眠的時刻了。換做是白天有四處忙碌聲，朔言和莫克的爭執聲，客廳里傳來的電視聲，應該能讓他更加安心地睡去。
很多事情都會在深夜浮現出來，然而深夜時人的感性恰恰最不適合幫助人去做決定。
探著手機屏幕發出的光亮，夜落塵出了門去。樓下傳來莫克的呼吸聲，夜落塵也知道對於精靈來說，睡眠可就不只單單是補充體力而已了。
對於精靈族來說，以太幾乎就是一切的推動力。沒有體力沒有能量沒有動力一說，在他們的世界中彷彿就只存在著魔法這一種去探索自然的途徑。
有的時候夜落塵也會覺得魔法反而會比科學更加具有說服力。人類認為體力發揮動能能夠讓身體行動，然而體力不過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反而是精靈認為的以太作為身體的動能這一點更能夠讓人信服。畢竟，只要你能夠內視，你就可以感受到自己體內緩緩流淌的以太之力。
回過頭來夜落塵才發現，自己就這麼佇立在這裡許久。夜深人靜的時候夜落塵總會覺得世界上就只剩下了這麼一個清醒著的靈魂。於是無論什麼問題他都願意深入地去想，作為魔法師來說這是一件好事。然而對於一個人類來說，知道得太多未必有益。
夜落塵自然也是不會在這個點下去看電視打發時間，他轉身上了爬上了樓梯。
德馬斯的宅邸佔地面積雖然看上去挺大但是樓層卻不高，一共兩層。否則夜落塵他們這些個也就不用為了分配房間的事情而感到麻煩了。
上了樓梯便是一個閣樓，橫樑就這麼頂在夜落塵的腦袋上。他不得不弓著背鑽了進去，畢竟這橫樑看上去那麼不專業多半是德馬斯自己造的。按德馬斯那個疏忽的勁來要是那裡有露出個釘子來夜落塵自己撞了上去那可就麻煩了。
哪怕是小心移動四周也依然還是有灰塵揚起，夜落塵甚至可以感覺到那些灰塵隨著自己的呼吸鑽進了自己的呼吸道中，一直流到了肺部。
閣樓的邊上有一個小窗子，打開那個窗子鑽出去外面便是一個面積不足兩平方米的小陽台。德馬斯的陽台從來都不願意安裝護欄，無論是哪一面窗子上也都沒有防盜窗的存在。畢竟他又不怕從樓上掉下去，也不可能怕被賊偷。
走到陽台上挺直了腰板回頭一看，背後便是以紅瓦片堆積而成的屋頂。夜落塵的身手不算矯健，但是卻完全可以判斷哪個位置能夠攀登，稍微費了點勁便爬了上去。
「嗯？」
從夜落塵的前方傳來了一個有些疑惑的聲音，夜落塵沒有去理會而是先穩住了身子。等他再抬頭往前看去的時候視野中只存在一湍水流朝著自己的面部噴涌而來。
「噗……」
水流的作用力並不是那麼大，但因為是直擊了夜落塵的面部一定情況下自然會讓他有些懼怕。於是我們的天災之子就因為一小湍水流的作用力從屋頂上跌了下去。好在跌落幅度不大，正巧被下面的兩平米陽台給接住了。
用那種姿勢摔下來屁股落地夜落塵只感覺自己的屁股彷彿左右裂了開來，劇烈的疼痛感讓他久久無法起身。
屋頂上也沒有任何動靜，彷彿之前夜落塵曾遭受的攻擊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一般。
等到痛覺不再那麼讓人抓狂了，夜落塵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這一次他沒再敢直接爬上去，而是先將自己的腦袋露出來打了個招呼。「是我。」
屋頂上傳來了幽幽地一聲「哦。」隨後那個人影便往邊上挪了挪，不再出聲。
夜落塵心中唉唉地嘆息了一聲，這真是……與他的判斷相同，在他之前來到屋頂這一位果然就是陳沐雨。
畢竟如果剛剛在屋頂上的是教團或者Assassin的什麼探風哨子的話，攻擊夜落塵的就不可能只是一湍流水而已了。
用不具有殺傷力的流水來攻擊，夜落塵就只能認為是和自己一起住在德馬斯宅邸中的人。多半是在沒有判斷清楚情況的時候想先發制人，但是又怕自己下手太重到時候要是誤會了可就十分尷尬，所以才會使用那一記流水訣。
而德馬斯宅邸中的人德馬斯現在還在住院，拉比克還在德馬斯的病房陪著他，朔言壓根就什麼魔法都不會。而莫克雖然懂得使用魔法但是在上來之前夜落塵就已經發現莫克已經熟睡了，一一排除之後對方是誰很顯然就很清楚了。
夜落塵盡量保持著平靜攀上了屋頂，如果他的臉上有些不自然的話，尷尬的可就不只是他一個了。不過以陳沐雨來看，她有沒有尷尬這種情緒多半都是不好說的。
「睡不著嗎？」夜落塵上前去坐在了陳沐雨的身邊，但是並沒有靠得太近。
「嗯。」
如今平淡夜落塵自然也是不好再說些什麼，一時想不出個話題來只能是抬頭觀賞著漫天的繁星。畢竟，他就是為了這個來的。
「它們真是可憐。」這個時候，陳沐雨反倒是抬著頭先開口說道。
夜落塵的視線沒有任何移動，輕聲問道：「你說星星嗎？」
「嗯，它們獨自存在，獨自閃耀，獨自消亡，終其一生也得不到任何賞識。」此時彷彿就不是陳沐雨在說話，因為很顯然她的話語中透露著一股哀傷與惆悵。
所謂睹物思人，夜落塵認為這個時候的陳沐雨說的多半就是她自己吧。「總會有人對其中一顆有所偏愛的。」
陳沐雨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她發現夜落塵的眼睛幾乎如墨一般不存在任何光芒。「對，但並不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