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教唆犯罪
「關你什麼事啊？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啊？」似乎是無法再找到反駁的話來說，老闆娘只能那麼吼道。
對待自己熟悉的人一副兇惡樣子的老闆也沒有出聲說話，也不知道他是在細細地想著胡莫休所說的話，還是其他的事情。
胡莫休冷笑了一聲，淡淡地說著：「沒有關係嗎？我光是想到自己和你們這樣的人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上就覺得作嘔。」
夜落塵在門外聽了一會，最終也還是沒有能夠推開門走進去。他似乎已經開始意識到拉比克所說的「危險」到底是指的什麼了。
「你們生活得這麼忙碌，到頭來還不是沒有活出個樣子來嗎？那樣幹嘛不幹脆想一想，自己究竟是為什麼活著的比較好。」胡莫休的聲音十分平穩，聲音除了本身應該有的聲調之外幾乎沒有什麼波動。
「為什麼活著……」老闆和老闆娘兩個人都在喃喃地念叨著。
是啊，現在都是四五十歲的人了，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想過為了什麼。不，要說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話，或許也有些妄自菲薄了。每個人都會有的吧，想成為科學家、教師、醫生、運動員……而他們兩個人對於自己人生的希冀顯然就要簡單得多了，只要發財就好了。每天不用工作，也不用看人臉色，輕鬆地活著。那樣，就最好了。
胡莫休看著兩個人臉上的表情，他看得出來對方在思考，在聽著自己所說的話。「如果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的話，那倒不如一死了之。」
「不，不是的，就算是沒有意義的活著，那樣也沒什麼不好的。」夜落塵權衡了許久還是推門走了進去，他知道拉比克不讓自己接近胡莫休的理由。那就是自己或許會被他給說服，按照他那個反社會型人格障礙的思想會讓自己怎麼樣，完全是沒有辦法想象的事情。
胡莫休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嘴裡似乎發出了一些疑惑的聲音來。「哦，是你啊！」
「哪怕這個世界本身就是悲觀的，感受苦痛，本身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夜落塵直視著胡莫休的眼睛，大聲地說著。
胡莫休的嘴角微微動了動，緩和地說道：「那本身就是沒有意義的，如果人生本身就沒有意義的話，那麼一路上所經歷的苦痛、歡笑、憤慨就一樣全都是沒有意義的了。」
「不，不會的。」夜落塵否決了胡莫休的說法，但是向來語出驚人的他這個時候卻好像無法對他進行任何的反擊。
胡莫休還在繼續向著夜落塵發起自己的攻勢，而且很顯然，夜落塵已經無法招架了。「如果生命的歸宿都是死亡的話，那麼為什麼非得逼著自己去經歷更多的苦痛呢？」
夜落塵聽著胡莫休的講述，開始隱隱明白了當初是一個教師的胡莫休為什麼如今會變成這個樣子。這種誨人不倦的身份如果是教授給了別人錯誤的知識的話，到時候可是會出現大問題的。
胡莫休看夜落塵已經完全無法再對自己的思想進行反抗，便轉過頭去看向了在這之前還在吵得不可開交的兩口子。「錢財、名望、成就……這些你們追求了一生的東西只要一經死亡就全部都無法再擁有。到最後伴隨著你們入土為安的就只能是你們苦痛的經歷，成為了亡魂無力而為的你們只能在地獄里無數次地回味自己生前或死後痛苦的記憶。」
看著兩個人的眼神中漸漸升騰起來的異樣神彩，胡莫休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的目的達成了。
夜落塵跟在胡莫休的身後離開，兩個人一前一後，回到了秋，這家不起眼卻有著無數神秘色彩的魔法道具店。
「為什麼……」
「什麼？」胡莫休聽到了夜落塵的口中喃喃念叨的話語，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夜落塵彷彿能夠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在顫抖，他很憤怒。他憤怒不是因為胡莫休這個人的思想有問題，而是因為自己明明知道這個人的思想有問題，卻無法反駁他。因為人生，確實就是這樣的。「為什麼要給他們灌輸那樣的思想？」
「有什麼不好嗎？死亡過後他們就會知道生命的寶貴，就不會再像這輩子一樣渾渾噩噩地活著了。」胡莫休輕聲笑了笑，打開門鑽進了塵埃密布的貨架之中。
夜落塵不顧一切地跟在胡莫休的身後鑽了進去，身體總是被四周不知道什麼地方冒出來武器的尖端給划傷。「怎麼可能有來生啊！」
「你怎麼就知道沒有呢？」胡莫休頭都沒有回，坐到了門店門口的櫃檯上，那裡的電腦還亮著屏幕。
夜落塵漸漸接近，發現胡莫休的電腦屏幕里正在播放著天災人禍的視頻。「你沒發現自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教唆犯嗎？」
「年輕人，自殺是不會被判謀殺罪的。有空在這裡和我爭，不如去翻翻刑法什麼的充實一下自己的知識。」胡莫休揮了揮手，示意讓夜落塵走開。
按照邏輯，也確實是胡莫休所說的那個樣子。自殺不能算作是犯罪，所以胡莫休也不能算作是教唆他人犯罪的教唆犯。像他這種擁有知識的混賬無論放在哪裡應該都是個十分麻煩的角色吧。
夜落塵發現這個地方根本沒有缺口可供自己突破，於是便換了一個方向提出。「既然你說人的一切都會被死亡所帶走，那你為什麼還要繼續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呢？」
「為什麼要繼續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因為我還要繼續搭救他們啊！這個世界還需要我來拯救。」胡莫休轉過頭來看著眼裡的夜落塵，似乎覺得他十分的可笑。
「你覺得教唆他們自殺是在搭救他們？」
「這個剛才不就講過了。沒什麼事的話趕緊滾，我要休息了。」胡莫休嘴上說著自己要休息，其實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畫面，眼裡卻依舊是在放光。
夜落塵獃獃地站在原地好一會，才緩緩地說出：「說什麼搭救別人，你自己不也是一個普通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