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幡然醒悟

  胡莫休臉上出現了不可捉摸的表情，轉過頭來看向夜落塵。表情，眼神之中無一不是在透露出夜落塵在他的眼裡彷彿無可救藥的神情。「我是普通人？」


  「是啊，愚蠢、醜陋、自私的普通人，你憑什麼去搭救別人？」


  「你在說什麼？我會和那些普通人一樣？」


  夜落塵怒視著胡莫休，嘴裡惡狠狠地說著：「不，不是一樣。別太高估你自己了，是你根本就比不上他們！表面上說著冠冕堂皇的話，其實內心比誰都骯髒吧。」


  「有意思……」


  「就算是無趣也好，沒有意義也好，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拼盡全力地在活著的。他們的生命每一分鐘都很鮮活，你這個虛度光陰的人憑什麼去否決他們？」夜落塵此時只感覺到無數的念頭從自己的內心湧現出來，如果不說出口的話，那麼自己就會被脹死的吧。


  胡莫休輕聲笑了笑，哪怕夜落塵此時所說的話氣勢逼人，也沒有能夠瓦解他心中穩固的世界觀。「你這個連哲學基礎理論都不理解的人，居然在這裡慷慨陳詞，真是太可笑了。」


  「我是不懂哲學，但我明白苦痛能夠使得人變得自律，變得強大。哪怕是苦痛，也是命運賦予生命的獨一無二的意義。」在苦痛這個領域上，夜落塵或許能比胡莫休更加有發言權吧。


  「那你說，生命的意義是什麼？」胡莫休向著夜落塵提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問題。


  「那是……完成自己的理想……」


  「那完成之後呢？人就該死去了吧？」胡莫休追問道。


  夜落塵又想了想，「不，不是的……」


  胡莫休似乎是覺得就快要達到自己的需求了，「那你說，生命的意義是什麼？」


  夜落塵也完全能夠明白鬍莫休想要自己說出什麼話來。新生的終點就是死亡，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生的意義就是死，這是無可厚非的。「為了死的時候，坦坦蕩蕩……」


  「那樣的話，你剛出生就直接自殺。沒做過任何虧心事，你是不是就死得坦坦蕩蕩？」


  照這樣看來，像學生時代常說的一個人死的時候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之類的話在胡莫休這裡是完全行不通的了。


  夜落塵想了許久，想到胡莫休的實現都幾乎要從自己的身上離開了。才終於開口說道：「生命的意義，就是活著吧。」


  「為了活著？」


  「是啊。很多人雖然對於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什麼好留戀但是一想到要死的話還是會害怕吧。」夜落塵有些不太確信地說著。


  胡莫休沉吟著點了點頭，「哦，你是這麼想的啊。」


  「那不然是為什麼？」


  「生命的盡頭是死亡，死亡的盡頭是新生。」胡莫休淡淡地說道：「會想到一死了之的人很顯然沒有能夠好好地度過這一世，那麼到了下一世他們也還是一樣。這就是恐懼的來源了。」


  「也有可能是害怕自己的表現不好，命魂會消散不能再擁有來世吧？」


  「哦，也有可能是啊！」胡莫休難得地認可了夜落塵的想法，或許反駁本身也是交流的一種方式吧。他們兩個還是在不知不覺的過程中漸漸熟悉了。


  夜落塵搬來了一把椅子在胡莫休的身邊坐下，「其實，恐懼是很沒有緣由的。比方說我害怕蛇，但是當我把為什麼害怕蛇的理由一一列下來之後。一眼看上去其實也就不過如此，但是下次再見到蛇的時候還是會感覺到害怕。」


  「人的一生，五味雜陳，只有苦痛是會深入到骨髓不能遺忘的。所以我說當你死亡之後，能夠陪伴你入土為安的也還是只有苦痛。因為錢財、名望還至於歡笑的記憶什麼的也都會被洗刷掉，但是像你一樣苦痛的記憶還是會繼續傳承到下一世的生命中去。」胡莫休緩緩地說著，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氣開始輕鬆，表情也開始歡快了起來。


  雖然苦痛之外的記憶都是過眼雲煙，但是即使不說胡莫休也還是希望得到這一些的吧。他還是會希望能夠有人理解他，也還是希望自己不再孤獨。


  「原來是這樣……」夜落塵喃喃地說道。一般這種幡然醒悟的感受只會在他修習魔法知識的時候出現，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突然一緊想起了什麼。


  「那是個危險人物，你自己小心。」


  夜落塵在這個和胡莫休相談甚歡的時候突然想起了拉比克曾經和自己說過的一句話，他現在更能夠明白這個危險指的是什麼了。胡莫休的思想很危險，但是拉比克所特意指出來的危險顯然並不只是如此而已。真正危險的地方在於如今的夜落塵覺得胡莫休的思想在一定程度上是對的，而且無從反駁。


  但是轉念一想，拉比克既然會知道這些那就說明了這個階段他也經歷了過來的吧。夜落塵如此想了之後就沒有再多在意了，笑著和胡莫休談論著所謂的真理。


  「啊，對了。你今天中午來的時候沒有挑選到自己中意的魔法道具是吧？」胡莫休似乎是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情來，看著夜落塵笑著說道。


  「啊，是的。」


  胡莫休從椅子上彈起來四處看了看貨架上的東西，嘴上一邊還念叨著：「其實這裡擺的東西我也提不起多大興趣來，要不，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吧？」


  「另一個地方……分店？」


  「不是，」胡莫休擺了擺手，繼而表情神秘地說著：「是墳墓。」


  「好啊，去吧。」夜落塵對此也沒有多在意。


  胡莫休領著夜落塵一起出了門，每次出門的時候他都會把店給鎖好。畢竟自己做的是魔法界生意，如果被Muggle闖進來的話，到時候就會很麻煩的。


  兩個人披著透明斗篷騰空而起之後離開沒一會，整條街就開始熱鬧了起來。


  並不是到了晚飯的時間點，而是所有人都在傳著，這條街上有兩個人自殺了。警務人員沒過一會就來到這個地方，將整條街道封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