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內憂外擾紛紛去
破多羅接著說:「噢,對了,我想起來了,叫做君有賜,不敢辭。
我們雖然不是否,但我們是兄長,說話份量還是很重的,給你什麼乖乖地收著就是,不夠再要,這才是當兄弟的樣子。
推來推去虛頭巴腦地做什麼?是不是不打算認我們三個哥哥?」
馬騰有點哭笑不得,迭聲說道:「好好,我要,我要。」
「這不就對了。」西方尉遲說,「以後咱們就得象這個樣子,有話說,有屁放,直來直去,千萬不要藏著掖著。
我跟漢官打過幾次交道,什麼都好,就是說話喜歡拐彎抹角的,心裡有,但就是不直接說出來,讓你猜,那個費勁喲,最讓我頭痛。」
馬騰說:「三位大哥放心好了,我不是那樣的人,我也最不喜歡那樣的人。
咱們之間以後就象三位大哥說的,凡事都敞開了說,直接掏心窩子。」
「對,掏心窩子,這話我愛聽。」破多羅說道。
這時,飯菜上來到了。
大師傅端上來一大盆,介紹說,這是香飯,又叫西北大菜。
張掖諺語云:唱戲憑的腔,筵席看香飯。
這道名菜,是用豬和羊的肝肺剁成碎未,把蔥蒜未摻進去,拌勻,加調料、食鹽,並用麵粉和成麵糰,再搓成圓條,用油炸熟,叫卷肝子。
再將卷肝子切成圓片,拼碼在碗內,加調料蔥蒜,另拼大肉片子,加肉湯蒸好后,扣於另一大盤內,加雞蛋索子,澆上汁子烹調而成。這道菜香味濃郁,令人一見之下就有了食慾。
接著上來的是搓魚子。
大師傅說,這道飯是用鹽水和面揉至軟硬適度,反覆揣揉,至不沾手、不沾案板、掰開不見蜂窩為宜。
然後攤擀成面張,切成筷子粗細的麵條,然後一手拿麵條,一手配合將面一點一點搓成兩頭略尖、中間稍鼓的魚苗狀。
入沸水煮熟撈出,拌以炸醬或色、鮮、味俱佳的熱菜、冷盤、紅油、辣子、醋即可食用。
永嘉先生說:「這道飯是我的最愛。
上好地道的搓魚子,必須具備三點:面要筋道柔滑,大小、長短均勻,形狀酷似魚苗;
菜要五彩均備,力求多樣。
五彩即紅色的肉丁或胡蘿蔔丁、白色的蔥段、綠色的菜葉、黃色的雞蛋花、黑色的木耳;味要調料齊全,香飄四溢,催人食慾。你們嘗嘗。」
永嘉先生接著又說:「張掖人吃搓魚子,大概隱含著『如魚得水』或『年年有餘』的寓意。
當搓魚子下進鍋里,拿筷子一攪,真就似一群搖頭擺尾的小魚在水裡遊動,因此成為張掖城鄉的日常麵食。
特別是在農忙季節,做一頓搓魚子既能展現主婦的廚藝,農人吃了幹活時又耐飢。」
西方尉遲三人看了半晌,胡口古引嘆道:「我真是服了漢人了,難為他想得出來。
一道小菜費這麼多心思,做得還真象那麼回事。」
三人連吃了幾大碗,一個勁地叫過癮。
馬騰見西方尉遲雙眉微蹙,面帶憂鬱,似有心事,遂問道:「尉遲大哥,我看你好像心裡有事,能不能說出來讓兄弟聽聽?」
西方尉遲向馬騰投去感激的一瞥,說道:「要說沒有是騙你。不過我不好意思再給兄弟添麻煩了,我自己回去想辦法就行。」
「你的意思是我能幫忙?如果是那樣的話,不妨說出來,大家商量嘛。
我剛才說了,我們既然是兄弟,就不要拿我當外人。」馬騰誠懇地說道。
西方尉遲遲疑了一下,方緩緩說道:「其實我們三家與兄弟互市一事,來之前我們就曾評估過。
以兄弟你的仁慈和做派,我們覺得這事你十之八九會同意。
不過這事要順利辦成,而且將來不留什麼尾巴,我們覺得問題不在你這裡,而是在另外兩位的身上。」
「噢,大哥的意思是還會有另外的鄣礙?你是說誰?」馬騰問。
西方尉遲說:「對我和胡口大哥來說,是步度根;對破多羅兄弟來講,是軻比能。」
馬騰疑正惑地問:「這是為何?他們為什麼要從中插上一腿?」
胡口古引道:「很明顯,他們兩個是不想讓我們壯大,最好是永遠保持目前的水平和狀態,為將來吞併我們打好鋪墊。」
馬騰道:「據我所知,步度根剛剛吞併了莫耐婁悅,而且還沒從去年的災荒中緩過勁來。
他要消化解決這些問題,就得有好幾年的功夫。
而且,他下一步的敵人不會是你們二位。
軻比能的情況我不是多麼了解。你們是不是多慮了?」
胡口古引說:「將軍兄弟,你說步度根下一步的敵人不會是我們兩個,何以見得?」
馬騰道:「這是我從去年與他幾次交往中分析判斷出來的。
上一次,我殲滅步度根與匈奴聯軍大部以後,我收兵回居延,他也退守王庭。
這時候,軻比能聽聞步度根大敗陣的消息,就聯合步度根西部的莫耐婁悅、北部的丘目陵純,三家合兵一道,想趁勢一舉吞併步度根。
我在去給步度根送糧草的路上,巧遇莫耐婁悅,就把他的一萬五千人消滅了,將七八千俘虜送給了步度根。
想是軻比能和丘目陵純得知了消息,沒有再動手,而是到了步度根的部落里與我交好,並對步度根進行慰問。
在那裡,我們三人相遇了,最後達成了在居延互市的協議。
雖然達成了協議,但步度根對軻比能、丘目陵純二人的最初動機心裡是清清楚楚的。
那幾天,我與步度根相處得很多,對他心裡是怎麼想的明明白白。
他當時就跟我說,要馬上發兵攻打莫耐婁悅的部落。
結果,在我離開后的第二天,他就動手了,而且是兵不血刃。
接下來,我估計過個兩三年的功夫,他就會對丘目陵純動手。」
西方尉遲、胡口古引兩人對望了一眼,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