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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張懿之死

  翌日一早,呂布在睡夢中醒來便覺得神清氣爽,他做了一個夢,在夢中他是傲視群雄的呂溫侯,手持重機槍,統一了整個大漢江山。


  重機槍是沒有了,弓箭倒是可以考慮練一練。呂布叫醒若洛,對她說道:「走咱們出去射一下!「


  若洛真是冰雪聰明,這就猜出來呂布想學弓箭了。不過他沒有答應呂布,而是指著門外的方向說道:「魏越在門外站了一夜,估計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貨宋憲附體啊?還在門外偷窺,呂布穿好衣服出門一見魏越,便捏著腔調開口道:「聽說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呂布這架勢唬得了別人,可唬不住魏越,魏越怒目而視呂布,乾脆的答道:「是!」


  「你父魏姜,身為刺史府武猛從事,為了并州百姓,去白波谷做人質有什麼不妥?」說話間,呂布滿嘴家國大義,把魏越噎得說不出話來。


  當然,魏越才不信呂布的鬼話呢,但又不知如何反駁他。沉默良久之後,魏越方才開口道:「逐我父,辱宋大人你究竟有何目的?」


  原來是宋代啊!我說這貨怎麼來這麼快呢!呂布聞言笑道:「宋代和你說的?他沒和你說,你家老子一走,他想把晉陽所有守軍照單全收?」


  魏越反映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呂布口中的老張便是刺史張懿。細細思量來,宋代極力促成魏姜為質之事倒是頗有可能。但是把魏姜誆去白波谷的還是呂布啊!

  呂布見魏越沉默,一把抱住他的肩膀上說道:「就咱這交情,你爸要是讓人在白波谷剁了,我肯定幫你報仇。」


  人都死了,報仇有何用。魏越知道他說不過呂布,轉身便要趕往白波谷,去營救父親。


  「你可拉倒吧!」說著,呂布怕他攪和了晉陽城和白波軍的同盟,一把拽住他的脖領子,厲聲道:「你爹在那邊好吃好喝的,你要去把人家郭太惹毛了,回頭把你爺倆都剁了。」


  魏越知道呂布所言有理,負氣而走。呂布也不管他,這魏越腦子可以,不像成廉,有點事就要馬革裹屍。


  魏越走後,呂布回到房內,若洛早已梳洗完畢,二人來到校場,若洛開始教呂布射箭。


  胡人開弓與漢人不同,漢人是雙指夾箭開弓,與現代競技相同。胡人則是拇指開弓,食指其餘手指夾箭,怪不得漢人之中無人能夠一弓三箭,原來是用弓手法不同。


  呂布在現代玩過弓,稍加學習,準度和力道都達到了一定水準。當然,這不過是用弓的入門而已。若洛用弓強就強在對射擊弧度以及風速的掌握,平常人開弓一石半最多也就六七百步的射程,若洛八百步以外還能命中目標。


  一上午的練習,呂布這弓算是練成了,拇指生疼卻被弓弦弄得生疼。


  呂布搓搓拇指,從懷中掏出一個扳指戴在手上,這時候他才知道扳指的用處。若洛驚訝的看著呂布的白玉扳指,心道:這扳指怎麼這麼眼熟?


  呂布見若洛望向自己,以為她喜歡自己手上的扳指,隨手掏出一隻小一些的遞到若洛的手上,笑道:「從蒲頭那坑來的,這也算物歸原主了。」


  若洛拿著扳指,笑盈盈的看著呂布,回想起啜仇水一行,呂布對她的襲胸,臉上掛起一絲紅暈。


  呂布喝若洛吃過午飯,張懿便尋來了呂布。呂布此時正想小恬一會,見張懿進來,也不起來,躺在床上問道:「咋了?」


  張懿沒聽清呂布說什麼,見呂布卧床,開口問道:「奉先可是有恙在身?」


  這話還真耳熟,陶勝問過,成廉也問過。以前不太了解什麼意思,在漢朝呆久了,方才知道,這話的意思似乎就是:你有病吧?


  呂布沒好氣的回答道:「你才有病呢!」


  張懿見呂布說話中氣十足,也沒計較呂布的無理,一把將呂布從床上拉起來,說道:「匈奴大營前進了五里,恐怕是要攻城了。」


  「攻城攻城唄!沒有我還守不住了?」呂布話音未落,耳旁傳來震天的馬蹄聲,連忙起身衝出房間,真沒想到匈奴人攻得這麼急。


  匈奴人能不著急嗎?探馬來報,白波軍正在向晉陽挺進,三日便會到達。匈奴右賢王著令拉赫曼攻城,今日之內,便要拿下此城。


  呂布登上城頭之時,匈奴人已然發動進攻。呂布一看這陣仗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怪不得匈奴人一路上連下數城,他們居然有拋石車。


  如果說騎兵是古代的坦克,那麼拋石車便是火箭車了。一塊塊巨大的石頭砸下,晉陽城牆再堅韌,也留下了許多重創。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呂布見狀率隊而出,絕不戀戰,用火箭點燃了木製的投石車,立即返回。


  投石車著火,匈奴人的進攻並未停止。拉赫曼又命人挖掘地道,此地道不為送兵入城,而是準備挖到城牆下,搗毀地道,便可放倒城牆。


  這是攻城常用戰術,宋代見呂布不語,連忙命人橫向挖掘地道阻擊,雙方你來我往,戰鬥從午間一直僵持到黃昏。


  黃昏之時,匈奴攻勢稍緩,一道殘陽的照耀下,晉陽城牆千瘡百孔。士兵們也是累壞了,他們一個個坐在地上,靠著城牆垛子,有人唱起歌來。


  張懿聞聽沒有戰鬥聲,方才登上城頭。並不是因為這位忠厚長者貪生怕死,而是他一介文官,不動兵事,若在一線又免不得指指點點,給前線將領造成負擔。


  張懿登城,宋代忙上前回報戰況。這一下午的工程,主要是器械和戰術的交鋒,雙方死傷都不大。


  和宋憲說完,張懿又走向魏越。魏姜身陷白波谷,張懿自覺心中有愧,拍拍他的肩膀,良久都不知如何寬慰。


  魏越也明白張懿的意思,恭敬的像他點了點頭。無聲之間,這一老一少彷彿交流了許多,大家心裡都安定了不少。


  安慰完魏越之後,張懿又走向呂布,說道:「聞聽匈奴人拉赫曼是這次攻城的主將,你可把心放平,切勿躁動,給敵可乘之機。」


  呂布知道張懿說的是好話,可是有人指指點點的心中不快,對他說道:「差不多得了,我比你有分寸。」


  張懿見呂布如此聽不進人言,搖著頭走向李封,他也算是呂布在軍中發現的瑰寶,有勇有謀,卻在這晉陽城中埋沒了。


  李封見張懿前來,上前拱手道:「張大人!」


  「剛我與宋大人商量,你且帶人到城門口守衛,待匈奴人攻城不下,撤退之時,你帶領你們七百餘騎,後方追擊。」說著,張懿一拍李封的肩膀說道:「切記,不可戀戰。」


  張懿和李封帶領呂布訓練的士兵離開城頭不就,城外就傳來了號角的聲音,這是匈奴人對晉陽城發起總攻的信號,城頭上的漢軍立刻起身進入了戰鬥狀態。


  拉赫曼整頓兵馬後,見太陽以要落山,立即命人強攻登城。這晉陽城哪是那麼好攻的?城頭滾木礌石無數,匈奴人根本登不上城頭。


  拉赫曼真是急了,先前已敗一陣,這次若不能依命在天黑之前拿下晉陽城,他在南匈奴這邊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於是他單手持盾,親自登雲梯上城。


  呂布又一次對拉赫曼強橫的體魄刮目相看,百餘斤的石頭砸在他的盾上,這傢伙眉頭都不皺一下。


  拉赫曼登城之後,直接沖向呂布。二人之間有太多的恩怨了,他就要在這晉陽城頭,與呂布決一死戰。


  呂布與拉赫曼戰在一處,跟隨拉赫曼上來的匈奴勇士也和城頭守軍殺到了一處。衝天的喊殺聲,代表著赤裸裸的肉搏戰開始了。匈奴兵士氣逼人,因為右賢王答應,如果打下晉陽城,他們可以在城中劫掠三天。


  漢軍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大多數都是晉陽人,守晉陽城便是守衛自己的家人。這一戰從黃昏打到了天黑,城頭上屍橫遍野。


  終於,城頭還是失守了,匈奴人馬實在太多了,漢軍被迫退守登城步道。此刻城頭上,呂布還在與拉赫曼麓戰。若洛和魏越像左右護法一樣,在兩側保著呂布,替他擋下匈奴士兵的騷擾。


  「去你媽的!」呂布看準拉赫曼一個空檔,一腳將拉赫曼從城頭上踹了下去,然後轉身去奪登城步道,下面漢軍連忙跟上,漢人與匈奴人的最後決戰在這小小的登城步道之上。若是奪不回這登城步道,漢軍也就敗了。


  宋代也是勇將,帶人在登城步道組成防線,不讓匈奴人順步道入城。呂布將拉赫曼踢到城下之後,便帶著若洛、魏越登到城門樓上,向下放著冷箭。


  忽然,麓戰對面的城牆上,出現了一隊匈奴兵。這支隊伍由匈奴右賢王親自率領,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了守備虛弱的城南,此刻已經順著登城步道,進入了晉陽城。


  太守張懿見狀,親自帥兵阻攔,同時差人命劉封速來救援。張懿完全忘了自己只是一介文官,沖在隊伍的最前面,還沒與匈奴人照面,便被流矢刺穿了胸膛。


  張懿陣亡,漢軍群情激奮,劉封帶人趕到之時,剛好看到這一幕。他這七百多騎兵,一輪齊射,匈奴右賢王手下這隊人馬死傷殆盡。


  右賢王根本沒想到,漢軍騎兵有這麼遠的射程,見狀只好俯首投降。


  親手捉住了右賢王,劉封等人沒有一絲開心。這是一支懷才不遇的部隊,尤其是劉封,堪稱文武全才,卻只是一百夫長。


  這也從側面反映出,這太原郡在張懿的治理之下,少有匪患。沒有戰爭,這幫當兵的自然沒有立功的機會,劉封等人才會埋沒在這軍中。


  遙想當年,張懿前任刺史董卓遷河東太守之時,整個并州都在董卓留下的陰霾之下。宋、魏、侯三大并州豪強,相互間的爭鬥,幾乎將并州推向萬劫不復的地步。


  張懿到任當天,便將管帽懸於刺史府門口,明志:頭可斷,并州不可亂。就這樣,一介文官,帶著隨從幾人,終日周旋在這并州世家大族之間,宋、魏、侯三家在最終張懿的說和下終究握手言和,還相互聯姻。


  不僅如此,張懿還上表朝廷:減賦稅、輕徭役。又將世家大族壟斷的鹽鐵生意,生生的掰出一部分,分給新銳商賈。單說晉陽糧倉餘糧十萬斛,足以傲視北方四洲。


  世人只知幽州劉虞,仁義滿天下;卻不知并州張懿,潤物無聲。今天張懿之死,帶走了并州的一個時代,一個沒有豪強紛爭的時代,一個文官主政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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