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有故人來
漢靈帝中平五年,南匈奴右部醯落聯合休屠各胡謀反,攻殺羌渠單于於王庭美稷。
春三月,休屠各寇西河、太原,攻殺西河郡守邢紀、州刺史張懿,并州大亂。定襄、雲中、五原、朔方、上郡漢民一併流徙分散。
難民湧入西河、雁門、上黨、太原四郡及幽州西部。不少世家大族,離開本郡奔往晉陽,見晉陽河內軍與白波軍大戰,只好暫住晉陽周邊各縣。
對於并州局勢,薛蘭早有耳聞。聞聽城門官來報,呂布內人來訪,命人快請之時,自己也親自來到城門處迎接。
城門打開,一白裘女子緩緩走入城中。漫天的雪花飄落在女子的白裘上,堆積在她的肩頭。待此女走近,薛蘭心中不禁讚歎,果然美女配英雄。此女眉黛春山,秋水剪瞳,盈盈一笑,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薛蘭久居晉陽,見過大家閨秀無數,一見此女卻也一時間沒緩過神來。女為悅己者容,薛蘭知道,此女來之前一定精心打扮過,頭上的一支玳瑁簪看似內斂,卻絕不是凡品。
魏文姬見薛蘭一直盯著自己,輕咳一聲提醒。
薛蘭此時才緩過神來,如此打量女子,甚為唐突,薛蘭尷尬道「可是呂夫人?」薛蘭見此女髮髻,看似尚未出閣,方才有此一問。
「是!」魏文姬點頭稱是,然後問道:「我家良人可在晉陽城中?」
「呂將軍身負重傷,目前還在河內軍駐地。」說著,薛蘭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呂布的處境,卻沒有說呂布重傷垂死之事。
怎麼又被俘了?魏文姬回想起蒲頭營中,自己與呂布被俘,心中一暖。若沒有那一難,自己也不會傾慕呂布。
薛蘭和魏文姬邊聊邊向刺史府走去,想到魏越是呂布親兵,便命人喚來魏越,呂布垂死之事,還是有一熟悉的人告知為好。
聞聽呂布內人到,魏越還以為是嚴夫人,連忙叫上父親魏姜,來見嚴夫人。
魏姜父子一進門,見是魏文姬,忙退去左右,對魏文姬說道:「胡鬧!居然冒充呂布內人。」
「三叔!」魏文姬稱呼魏姜道:「呂布已經答應來我魏家提親,我也不算謊報。」
「你爹娘准了?」魏姜問道。
「准了!」魏文姬說完,一吐舌頭,繼續說道:「不過父親在晉中聞聽奉先引白波軍入城,好像又有點不同意了。」
「就知道你是偷跑出來的!」魏姜寵溺的颳了一下魏文姬的鼻子,繼續說道:「你這麼出來,就不怕父母擔心?」
「來三叔這有什麼好怕的?」說著,魏文姬對魏姜撒嬌道:「家父不日便會來晉陽,到時候還請三叔幫奉先美言幾句啊。」
美言?魏姜想起白波谷中,呂布一腳就把自己踹趴下了。當日不知呂布早與魏文姬私定終身,今日看來這呂布真是目無尊長。
魏文姬見魏姜不說話,心道:難道這呂布又得罪了三叔?想著,她搖晃魏姜的手臂撒嬌道:「三叔最疼文姬了,幫我和父親說說。」
小妮子撒起嬌來,魏姜哪受得了,應承下來之後,又問了五原的情況,以及族人的安全,方才離去。
魏姜離去之時,魏越欲跟隨而去,沒想到魏姜讓他在和魏文姬聊聊。。
魏越一百個不樂意啊!都聊這麼半天了還有什麼可聊的,不就是想讓我告訴文姬呂布的傷勢嗎?
魏越將呂布傷勢告知魏文姬之後,小妮子頓時梨花帶雨,叫嚷著要去河內軍應去看望呂布。
魏越勸阻不了魏文姬,便叫來薛蘭商議。薛蘭覺得白波兵退之後,丁原態度十分友善,都是大漢官兵,也沒什麼去不得的,便差人帶魏文姬去到河內軍營。
送走魏文姬后,薛蘭慨嘆道。呂布若洛、魏文姬兩絕世美人,都願為呂布身入敵營,呂布也算不枉此生了。
晉陽城外連日大雪,雪已經積得近一尺厚了。魏文姬承馬車前往丁原處,又在這一排排細碎的馬蹄印上,加上了兩行深深的車轍印。
幫魏文姬趕車的人,便是往來河內軍營的晉陽使者。河內守衛見使者前來,很是客氣,待使者說明緣由,守衛通報丁原,丁原竟親自迎魏文姬入營。
丁原此生悅美無數,一見魏文姬還是給了四個字的評語——絕世芳華。大漢官吏,賞不得若洛這等帶刺野花,縱使容貌再俏,一看若洛那銳利眼神也是心如止水。
恰恰是魏文姬這種大家閨秀,舉手投足間的雍容,入得丁原眼中,對此女甚是喜愛。丁
面對丁原,魏文姬自是不會一副小女兒姿態,舉手投足學著娘親的樣子,綿里藏針的問道:「丁大人即已連退匈奴、白波二賊,為何還在晉陽城外駐紮?」
丁原覺得魏文姬這小大人的樣子著實好笑,想到倘若自己有一女兒,也當如魏文姬這般模樣。
「白波軍郭太,尚擁兵數萬,坐鎮白波谷。本官恐晉陽有變,故在城外駐紮。」說著,丁原已經將魏文姬引到呂布養傷的營帳。
若洛在此衣不解帶的服侍了呂布數日,此時正趴在呂布床頭小恬。魏文姬入得呂布帳中,一見若洛便心中一緊。
原來呂布不告而別是因為此女,丁原在此魏文姬收斂慍色,輕拍若洛肩頭說道:「想不到若洛妹妹也在此。」
若洛抬頭一看是魏文姬,一撇嘴,彷彿再說誰是你妹妹。魏文姬見若洛不悅,仍是笑盈盈的問道:「奉先傷勢如何?」
丁原這等老江湖,怎麼看不出這二女眼看便要爭風吃醋,撂下句:「本官還有事,你二人請自便。」便腳底抹油,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丁原一走,魏文姬的淚水便涌了出來,趴在呂布身邊,搖晃著他的身體哭訴道:「壞人,你不說來我魏家提親?現在半死不活的躺在這,你還怎麼提親?」
若洛見魏文姬說話間,屢屢瞥向自己,像是宣示主權一樣。這一點,若洛倒不在意,可是呂布傷口癒合不久,哪經得住魏文姬如此搖晃,若洛連忙制止魏文姬說道:「呂將軍大傷未愈,切莫動他。」
「干你何事?」魏文姬越看若洛越氣,嘴上像掛了醋瓶子說道:「若不是你拐帶奉先來此晉陽城,他又怎會受此重傷。」
若洛哪是能受冤枉的人啊,魏文姬說完,她便抓著她的脖梗子將她拉起面向自己。
「你要是再胡說,我就撕爛你的嘴!」說著,若洛惡狠狠的盯著魏文姬。
魏文姬見若洛如此,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一下撲入若洛的懷抱,哭訴道:「你說奉先變成這樣,我該怎麼辦啊?」
石門樟到啜仇水一路上,若洛還是很喜歡魏文姬這個小丫頭的。知道她心繫呂布,若不也不計較她的出言不遜。
若洛安慰魏文姬一番之後,望著她哭花的妝容笑道:「若是呂布此時醒來,見你這一臉哭花的粉黛,怕是要悔婚。」
魏文姬此時才想起,自己精心打扮一番才來到晉陽,此時妝容一定哭花,連忙在房中水盆中凈面。
二女互相安慰,愁容頓減不少。魏文姬問起若洛如何與呂布來到晉陽,若洛也直言不諱,連與呂布同眠之事,都告知魏文姬。
這個色鬼!兩個女人聊起閨中之事,又把呂布數落一番。而這一切,呂布都聽到耳中。
早在昨日,呂布便以恢復意識,可是眼皮死沉卻怎麼都睜不開。每日享受著美人若洛為其擦身,呂布睡得倒是愜意。
魏文姬衝撞若洛之時,呂布真怕若洛打她,整個人一驚已經睜開眼睛。睜開眼睛,呂布正見到若洛提著魏文姬放狠話,他哪敢吱聲啊。手心手背都是肉,還是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呂布倒沒想到這兩個女人居然數落起自己來了,這下更不能醒了,不然准遭一番數落。
呂布就這麼昏昏沉沉的一直躺倒午時,張遼邀二女進食,呂布才開口說話:「文遠兄,給我整倆雞腿,餓死了。」
二女見呂布開口說話甚是心喜,卻都紅著臉誰都不開口說話。天知道呂布希么時候醒的啊,剛剛閨中密語想來都讓他聽到了。
張遼見呂布醒了,連忙上前查看。見呂布氣色不錯,又喚來醫官再為呂布診治,直到醫官說呂布已無大礙,張遼方才離去。
有侍者送來飯菜,呂布卻是望菜興嘆,皆因二女面面相覷,不知道該由誰為呂布喂飯。
河內軍駐地就在晉陽城外五里處,呂布醒來張遼便差人通知薛蘭。薛蘭得知之後大喜,剛要告知手下諸將,便有城門官來報:有一白衣女子,自稱呂將軍故人,請求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