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靈帝託孤
話說當日薛蘭修書郭縕、劉恢請他們推舉呂布之時,嚴婧也暗修一書至王越處。帝師王越與嚴婧師傅相熟多年,知嚴婧小女大義,胸懷萬民。立即返回京師,與靈帝說起此事。
靈帝昏君不假,卻也知尊師重道。老師親舉之人,靈帝立即點頭應承,著呂布為并州刺史。
詔書未擬,靈帝接大將軍何進上書,推舉呂布。靈帝抱恙,知天命將至,身故之後,無人制衡何進,斷不可用何進推舉之人。
想著,靈帝便要回絕老師,沒想到過了幾日,宗室劉虞又上書推舉呂布,靈帝見書眉頭緊鎖。宗室劉虞,心懷大漢,在宗室之中最有威望。
呂布到底何許人也?能得劉虞、王越、何進三人舉薦。更何況這三人身份迥異,劉虞為漢室宗親;何進為外戚;王越與士大夫交好。如此水火不容的三個集團共舉,靈帝才有召見呂布之意。
呂布入殿,靈帝大失所望。本以為是個威猛的將軍,沒想到是身著錦袍的公子打扮。這呂布除了容貌甚偉,與這滿京師的公子哥到底有何不同?
想著,靈帝有意刁難呂布,這一刁難,倒真見到了呂布的不同之處。不畏皇權,靈帝已起殺心,結果這呂布居然來了一出忠心護主,靈帝倒也不與呂布計較。
戰後,靈帝將呂布、王越引入後花園中,命人看茶,三人坐而論道。此時呂布才知,靈帝不僅識得嚴婧,而且屢有書信往來?
「啊?」呂布張大了嘴巴,連連皺眉道:「陛下可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要讓賤內入宮為質呢!」說話間,呂布也知自己有些將靈帝想得太惡了,故意避重就輕。
靈帝聞言,哈哈大笑道:「呂奉先真乃孺子,太祖持三尺劍,立不世之功,朕會不識得赤霄劍的主人?」
呂布聞言,心中再次對嚴婧刮目相看。這嚴女俠,王政識得、魏崇識得、郭縕識得,居然連靈帝都識得,有妻如此,呂布真不理解,歷史上的呂布為什麼要跟丁原混?
然而,現在的歷史是呂布自己手寫了,見過洛陽城的富庶繁華,再想五原一郡,簡直民不聊生。既然漢室氣數已盡,就開他個太平盛世吧!
言談許久,呂布言語粗鄙但見識非凡,深得靈帝喜愛。見慣了那低眉順眼的宦官,呂布這等不卑不亢之人,在靈帝心中宛如一股清流。
這呂奉先朕帝都敢瞪,日後朕要故去,必能護得太子周全。想著,靈帝對呂布開口說道:「奉先不如留在宮中,為太子太傅可好?」
王越聞言,便知靈帝有託孤之意。靈帝並未立太子,皆因長子劉辯不得龍心,次子劉協,得龍心卻仍顯孱弱。靈帝此言,應當還是決定立劉協為太子,呂布這個太傅,實則是為了護太子周全。
方才敗得呂布一招,王越一直慨嘆果真是拳怕少壯啊!見靈帝有心扶持呂布,也想促成此事,對呂布說道:「奉先還不謝恩?他日太子榮登大寶,你便是帝師。」
「我這樣的當帝師?」呂布聞言張大了嘴巴,故作失態,心道:說好的并州刺史呢?帝師雖然尊貴,但身處京師之地,哪裡比得上回并州做一土皇帝?
王越聞言大笑道:「陛下向來不拘一格,今有意將太子託付於你,你就不必妄自菲薄了。」
「我就怕……」說著,呂布猶豫了一下,學著古裝片的樣子,問靈帝道:「還請陛下恕我無罪。」
「但說無妨!」靈帝道。
「微臣就怕將這一身市井氣染與太子。」說著,呂布起身下跪,對靈帝說道:「微臣只願為一鄣尉,為陛下守得北疆。」
靈帝見呂布如此,對他說道:「那此事先且擱置,容后再議吧!」說著,靈帝不悅而去,留下王勸說呂布。
王越本就不是苦口婆心之人,呂布打定主意寧死不從,王越也不強求,二人交談之下,不自覺的談到了劍術與呂布的地板制服戰法。
「早聞雁門老友所言,呂奉先有種地面擒拿技巧,今日一見,果然精妙得很啊!」聊到武藝,王越不禁對呂布地面束縛戰法,滿口讚歎。
雁門老友?莫不是郭縕?想到自己與趙雲在郭縕府上對壘,也是以地面束縛略勝趙雲,心中早已篤定此事。郭縕為一方太守,王越官至虎賁中郎將,二人識得,也不奇怪。
「帝師可是有意隨我倒地,要看看這地面擒拿?」呂布有此一問,皆因先前與王越交談劍術之時,王越屢有點撥都讓呂布覺得王越劍術,不只有剛剛與自己對戰時那麼簡單。
呂布有此一問,王越倒是不好答了。若是點頭稱是,難免有託詞之嫌,想著,王越說道:「天子面前,豈能有意為之。奉先武勇之人,路數自成一派。本官不識奉先路數,奉先卻識得本官路數,安能不敗?」
對於王越的話,呂布將信將疑。王越是莫休的師傅,勝莫休之時,呂布尚未感覺如此輕鬆,想著,呂布將王越暗暗的放入自己拉攏的名單之中,但是王越為帝師,靈帝對他頗為敬重,此時還需一個適當的機會。
靈帝歸去之後,便在御書房將此事說與常侍趙忠。靈帝入宮為帝之時,不過十一歲,可以說是由趙忠等一眾宦官撫養長大的,凡有心事都會說與趙忠。
呂布之名,趙忠屢有耳聞,都是出自靈帝之口。近來靈帝病情反覆,時好時壞,早已做了最壞的打算。靈帝若著呂布為領兵將領,行託孤之事,趙忠決不答應。現朝廷兵權,集中在宦官蹇碩和外戚何進手裡,怎能讓呂布來分一杯羹。
如今,靈帝欲著呂布為太傅,名為老師,但是趙忠明白,其實也就是個保鏢,畢竟劉協年幼,若要習武也只是強身健體而已,遠不能上陣殺敵。
想明白這單,趙忠倒想去見見呂布,若是可以拉攏之人,到不妨想辦法說服呂布,為這太子太傅。
當然,這話趙忠是不會告訴靈帝的,趙忠只說:「待微臣去勸勸那呂奉先。」靈帝應允之後,便去後花園尋呂布。
趙忠常年侍奉靈帝,雖然跋扈,但不流於表。見呂布恭敬施禮,呂布還禮之後,趙忠對呂布說道:「吾乃常侍趙忠,可否請將軍借一步說話。」
呂布聞趙忠言,望向王越,王越知趣的離去之後,趙忠盡去左右,對呂布說道:「陛下近日龍體欠安,對將軍有託孤之意,將軍未允,陛下甚感遺憾。本官深知龍恩浩蕩,敢問將軍何以拒絕聖意?」
原來是當說客的,呂布見趙忠面向不似姦邪,也聞靈帝常說趙常侍是我爹,覺得他應當真是為靈帝著想,不禁將這大漢權臣想簡單了。稍加思量,呂布對趙忠說道:「并州四戰之地,若無呂奉先,并州危矣。然陛下身邊有趙常侍等名臣輔佐,少個呂奉先,又有何妨?」
趙忠那可是深諳察言觀色的人精子,見呂布所言雖語氣誠懇,但是表情神態,卻有故作之嫌,知呂布言不由衷。想來,他自覺已看透呂布心思。太子太傅、乃至帝師,名雖尊貴,卻只是虛銜,並無實權。
然京師之地,黨玉林里、派系眾多。呂布出身寒門,在京師並無根基,豈敢留在這是非之地?他日靈帝若真病故,縱使呂奉先大漢第一高人,又安能抵禦千軍萬馬?
想著,趙忠不動聲色,繼續試探呂佈道:「本官雖未到過并州之地,也知并州苦寒,常年與胡人為伍。呂將軍當真不想入京師,謀一高官?」
「謀一高官?」呂布略顯驚訝的複述了一下趙忠的話,呂布雖然對京師官治不是很熟悉,但也知這太子太傅,可不是什麼高官。更何況京師洛陽是宦官、外戚的天下,真為高官,也不過一虛銜。
趙忠見呂布面露驚訝,對呂布說道:「吾乃陛下貼己之人,自有舉賢之責。呂將軍不如暫且為這太子太傅,待時機成熟,本官可推舉將軍為一要職,屆時你我同心,必能匡扶漢室。」
匡扶漢室?我看是禍亂朝綱吧!呂布聽出了趙忠的拉攏之意,方才明白,這趙忠不簡單。想來這趙忠勸說為假,拉攏為真。若是拉攏不得,別說太子太傅,就連并州刺史,也是沒影的事。
想著,呂布對趙忠拱手道:「承蒙常侍抬愛,呂某本該卻之不恭。但家小妻兒、部下、老友皆在五原之地,若我不在,恐外地滋饒,至親蒙難。」
說完,呂布見趙忠眼神亂瞟,似乎在思量呂布所言虛實。呂布見狀,索性將事情挑明了,對趙忠說道:「呂奉先非是迂腐之人,自知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實則……」
「知道就好!」呂布還沒說完,趙忠連連擺手,對呂布說道:「時辰不早了,本官要回稟陛下了,不知呂奉先可願為太子太傅,兼領并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