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解放奴隸
十一月的最後一天,天高氣爽。高順率領并州軍兩萬、漢陽兵兩萬,四萬大軍拔師過豲道,挺進隴西。
呂布以賈詡為參軍,讓他助高順一臂之力。高深手下無將,張楊重傷,呂布矬子裡面拔大個,拜陷陣營那個讀過兩天書的吳資為先鋒將領。
韋端父子、姜詩三人組成了一個幕僚集團,隨高順出征。他們雖然手無實權,但肩負著調和漢陽兵與并州兵的使命。
高順拔師走後,給呂布留下的便是零混的羌零部落,以及軻比能所率的一萬鮮卑、匈奴兵,還有陷陣營。
明日,便是初平二年十二月一日了。呂布給零混三天時間,讓他肅整部隊。同時對一眾各族士兵說道:「一個月之內,拿下三輔,回家過年。」
呂布的三天期限,還剩下最後一天。零混仍然軟禁著各部首領,不知道究竟應該如何肅整部隊。
呂布早就給零混划好了道,很簡單聯合奴隸、平民廢除貴族。零混自然而然的眾望所歸。這些部族首領如果還想要奪權,這些方才從壓迫中釋放出來的奴隸、平民都不會饒了他們。
想法很好,實踐起來對於零混來說太難了。他羌零王就是羌零部落中最大的貴族,難道要他把自己也拉倒與奴隸一個檔次?
呂布聽到零混的想法,笑而對他說道:「你就不能把你羌零部落的每一個人,都打造成王者?」
呂布這話,很是振奮人心。然而零混還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這零混笨的可以,話都說這麼明白了,怎麼就理解不上去呢?想著,呂布皺著眉頭心道:還得我幫你啊!
「我做一遍,你看這啊!」說著,呂布帶著零混,來到了雕漠部落。雕漠部首領、少主皆已身首異處,此時整個部族上面,籠罩著一團陰雲。
呂布踏入吊模部落,每個人都是沒精打採的看著呂布。偶有人眼睛中有些光芒,也是仇恨的光芒。
路上雜物,未收攏的灶具,無不揭示著,這個部落目前人心惶惶,每個人都不知道應該何去何從。
呂布一腳踢開了地上一副破舊的皮甲,走到一個手持馬刀,癱軟的倚在那裡的漢子面前。他身上的羊皮襖,早就磨得不成樣子,呂布不知道,這樣是否還能保暖。
這漢子見呂布臨近,抬了抬眼皮,而後又在那裡發獃。首領都死了,他們這支部落必然難逃被兼并的命運。而他這種底層奴隸,在哪裡都是被欺凌的,他對此漠不關心。
「你是奴隸嗎?」漢子耳邊傳來呂布的聲音,他從未想過這個身穿錦袍的將軍,會開口和自己說話,但是奴隸兩個字,對他來說格外刺耳。
漢子慵懶的向呂布點了下頭,而後順著呂布身後,看到了零混。一見零混,漢子眉頭一索,立即站起身來,恭敬道:「大王!」
這種奴隸,零混本不會看他們一眼。如今要拉攏他們,零混雖然心裡有些膈應,還是盡量擺出一副笑臉,對他點了點頭,卻始終不知道說什麼。
呂布見零混放不下架子,起身對這個奴隸說道:「羌零王讓我告訴你,你自由了。從現在開始,你可以自己決定,是要從軍還是要回家。」
「你說的是真的嗎?」漢子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話是對呂布說的,眼睛卻一直看向零混。
零混見這漢子眼睛中閃著異樣的光芒,顯然沒有理解到呂布這句話的威力。奴隸就是奴隸,即使有了自有,他們沒有馬匹、錢糧,離開了主人,又能做什麼?
呂布見零混不說話,問這漢子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漢子思索不語,顯然是不識呂布。
「我是呂奉先!」呂布一句話,漢子眼眸中的目光更亮了,思索良久之後,漢子狀起膽子問呂佈道:「那我可以帶著我的弟弟,返回北地嗎?」
「可以!」說著,呂布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塞到他的手裡,對他說道:「如果北地人容不下你,就去晉陽找薛蘭。」
呂布對這種時逢大赦,還會顧及家人的人,很有好感。說完之後,輕拍他的肩膀,對他說道:「記住了,從今天開始,你不屬於任何人。零混、呂布,不再有人是你的主子,你只屬於你自己,以後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呂布一番話,漢子的眼睛濕潤了。他從降生開始,便是雕氏的奴隸,他的父親、母親、弟弟、妹妹都是雕氏的奴隸。雕氏貴族將他們買來賣去,不管他屬於誰,他從來都不屬於他自己。
漢子心中大喜,呂布手中的金子,他卻不敢收。呂布見他推諉,金子隨手扔在地上,揚長而去。
零混眼中的呂布,只有一個字,那就是帥。溫暖的語言,闊綽的出手。但是唯有一點,零混有些受不了。這麼多奴隸,你都讓人家回家了,誰跟咱打仗啊?
呂布走後不久,一個身穿胡裘的男子,怒氣沖沖的走到漢子身邊,一把奪走了他手上的金子,然後二話不說,就是一頓暴打,顯然他是漢子的主人。
呂布早就料到會有此等事情發生,未到一盞茶的時間,便去而復返。這人見呂布身後跟著零混,立即住手之後惡狠狠的對零混說道:「呦,我當誰呢,原來是羌零王啊!殺了我們家人不說,如今還打上我們家奴隸的主意了?」
零混聞言,自是暴怒。卻見擺了擺手,扶起剛剛被打的奴隸,問他道:「為什麼不還手?」
「我……我不敢!」奴隸很是質樸,被主人毆打,如三餐般,再平凡不過了。
呂布抽出肋下佩刀,遞到奴隸手中,對他說道:「送給你,以後誰要是再打你,你就用這把刀,保護自己,也保護你的弟弟。」
「呦呦呦!這不是呂將軍嗎?」這身穿胡裘的男子,張口必是潑婦的語氣。他見呂布將刀塞到奴隸的手中,對呂布說道:「你還是省省吧,這幫賤奴,我就是要睡他妹妹,他也會洗乾淨了,給我送來。」
漢子聽了胡裘男子的話,垂下頭去,攥緊拳頭,默默咬牙,手中的刀,卻還是不敢砍出。主人說得對,他自己的妹妹,確實是自己親自送到了前任主人的帳中,而且親手抬出了她的屍體。
他是賤奴,最沒用的廢物。咬碎了牙,只能咽在肚子里。忽然,漢子感覺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抬頭一看,那是呂布。
「你不想帶著弟弟返回北地了嗎?」說著,呂布瞪了他一眼,與其忽然凌厲起來了,指著胡裘男子對他說道:「乾死他!乾死他你就自由了!」
「乾死他!」漢子皺著眉,重複著呂布的話,而後緊了緊手中的刀,望向胡裘男子。
胡裘男子見漢子居然敢這麼看他,嘴唇微動,似要說話,但是他卻再也說不出來了。
漢子知道他的嘴裡,不會有什麼好話,把心一橫,一個箭步沖向胡裘男子,然後但聞一聲慘叫,胡裘男子身首異處。
鬧出這麼大動靜,呂布這裡自是聚攏了雕漠部落的人。他們或奴隸、或平民,卻沒有一個貴族敢靠近這裡。
奴隸斬主子,這是犯了大忌的。一些平民對這漢子指指點點,這渾身是血的漢子,卻拿著手中呂布贈與的佩刀,指著一干人等爆吼道:「從今日開始,我便不是奴隸,再有人敢欺負我,休怪我手下無情!」
一眾奴隸身受漢子感染,人群之中附和著云云。而後呂布振臂一呼,對一眾奴隸說道:「所有人聽著,從今天開始,羌零部落沒有奴隸、平民、貴族之分。你們只有一個首領,他就是零混。羌零王說了,想打仗的留下,不想打仗的可以回家。」
回家?何處為家?奴隸們聽到家這個字,有些喪氣。這時候零混適時的站了出來,對他們說道:「我零混軍營,就是你們的家,回家吧!」
零混一句話,所有奴隸盡向零混大營奔走,一眾平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他們也有奴隸,如果奴隸都走了,誰來放牧?誰來幹活?
奴隸暴動,雕氏貴族自是要出來阻攔的。一行十餘人,怒氣沖沖的走向零混,零混卻對他們說道:「夷三族的事,還是要看你們的表現的。」
雕氏夷三族的命令,零混早就下了。但是始終沒有行動,主要是呂布叫零混,還是不要動不動就滅族。
零混此時有點崇拜呂布的意思,他身上那種自由、民主的精神,令人如痴如醉。即使這樣將撼動自己羌零王的地位,零混也下定決心跟著呂布幹了。
一眾雕氏貴族,一聽夷滅三族之事,立即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低下了頭。而後零混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宣布:「從今日起!我羌零部落不再有各部貴族,你們只有一個王!那就是我零混!」
零混所言,擲地有聲。平民們看著貴族,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雕氏一族聞言,立即垂頭喪氣,他們知道,屬於他們的時代已經過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