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破陳倉
夜黑風高,天降大雪,算不得一個偷襲的好時機。陳倉城頭之上,因此大雪格外的滑,好在城下滾木礌石許多,可以踩踏而蹬陳倉城。
呂布坐在高台之上,當即下了個決定,以後出征,必須得帶雲梯。雲梯雖然笨重,攻城效果也並沒有多好,但是自己的標槍繩索在這雪中,簡直就如玩具一樣。
隨著攻城越來越慘烈,五色軍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城門之處瑣奴帥鮮卑聯軍去攻,效果也沒有多好。
十冬臘月,方才築的牆便凍得十分堅硬,城門之處敵軍甚多,甚至還不如攀牆來得容易。
忽然,呂布在陳倉城西北角發現了一小塊空地,這裡是碼放滾木礌石的地方,守城將士在這個位置施展不開,這裡就空出來了。
看到這,有低頭看了看自己深藍色的錦袍,呂布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設想。
將士正在衝鋒,呂布在剩餘五千羌騎之中,尋得一千好手,登上了隴山余脈。若不是呂布等人輕裝而出,沒有帶補給,恐怕要有不少人認為,呂布見這陳倉城攻不下,索性腳底抹油,跑了。
隴山之上有一峭石,高五丈左右,距離陳倉城牆將將四百步。呂布立於峭石前端,昏暗的夜色之下,深藍色的錦袍猶如一層保護色,陳倉城內無人看得到呂布。
一支利箭、一根繩索,呂布用角端弓將利箭射入雷石縫隙之中的一棵滾木之上。機會只有一次,呂布非常小心,箭矢扎在滾木上,四五個羌騎都拉不動。
大功告成,呂布揮劍將錦袍斬斷一角,搭在繩索上,直接滑到陳倉城西北角,立於滾木礌石之上。
未幾,有陳倉守軍發現了呂布,回到衝來,呂布拔出肋下佩劍,一劍封喉。步戰,呂布滿滿的自信,隨即守住這一隅之地,等待著剩下的士兵趕來。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一千羌領兵聚集在了陳倉城頭之上,呂布帥軍在陳倉城頭之上縱橫。
呂布不在,張楊居於高台之上。眼見呂布的手,張楊立即收攏五色軍,由西北向登城。
陳倉守將本在城門之處抵擋,忽見城門處大軍徐徐撤走,抬頭一看,心都涼到底了。
馬休、馬鐵、馬岱兄弟三人,此時也默默地放下了武器,陳倉失了,兩側皆有兵馬,他們敗了。
隨著城牆上的五色軍越來越多,陳倉守將將部隊收攏在登城步道之處。呂布立於等城步道之上,向下望去,之間陳倉守將手中死死的抓著軻比能,似乎死也要拉個陪葬的。
「趕緊把軻比能給我放了,不然我屠城了!」呂布威嚇一聲,陳倉守軍皆為之膽寒。
軻比能見呂布如此時候,還能想到自己,乾脆把心一橫,不當呂布的累贅,作勢就要自刎在陳倉守將的刀下。
呂布簡直連忙抽弓搭箭,軻比能一有動作,一支冷箭直接穿過了陳倉守將的面門,這名至死都沒有留下名字的守將,應聲而倒。
陳倉城降,呂布開東門迎入徐榮、荀攸。呂布沒想到,來援將領居然是徐榮,心中大喜,而後拱手向徐榮說道:「大恩不言謝,此役過後就是自己人了。」
在徐榮看來,呂布此言頗有居高臨下之意,於是對呂布說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徐鐵生即以救得呂奉先,便告辭了。」
呂布見徐榮說完,作勢要走,一把拉住他笑道:「走你是走不了了,你要是不願隨我征戰,便命人把你押回并州吧。」
「欺人太甚!」徐榮聞呂布言,轉身拂袖大怒道:「吾雖乃敗軍之將,也不是你呂布可以呼來喝去的。」
呂布見徐榮急了,臉上掛著笑意,吩咐眾人道:「拿下!」
「且慢!」荀攸一直在徐榮左右,看得出呂布這不是不講道理,而是在耍無賴,先把徐榮賴在軍中再說。
荀攸看來,這呂布雖然沒有惡意,但實在是太兒戲了,全然沒有一方諸侯的樣子。
荀攸言道:且慢。呂布早就留意到荀攸氣度非凡,他先與徐榮說話,沒有理荀攸,也是要讓徐榮感覺到呂布對他的重視。
顯然,徐榮沒有感覺到重視,這正執壯年的讀書人,似乎感覺到了輕視。荀攸是個務實的人,倒沒有考慮得那麼複雜,他只是想幫呂布收了徐榮而已。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單看并州的治理,以及薛蘭為并州牧,荀攸就知道,這個呂奉先有識人之明。
鑒於此,荀攸開口對呂布說道:「潁川荀攸字公達,見過呂將軍。」荀攸開后便表明身份原因很簡單,他是呂布下令虜到并州的,不報出名諱,荀攸真怕呂布不理他。
「荀攸?」李黑把他搞到手了?呂布聞言不禁一陣欣喜,隨即瞭然了,在城東佯攻又以猛火油引起他主意的法子,就是荀攸想出來的。
於是乎,呂布收起一副兒戲的嘴臉,整了整身上錦袍,拱手對荀攸說道:「奉先請客的方式,還望先生見諒。「
說完,呂布見張楊、零混在側,對二人引薦道:「這是荀先生,濟世之才。」呂布本想多恭維一下荀攸,但是他對荀攸的了解,都是他在曹操帳下之事了,此時說出,還不驚了眾人?
張楊、零混見狀,立即拱手作揖。能讓呂布叫一聲先生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
「此處苦寒,我們找一說話的地方。」說著,呂布擺出了請的手勢,而後照過來一個降卒,入了陳倉府邸。
徐榮在并州所見所聞,從未想過,呂布會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儒士如此恭敬。雖說潁川荀家,揚名天下,可是這呂布連司徒王允都不放在眼裡,尤其是重名士之人?
想著,徐榮居然跟隨二人一同入了陳倉府邸。而後呂布命人點燈看茶,與此二人相向而坐。
「先生,請!」呂布親自為荀攸斟茶,然後恭敬的遞給荀攸。
「呂將軍太客氣了,真是折煞荀某。」荀攸常規的客套一句,接過茶,飲了起來。
「這年頭,阿貓阿狗都能稱作將軍,先生還是叫奉先吧!」說著,呂布笑問徐榮道:「是不是,徐將軍。」
徐榮聞言,尷尬一笑,不知這呂奉先為何羞辱自己。荀攸看得明白,見徐榮眉頭緊鎖,說和道:「鐵生還沒看出來嗎?奉先引我二人為友,言語間不拘小節。」
徐榮聞言冷哼一聲,說道:「我看這呂奉先便是存心羞辱。」
「敗軍之將,辱你何妨?」說著,呂布劍眉一豎,對徐榮說道:「徐鐵生要是不堪受辱,給我拉張單子,需要多少人馬、兵器,把皇帝陛下給我救回來,在我并州之中,若有人敢辱你,我呂奉先拎他腦袋來,給你當球踢。」
呂布這話說得慷慨激昂,呵斥之言,卻是激將之法。徐榮久與樊稠等人為伍,最了解他們,若要繼續進軍,還是要多加仰仗徐榮的。
徐榮不信,他一個敗軍之將,又是董卓的人。呂布在并州之時,都未找過他一次,今日他要兵馬,呂布就能給?
想著,徐榮對呂布伸出一根手指說道:「可敢給我一萬兵馬,拋石車、床子弩、井闌各十。」說完,徐榮挑釁的看了呂布一眼,心道:「你這大軍不過兩萬,要你一萬兵馬,還不要你半條命?
「你是不是還得要雲梯啊?」呂布聞言,問徐榮道。
「雲梯自是要的!」徐榮聞言,不知呂布何意。
「我要是有那玩意,沒等你來,陳倉就破了。」說著,呂布舉出一根手指,對徐榮說道:「給你一萬人馬,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
「此話當真?」徐榮聞言,眼神一亮。他至今也不相信,呂布有此度量。
「廢話!」說著,呂布吩咐人招來零混,而後問零混道:「你羌零部落還有多少兵馬?」
「不足一萬!」說著,零混有些沮喪,此番攻城,折損三分之一,雖然以曾經的奴隸為主,但是零混今日方才想明白,真正戰場上不要命的,都是這幫生活在最底層的人。
「此役結束,折損兵馬我會給你以及他們的家人一個交代。」說著,呂布也是一陣惆悵,死的都是五色軍啊,這支新軍戰術素養不高,但是執行力絕對沒話說,想想都肉痛啊。
「那倒不用。」零混沒想到呂布能有此言,連連擺手道:「我羌零戰士戰死沙場,乃是祥瑞之兆。」
「別扯犢子了!」說著,呂布向零混一擺手,繼續說道:「雖然錢糧買不得人命,但是逝者故去,拿些錢糧讓他們的家人過得好一些吧。」
零混聞言也不推脫了,都是鐵錚錚的漢子,沒有那麼多矯情的語言,隨即轉換話題道:「奉先問本王兵事,可是要進軍三輔?」
呂布點頭稱是,而後指著徐榮說道:「這是徐榮,曾連破孫堅、曹操,也是一員猛將,我想將你部眾盡數編為五色軍,交由徐榮統領。」
「啊?」零混聞言張大了嘴巴,對呂布說道:「將我羌零騎兵交與他人,置我羌零王於何地?」
「廢話!」呂布瞪了零混一言,對他說道:「你要是有那兩下子,我還用低三下四的求人家帶兵。攻下長安,你等著高官厚祿就是了,帶什麼兵?回頭再掛了。」
「那可不行!」說著,零混擺出不可置否的架勢,對呂布說道:「你怎麼不用軻比能手下鮮卑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