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破虎豹營
作為曹操最為器重的曹氏青年將領,曹仁胯下戰馬,乃是西域的大宛馬。大宛馬在涼州並不稀奇,在并州也很多見,但是在兗州,這種馬是你有錢都買不到的。
虎豹營坐騎皆為棕色,唯有曹仁戰馬,乃是深棕色,日光照在上面,油光發亮。
嚴婧行進間,一直盯著這隻馬。距敵兩百步,眼見敵陣萬箭齊發,嚴女俠加快腳步,滑鏟躲開,而後兩個前滾翻,餓虎撲食直入敵陣。
這可是兩百步的距離啊,入敵陣只在幾息之間,嚴婧的身法,驚煞眾人。腳點地,劍佔馬足,對嚴婧的速度完全沒有影響。
曹仁但見紅影穿梭,不見其身,待定睛觀瞧嚴婧位置之時,她已經腳踏虎營馬臀,飛身而起,連採數騎肩頭,俯衝之勢,直奔曹仁殺來。
這武藝,就怕是帝師王越,也難出其右吧!曹仁見狀,攥緊手中鑌鐵槍,自下而上,向嚴婧攻去。一寸長,一寸強。鑌鐵槍長一丈有二,嚴婧赤霄劍僅有三尺,曹仁一槍后發先至。
曹仁身旁還有親兵,見狀立即策馬至曹仁左右,同樣出槍攻向嚴婧。
東南風越發烈了,嚴婧俯衝而下,下面等待他的不是曹仁的首級,而是一片刀槍林。
嚴女俠冷眸之中,忽然透出殺氣,那惡狠狠的眼神,直望得曹仁,後背發涼。
恐懼到了極點便是憤怒,短暫的恐懼之中,曹仁一聲斷喝:「萬軍之中,你能奈我何?」說著,曹仁手中槍又向前遞了遞。
嚴婧見狀,赤霄劍輕點曹仁槍尖,整個人借著這股力量,再次躍起,而後自上而下,垂直從曹仁頭頂攻來。
曹仁只見利劍高懸,策馬欲走怎奈四周親兵已經人挨人了、馬挨馬了,真是走不得。曹仁無奈,只好翻身下馬,嚴婧利劍直將他胯下馬斬成兩半。
嚴婧追擊曹仁之時,若洛帥軍至。五千男兵在前,二百女兵在後。原計劃這男兵吸引火力之後,便迂迴撤走。
但這幫男兵眼見女子為死士,哪能輕易而走,有不少人自殺式的策馬直與虎營重騎兵相撞,而後躍到多方馬上,就在戰馬上與其撕扯。
若洛血性尤甚男兒,見這場面全然將嚴婧的部署拋之腦後,手中角端弓連連射出,一弓三箭,箭箭命中馬腿。
如此瘋狂攻擊,乃是以己之短擊彼之長,鮮卑軍士雖然人人勇猛,皆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是結果可想而知。一輪衝殺之後,鮮卑兵戰死近千,而虎騎僅有不到百人被斬。
慕容君在後帥女兵死士,眼見自己拚死要保護的鮮卑兒郎各個赴死,暴喝一聲:「讓開來路!」
然後策馬一陣狂奔,身後的鮮卑女子各個策馬疾馳,無一人畏懼死神將至,而且是活活的燒死。
慕容君行至若洛之處,大吼道:「依計行事!」都沒駐足,策馬沖入剛剛打出的缺口之中。
二百黑乎乎的鮮卑女兵,虎營將士有些忍俊不禁,他們全然沒有意識到,這刺鼻的味道,便是并州猛火油!
他們在嬉笑、在怒罵,更在想這些鮮卑女人洗白了之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更多的則是嘲笑,這幫妹子,手中沒有任何武器,人人拎著一個木桶,難不成打不過要來潑糞了?
「不好!這要潑過來了!」一些騎兵嬉笑著,眼見著黑色液體當空廢物,全然沒有躲閃的意思。
「看來此戰結束,要好好洗個澡了!」說著,這個騎兵任由這猛火油澆滿自己全身。
二百騎女兵衝鋒是比較分散的,目的自然是要將殺傷最大化。慕容君則是直接找到了曹純,老熟人了,看看你命硬不硬吧。
一桶猛火油潑在曹純身前將士的身上,而後慕容君策馬撞向面前的虎營重騎,藉由慣性一躍而起。
曹純吃了慕容君的大虧,雖然周身烏黑,他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來了。戰場之上,可不是憐香惜玉的時候,而且曹純也不是憐香惜玉的人。
慕容君沒有武器,整個人恰似母虎撲食而來。
「自不量力!」曹純大吼一聲,手中槍直向慕容君刺出,直接穿過她的胸膛。
慕容君在笑,她再笑!這瘋婆娘要幹嘛?此時曹純心中駭然,空氣之中瀰漫著死神的氣息,這氣味是這麼的刺鼻。
含笑間,慕容君伸手抓住曹純持槍的手,然後用力一拉,任由槍桿在自己身上穿過,她只是一聲悶吭。
終於,她死死的抓住了曹純,而後繼續用力,死死的抱住了曹純,悄悄的打開了身上的火摺子。
呼!
火起!
啊!
慕容君一聲慘叫。
啊!
曹純也開始掙扎著慘叫,但是這慕容君卻是死死的抓住他的身體。女人歇斯底里的嘶嚎聲在耳畔,曹純耳中嗡嗡作響,不久便被這灼燒的痛所掩蓋。
慕容君為這些女兵做了個好榜樣,面對虎營的軍官,她們各個餓虎撲食而去,而後將自己點燃。
漸漸地,這貨殃及整個圓陣半邊,戰馬嘶鳴著四處橫衝直撞,撞到豹營、另外半邊虎營不計其數。
若洛見狀,滿目愴然。耳畔之中想著姐妹們的哀嚎之聲,眼中看著他們在烈火中掙扎的身影,此刻唯有燃著火箭,射向敵軍,方能解去此時心疼。
哀嚎聲中,嚴婧落淚。手中三尺劍直奔曹仁心窩,曹仁閃身將將躲開,身上鎖子甲被赤霄劍挑得不成樣子。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女人?曹仁眼見自己親衛欲救自己,一個一個連人帶馬倒在嚴婧劍下,這個女人卻仍然死死的盯著自己,彷彿是有莫大仇恨一般。
軍陣亂了,鮮卑兵如嚴婧一樣,含淚衝殺敵陣。此刻唯有口中的吶喊,還有敵人的鮮血,才能解除心底的疼痛。
敗了!曹仁終於在嚴婧的劍下逃脫,舉目四望,滿目瘡痍。若不是親兵拚死攔住嚴婧,他曹仁也交代在這了。如今虎豹騎損失近半,唯有撤軍了。
撤軍?哪那麼容易,虎騎將士圓陣包圍豹騎,且行動過慢。豹騎被虎騎阻擋,這撤軍令一下,立即相互踩踏,這虎豹騎連個渣都不勝。
暫且保下文烈吧!曹仁只能這麼安慰自己,尋到曹休之後,曹仁與其一同輕騎而出,來的時候一萬大軍,走得時候僅有兩人。
曹仁都走了,虎豹騎還不潰散,這種潰散換來的便是相互衝撞、踩踏,生死已經沒得選了,他們要選的只是死在鮮卑人的箭矢之下,或者是死於自己人的鐵蹄之下。
即使是這種選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選的,虎豹騎第一戰,成為了一個笑話,他們不是死在嚴婧的謀略之下,而是死在了鮮卑二百名女兵的勇氣之下。
勝利是慘烈的,直至殺掉最後一個敵軍,嚴婧的淚停住了,與這東南風一起停住了,望著仍未燃盡的火光,嚴婧緩緩走到若洛的身邊,輕拍若洛的臂膀,問她道:「還要往下走嗎?」
「走!幹嘛不走?」若洛的淚終究沒有掉下來,起身仰望長空,好似對二百名葬身烈火的姐妹說道:「不斬曹孟德,若洛誓不為人。」
斬曹孟德,若洛說得出,但是她知道,她的力量還是太薄弱了。如今唯有呂布才有這個本事,若洛立即下令加速行軍,一定要找到呂布。
阿嚏!
兵近臨沂的呂布,深深的打了一個噴嚏。馬騰修書他已經收到了,他只給馬騰回了兩個字:速來。
為什麼速來?速來來哪?呂布都沒有言明,第一他不知道馬騰會不會來,第二他不知道馬騰來了之後會不會倒戈,第三他不知道馬騰來的時候,他是不是已經得手了。
至於這句速來,呂布只是做個姿態而已,爺們嘛,不能慫。關羽日日混跡於陷陣營中,所有人都很敬重他,唯有趙雲、崔鈞,對關羽還有些不信任。
關二爺亘古一人,忠義無雙,呂布倒是知道,關羽不會亂來,但是這事又沒法跟趙雲、崔鈞說,唯有順其自然,他還是相信關羽的人格魅力的。
關羽不止一次,問道呂布,為何稱他為關二爺,呂布也不說破,只是口口聲聲的叫著二爺。
直至到了臨沂,呂布找到關羽,問他道:「如今要與曹軍交戰了,這曹操對二爺禮遇有加,二爺定不願與之交戰,不如就此別過。」
這呂奉先七百餘兵,還真敢說與曹軍交戰。曹操大軍不下八萬,攻伐徐州,就算有折損,至多萬人。就算你陷陣營以一當百,那曹孟德精兵也是以一當十的之輩。
更何況,荀彧、程昱此時都在曹操軍中,有此良輔,你陷陣營想要出奇制勝,難比登天。
當然,呂布這口氣,關羽早就習慣了。一路上,呂布狂妄之言,又豈是這兩句而已?
不過這曹孟德對他禮遇有加之事,可絕對傳不到并州,事實上軍中許多人,都不知道關羽究竟何許人也。
想到此,關羽開口問道:「奉先彷彿對關某很了解啊。」
「可能比你自己還要了解。」呂布故弄玄虛之後,對關羽說道:「二爺只需知道,呂奉先真心敬重二爺便好。」
「這……」
陷陣營之後,夏侯惇沿武水進軍將要趕上。其後此時早已將戰況報於曹操,曹操業已回信,命夏侯惇大軍依武水屯與臨沂城外五十里,臨沂城早被曹操攻下,夏侯淵在此駐軍。曹操命夏侯惇但見夜間火起,便立即揮師包圍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