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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桂城除靈爭霸賽

  莫舒泰被庄邪邪魅不詳的笑容弄得背脊發涼,說不清是心頭的疙瘩大一些抑或身上的疙瘩大一些,臉上卻依舊故作鎮定,刻意滿上了半拍,才皺著眉頭問:「餌?」


  庄邪笑而不語,身子倚在靠背上,抬起左臂晃了一晃,見莫舒泰面上疑惑更濃,才用另一手捏住左臂前端,食拇兩指在纖細的手腕處圈成一個環狀。


  「那條古董銀手鏈是你賣給鳴鼎的?!」


  從庄邪模稜兩可的獨角戲中反應過來,莫舒泰拍案而起,一對粗眉勾成了兩截銅棍,把一雙發著精光的圓睜大眼襯成了兩隻透著火氣的紙糊竹籠——事實上他並沒有如此氣憤,只是想趁機在氣勢上佔得主動之餘,讓自己甘為鐘鳴鼎兩肋插刀的義氣形象在庄邪心中更根深蒂固,好套得他更費心力對自己循循善誘,爭取更多思考的時間。


  庄邪從莫舒泰虛掩的怒色之中看到了他眼神深處的狡黠,心底暗笑,面上卻不表露,笑盈盈地朝莫舒泰擺了擺手,說道:「莫小兄弟不要急。為商之道,最重和氣,本來我們也不過打算讓鍾家少爺受點驚嚇,刺激鍾天熙的愛子之心罷了,從沒想過要傷他分毫。」


  「哼,沒想過要傷他分毫,只是差點把他的命搭進去了。」


  庄邪笑成兩道虹橋的眼睛半睜,又用他水霧迷離的雙瞳將莫舒泰的身形籠入其中,笑說:「說到這件事,莫小兄的責任可不比庄某小吧?」


  「什麼?」


  「庄某布好局后,就已派出小逸和鍾家少爺搭上,實則就是為了貼身看護。本來一切平穩順利,理應不會出什麼差錯才對,誰想到那晚鐘鳴鼎執意去醫院看完你就出了事,真要追究起來,莫小兄也是難辭其咎。」


  「哦?這件事竟然可以賴到我身上?」莫舒泰神色輕蔑,壓眉撇目歪嘴的神態,通通照搬柳還望,看得一直在旁作壁上觀的柳還望都忍不住罵了他兩句,指斥莫舒泰剽竊表情的無恥。


  庄邪又給自己倒上了三分之二杯茶,加入一個奶球,伸入小勺輕輕攪拌,看著茶杯氤氳的朦朧煙氣,卻不回話。


  「姐姐我還不是被你身邊那個惡鬼打亂了計劃。」脂粉女接過庄邪的話頭回了這麼一句,卻不繼續往下說,只將手機放橫,玩起了近來流行的一個跑酷遊戲,身子不自覺地隨著遊戲內角色的動作扭動起來,嘴中還念念有詞,不知是在念叨些什麼。


  「看來你身旁的惡鬼沒有跟你介紹過除靈業者的情況。」庄邪端起茶杯輕啜一口,一陣淡香在口齒間流離,讓他露出真切的愉悅神色。


  「地府對人界的除靈業者,分為兩種。第一種分兩類情況,或世家出身,自古以來便從事斬鬼驅魔一職,世代傳承,最得地府認可;或師出名門,佛家、道家云云,得到正統的教育,經由地府考核之後,獲得執業資格。在地府眼中,這兩類術者都是受他們操持的人界走狗,專門負責進行它們不願意或不方便的野鬼清掃,由此被戲稱家的;第二種,則是我和小逸這一類,無師自通,或者師從所謂旁門,沒有經過地府考核,在他們口中,是擅自行事,地位最低,連與第一種比擬的資格都沒有,極受地府厭惡,被稱作野的,好在我們畢竟是活人,只要小心行事,雖會被針對,還不至於遭地府毒手。」


  庄邪將茶杯放下,又倒上半杯,少見地加入了半顆方糖,說道:「我們這些『野的』,最怕跟地府公家打交道。那日小逸隨同鐘鳴鼎到醫院探望,意外發現你身旁竟然跟著個惡鬼,因為事前缺乏對你的了解——這一點希望你不要介意——一時吃不透你和公家的關係,為免提前暴露,小逸才借口撤離了現場,並向我彙報了這件事。」


  「可惜雖然我們及時展開了行動,但還是判斷失准。根據我們的計算,鐘鳴鼎手鏈里的日本士兵鬼魂,不該如此早發作才對,以至於小逸撤出之後,我們沒有立即投入監控的人手,導致了一段時間的信息真空——我們更沒想到就在這段短暫的真空期,你竟然會帶傷前去尋找鐘鳴鼎,一番衝突之下,加速了日本鬼附身的速度,並讓他趁機逃走,身影沒入了茫茫人海之中。至此,我們對事態完全失去了掌控。」


  聽罷,莫舒泰緘口不言,看著跟前只殘留半口冷茶的茶杯,獨自想得出神。


  庄邪見莫舒泰不予回應,看他神色知道是陷入了思考,也不著急,悠然喝著茶等莫舒泰從深思中抽離,良久才等得一句:「你們財大氣粗,桂城也算不上什麼特別大的城市,竟然會幾日來都追蹤不到鳴鼎的蹤跡?」


  「這個問題。」庄邪看向他身旁的柳還望,微笑問:「這位惡鬼,介意替我向你的僱主解答下么?我怕由我說出來,他會半信半疑。」


  『嘖。』柳還望始終不正眼看庄邪,半是惡鬼對野的傳統性厭惡,半是因他生前根子里是個直男,『野鬼附身,是最複雜最討人厭的情況,野鬼身上的鬼氣陰氣,都被活人的陽氣活氣掩蓋,雖然不至於完全被蓋下,但殘留下的陰暗氣息,只跟久病或者虛弱的活人相差不離,就連我們惡鬼都無從分辨,何況這些野的。』


  柳還望口中「野的」的語氣極重,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庄邪和脂粉女的厭惡,說畢又掩上了口鼻,幾是對那兩人的挑釁。


  「正是如此。」庄邪對莫舒泰聳了聳肩,抖出了無能為力四個字,接著說:「事實上我們比你更早一步找到了鐘鳴鼎的影蹤,無奈為時已晚,那時他剛好害了第七個人,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實在無法再出手干預了,只好出於道義,在陰帥現身之前保持對鐘鳴鼎的基本監視,剩下的,就只有幫他祈禱了。好在最後你還是從馬面手上救出了鐘鳴鼎,這一點我們也倍感意外,但你的行為算是間接保住了我們公司的聲譽,在此庄某要向你表示感激。」


  「至此,來龍去脈我都說清楚了。莫小兄,事實上在鐘鳴鼎這件事上,你我立場是基本一致的,始作俑者是我不假,但推波助瀾的卻是你——你不願相信可以問問你的惡鬼,單純的附身會不會發作得這麼毫無徵兆,你們那場劇烈的衝突又是不是會加快附身的速度。」


  莫舒泰察覺到話語的主動權不知不覺間已經在向庄邪偏離,心中暗罵,不願與庄邪繼續這種責任追究的詭辯,連忙別開話頭,說:「庄先生說了這麼久,還沒說要跟我談什麼生意,搞什麼合作呢。」


  話頭被生硬截斷,庄邪倒也不惱,咧嘴一笑,利落地坦白道:「我希望莫小兄能替庄某引薦。」


  「我說了,我跟伯父說不上話的。」


  「不是跟鍾天熙,是跟鐘鳴鼎。」庄邪言畢,從懷中取出一個長條形小型錄音機,拿在手掌中向莫舒泰亮了一亮,旋即按下了播放鍵,只聽一陣電波震顫的聲音過後,從那不及指頭大的揚聲器中傳出了鐘鳴鼎的聲音——「我們家的資源和關係,我還是能動用一些的。」


  莫舒泰驚訝莫名,這分明是鐘鳴鼎和他在病房中獨處時的對話!

  「我們原先以為鐘鳴鼎是借著鍾家少東的身份動用了鍾氏集團的資源和關係在警局運作才讓你得以釋放,細細調查卻發現其中有異,直到得到了鍾天熙在海外運作的相關記錄,以及得到這段錄音,我們才敢肯定。。」


  庄邪將手中的錄音器放下,又從台下取出一迭紙質資料,在檯面的空白處逐一攤開,裡面大多是銀行流水、公證書和法律文件的複印件,還夾雜著少量的照片,其中有幾張,依稀可辨鍾天熙的身影。


  「在鍾天熙肇事逃避海外之後,經過一連串的運作,現在鍾氏集團的實際掌控者,已經是你的至交好友,鐘鳴鼎了。」


  莫舒泰聞言,驚訝萬分,難怪自己這麼快就能被釋放,原來自己的好朋友已經坐上了桂城商界的頭把交椅。庄邪卻沒有給他從此等驚愕之中反應過來的時間,當即又拋出了一枚重量炸彈,他將一位鬚眉皆白的佝僂老者的近身照片甩到桌上,用指尖壓著,道:「這個人,是鍾天熙四處尋覓回來的一名世外高人,他已經取得了前者的絕對信任,但以清修為由,拒絕了鍾天熙的聘請。鍾天熙受到了回絕,卻沒有就此罷休,轉而向老者提出了一個新的方案——鍾天熙要求他協助鍾氏集團,在桂城舉辦一場規模浩大的除靈業者爭霸賽,這場比賽的勝利者,將得到鍾家的天價保單。鍾天熙還揚言,只要鍾家一日不倒,只要勝者的衣缽有所傳承,這張保單將世代傳承,永不更替!而更重要的是。。」


  庄邪說到此處故意一頓,嘴角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將兩枚酒窩捲成了兩旋渦流,深邃得能將人的心神攝入。


  「這個方案的實際運作者,正是你那個口稱什麼都不記得了的,身處病房中,卻暗中操持著一切的至交好友,如今桂城第一大財團鍾氏集團的實際持有人——鍾、鳴、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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