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後繼
「然後呢，還有嗎？」心理醫生再次追問。
柔寧埋著腦袋想了想，終於搖頭。
見再也問不出什麼了，警方的人停止了錄口供，順便向眾人說明了案件的進展。
「昨晚的行動中，我們成功營救了人質，不過，綁匪比我們想象得狡猾，早就跑了，用來提出交易的電話是李楠的，微生琪卡上的錢一分未動，甚至連銀行卡都還在微生琪的身上，所以我們的線索暫時斷了。」
「錢都不要，綁匪是什麼意思？」問話的是李富貴。
綁匪用命換來的錢，幹嘛不用？
按理說，他們是不能直接過問案情的，可微生家和李家都是c市的大人物，局長那邊又特別交代過，所以兩家人才有如此特殊的待遇。
「這也是我們奇怪的地方，」隊長說道，「之前我們也以為綁匪和李夫人有關係，但是，經過我們認真分析后，又覺得不可能。」
「呵，」華靜芸嗤笑，「沒準她就是故意這樣欲蓋彌彰，來擺脫自己的嫌疑呢。」
何詩麗委屈地紅眼，卻沒有爭辯。
昨晚回去，她和李富貴仔細商量過了，這事她是受害者，可她越是急於撇清自己，華靜芸的懷疑越深，與其自我辯護，倒不如讓警方的人來調查清楚，人證物證俱全的情況下，華靜芸的疑慮才會消除。所以，在華靜芸嗆聲的時候，何詩麗沒有和往常一樣反駁回去。
而那邊，隊長也在耐心分析著：「如果那些人真的是李夫人請來的，那這次的綁架就是一場交易，可對方沒有收錢，李先生和李夫人的銀行賬戶很正常，李家的其他人，銀行賬戶都是正常的。沒有拿錢，那這場交易又是為了什麼？」
想是知道華靜芸要說什麼，隊長的解釋很詳細。
「而且，還有最可疑的一點，那些人如果真的配合李夫人，他們大可私下和李夫人聯繫，把這場綁架的戲碼演足了，何必多此一舉地打李老夫人的電話？他們要交易的人是李夫人，打李老夫人的電話做什麼？」
聽著隊長的分析，眾人的思緒也漸漸清晰。
不管綁匪是真的綁架，還是做戲，都是和微生家、李家的人聯繫，關李老夫人什麼事？
還是對方知道他們都在李老夫人家裡，所以故意打電話過去，暴露自己？
「這事我們會繼續跟進，為了以防萬一，請大家最近出門的時候都警覺點，最好身邊跟著人，有需要的話，我們警方可以安排保護的人。」
最後這句話，隊長知道是多此一舉，這些有錢人更相信私人保鏢之類的。
事情似乎暫時就告一個段落了，李富貴臨走前，對微生德和華靜芸表達了歉意，「這次的事，琪琪是被我們牽連了，我知道一句『對不起』不足以表達我的誠意，這份是我們合作項目的新合同，大哥，你考慮考慮。」
微生德挑眉。
不得不說，李富貴很會做人。
如果這件事和李家沒有關係，倒也罷了，他這樣的態度還能為下次合作做個誠意的鋪墊，要是和李家有關係，他主動提出了新的合作方案，也算是變相補償了微生家。
雖說這點利益微生德看不上，根本無法和女兒的安危相比，可現在關鍵的是，琪琪毫髮無損，可利益卻是實在的！
其實，這次合作，這份合同已經是重新做過的了，因為李楠背鍋的事，他讓了一個百分點，沒想到兜兜轉轉，讓出去的利益不僅回來了，還帶來了意外的驚喜。
微生德很滿意李富貴的識趣。
華靜芸雖然心疼女兒，也知道現在以利益為重，之前她看不上的東西，現在都是他們在集團立足，在家族立足的關鍵。
五房。
微生詣修隨手將手裡的a4列印紙扔在桌上，起身，站在了窗邊。
焦雨靜？
瘋子為什麼會打錢給一個瘋子？
是的，沒錯。
那張a4列印紙上，是他上次偷偷記下瘋子的轉賬賬號后查到的消息。本是無心之舉，只想看看看瘋子為什麼轉賬，沒想到居然查到另一個瘋子。
「似乎很有意思呢。」
按照他的猜測，瘋子和這個焦雨靜估計是好朋友，畢竟在瘋人院十五年，瘋子不可能一個朋友都沒有，至於為什麼出院后，兩人還保持著聯繫，瘋子還三番五次地轉賬給她……
微生詣修神色古怪。
焦雨靜是市委書記家的女傭，這麼巧合的事，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嗎？
摩挲著下顎，微生詣修笑得陰森。
市委書記這麼大的官，家裡的傭人肯定是要調查背景的，居然連焦雨靜曾經是瘋子都沒查出來，肯定有人遮掩了她的過去，而這個「有人」，在微生詣修看來，就是瘋子，或者是瘋子的監護人了。
他大概能知道他們的用意，無非是看上了市委書記的身份。
可是，瘋子要做什麼，需要市委書記的身份？
而焦雨靜又哪裡來的本事，可以控制住市委書記？
還是說，焦雨靜進去是找市委書記的把柄，好控制他？
微生詣修想破了腦袋，也猜不出瘋子的目的。
隨著微生集團的擴大，他們和政界也有牽扯不斷的關係或者利益，可是市委書記……
在他的印象里，好像沒有直接的利益，瘋子這是要做什麼？
搖了搖沒有頭緒的腦袋。
微生詣修本就不擅長思考，要他想這麼複雜的事，還不如讓他在床上滾兩圈。他隱隱有點預感，卻又摸不到方向，象徵性地糾結了一下，也就放下了。
因為出了綁架的事，華靜芸給微生琪請了半個月的假，出入都有專人跟著，不過，為了安全著想，她基本上沒有讓微生琪和瘋子出門，只在錄完口供的那天下午，帶著兩個孩子到了李想的私人心理診所。
柔寧不過是順帶，兩個孩子同時出事，她不能厚此薄彼，就是做樣子，也要做到面面俱到。
華靜芸是真的擔心微生琪會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因為這種事可大可小，雖說什麼都沒發生，可那種情形……
光是想想，華靜芸就胸口泛疼。
這次的心理疏導進行得很快。
柔寧本就是強悍的，這些事在她眼裡根本就不是事，所以她在裡面只待了五分鐘，李想例行公事地問了兩句，重點還是放在心理暗示上，這是十五年來，每次給柔寧做完心理輔導后必做的事，也是微生德和華靜芸反覆交代的事。
李想一次也不敢落下，與其說是為了完成任務，倒不如說把柔寧當成一個試驗品，既能完成僱主的要求，又能提高自己的能力，何樂而不為？
雖然之前的進展很慢，可花了五年的時間，他還是在柔寧的腦袋裡種下了種子，然後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相信他的僱主也是很滿意他的成果的，否則也不會給他提供各種資源了。
微生琪花的時間就稍微多了些，這也是華靜芸要求的，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得確保萬無一失。而且華靜芸也知道，這種心理疏導不是一次兩次就能完成的，華靜芸希望能鞏固幾次，讓微生琪徹底放下。
約莫半小時后，微生琪在李想的陪同下出來了。
華靜芸詢問地朝李想看去。
李想微微點頭。
華靜芸這才鬆了口氣。
她沒有追問，微生琪在場，很多話不好說，她準備晚點的時候，和微生德親自過來一趟。
三人剛從大門出來，就看到正急匆匆朝這邊跑來的顏翰軒。
「翰軒？」華靜芸奇怪地看著來人。
顏翰軒微微一笑，跑到微生琪身邊才停下，呼吸還有幾分急促，「我打電話到家裡，世伯接的電話，說你們到這裡來了，我過來看看。」
「有心了。」華靜芸感慨了一句。
她帶著兩個孩子出來，下人是不知道的。畢竟在國人眼裡，到心理診所看病，是心理出了問題，心理出了問題，不是變態就是瘋子，華靜芸可以帶著瘋子招搖過市地來複診，卻不能用同樣的方法帶著自己的女兒來，所以除了司機，只有微生德知道他們的行蹤。
「軒哥哥。」微生琪頓時紅了眼。
「好了，軒哥哥都知道了，沒事了，沒事了，這幾天軒哥哥陪著你，警方那邊，軒哥哥已經囑咐過了。」
顏翰軒的話讓華靜芸十分滿意，對於這個准女婿是越看越喜歡。而且，她從顏翰軒的話里也知道了，這件事顏家也幫忙了，警方那邊是一回事，恐怕顏家還找了別的人查這件事，相信，很快就能有結果了。
華靜芸從來不會把威脅留著，不管那個威脅是沖著李家，還是沖著她來的，最後只有一個下場。
微生琪坐上了顏翰軒的車，顏翰軒帶她出去散心，柔寧則跟著華靜芸回到了老宅。
流年不利，華靜芸越來越覺得繼續把瘋子留著，後面的事沒有一件會順她的心，可又不能馬上把她送走，這種憋屈憋得她很難受。
她本就溺愛微生琪，發生了這樣的事，總覺得該做點什麼來轉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