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共伴闖天涯

  第二日,浮生早早就醒了。她很怕昨夜裡發生的一切都是夢,一張開眼的第一件事就跑到了窯子跟前。


  他雙眼微閉,眉頭舒展,嘴角的笑意淺淺的,甜甜的。浮生看到他,心裡就踏實了,不是夢!她的指間拂過他英俊的臉頰,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樑,薄薄卻緊抿的唇。浮生的手突然被他握在手心裡,睜開的是他一雙時而閃過墨綠色的眼珠,裡頭倒映的只有浮生一個人的身影。


  浮生靠在他橫闊的胸脯里:「窯子,我好怕,好怕這是一場夢。」


  窯子把嘴唇抵在她的額頭上,給她一個安撫的吻:「怎麼會,往後我會陪你經歷一切。即便是你的夢,我也要全部佔有。」


  浮生嘴角輕抬,果然是他會說的話。


  兩人還在膩歪,落逸塵一腳踢開屋門:「浮生,你屋子裡怎麼有男人的聲音。」


  看到的正是,浮生一身薄衫躺在窯子的身側,窯子一手搭在浮生的腰間,一手玩著她鬢角的碎發。


  「你看夠了沒?」窯子霸道的把浮生抱起,放到自己後背,再將被子把她仔仔細細的掩蓋好,竟似全然不顧這六伏天有多熱。


  窯子見浮生動彈不得了,再起身把落逸塵推到屋外邊:「有話就在外面說。」


  浮生看到他吃醋的模樣,心裡歡喜得狠,止不住偷笑。


  「你們?」落逸塵瞠目結舌,已經完全不知道如何言語了。


  窯子若有所思的笑容:「很明顯,浮生對她過去的兩千年很滿意,不打算離開我。」


  這句話盡數體現了他戰神不講理的一面,落逸塵之前給他的所有委屈,都在這句話里得到了報復。浮生看著吃癟的落逸塵,心亂如麻。她確實心裡至始至終都沒有落逸塵的位置,也不想因為一來二去的虧欠,還恩和他再有更多的牽扯。但是……落逸塵算是浮生的生死好友了,浮生也不想傷害他。話說明白了,死了心,也許是好事呢。浮生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落逸塵一拳從窯子的耳邊呼嘯閃過,窯子是什麼人,自然一眼不眨,只聽就那拳頭落在身邊的牆上:「好!」


  浮生看著都覺得生疼,可又一想,念頭斷了,於他於自己都是一種解脫。咬著牙,愣是沒有安慰一句。


  「不好了不好了!!剛剛有妖怪,把夫人抓走了!」


  突然萬籟俱寂的院子里,一聲驚恐,浮生不知怎麼的,飛也似的跑到墨夫人的屋子裡。


  窯子見她心慌,只能施法先給她把衣服披上。至於蓬頭垢面的,也只能先如此了。


  以墨夫人的床為中心,浮生「呼」得一聲,使出觀微。窯子見著,心裡念叨:不過寥寥數月,浮生的法術竟然已進修到了觀微上級,這可是若依成仙后,學了兩千都未能學會的。


  浮生眼底所見,天剛微亮,墨夫人屋中突然多了幾個魔族之人。黑壓壓的一片圍在四周,領頭的那個人,正是前段時日要奪墨子悠之命的人,浮生認得。


  墨夫人醒來強壓著震驚:「來者何人!」


  領頭人距離靠近,墨夫人看得也更真切些,她心中忽然一驚:「你們不是人!」隨後她張開了嘴,連聲大喊求救,這才有了後院歇息的奴婢跑來。正巧碰見魔人將墨夫人打暈帶走。


  墨子悠匆匆趕來,見屋內殘留的魔族氣息,臉色煞白。


  浮生轉身,只見墨子悠搖搖晃晃的身子差點支撐不住就要倒地,站在門口的窯子順手扶住了他。


  這時,墨子悠才看見多了一個人,滿是疑惑和戒備問:「這是?」


  浮生心裡納悶,墨夫人和墨子悠相依為命,如今被魔族捉走,為什麼他不著急,不擔心,反倒問起窯子的身份來。


  窯子到底活了上萬年的戰神,將對方的一舉一動都收納眼裡,卻並不戳穿,冷冷道:「想必,你才是魔族真正的目標吧。」


  墨子悠被窯子的冷靜,無情,理智震驚,隨後,一聲苦笑:「看來,你便是浮生口中的戰神了!」道完,墨子悠雙手抱拳,規規矩矩得行了一禮。


  窯子低眉,不急不躁,沉熟穩重,是個可塑之才,便收了原先的幾分醋意,想著他對浮生也是不錯的,又多了幾分關心:「你如若覺得痛苦,我幫你把它取出。你沒了價值,魔族之人斷不可能再來找你們的麻煩。」


  浮生看得一頭霧水,旁邊的落逸塵好心解釋道:「墨子悠的元神確確實實被重傷,飛散了至少七成……」落逸塵停了停,有些不確信的道:「這世間,只有上古神器封神鼎再加至少一千年深厚的靈力,才得意延續墨子悠的生命。」


  浮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千年的靈力?我只有給他渡了一半的修為,統共不過幾百年罷了。」


  落逸塵敲了浮生的腦袋一下,一臉嫌棄:「你那被秒成渣的修為能算地深厚二字?」


  說到這裡,浮生才想起來,那會兒她給墨子悠療傷,明明已經衰竭的心脈卻依舊會有血液流通,明明已經散盡的修為,卻依然可以完好無損得使用精氣元,就是俗話說的活死人。這種人,不死不傷,但唯一丟失的便是靈魂。


  「封神鼎,是神農當年製藥之鼎。天上地下,只有這一隻鼎可以煉製長生不老之葯,讓普通的修仙凡人不用經歷天劫便可以有著與天同期的壽命。製藥……就需要用服用者的靈魂做藥引。」窯子一字不差的細細道來。


  墨子悠的臉色由青轉白,忽然間一道聲音,在他的腦袋裡反覆撞擊著。


  浮生見他難受用靜心術,壓制他腦袋裡的一片記憶。等墨子悠抱著腦袋冷靜下來時,他止不住喃喃低語:「不可能!我身邊沒有任何人有那個神力驅動封神鼎,更沒有誰會去煉製什麼神葯!我的靈魂沒有被出賣!」


  一向溫文爾雅的墨子悠像發瘋了一般,連連錘擊自己的心臟。浮生剛剛使用仙法時,明顯感覺到他有一部殘缺的記憶被打開,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見他如此難受。浮生多了幾分心疼,便柔聲安慰:「子悠,你到底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只有知道了鼎是怎麼進去的,我們才可以把鼎取出,去救墨夫人!」


  墨子悠茫然無措得望著浮生,良久才開口:「我有一段記憶像被人刻意抹去了,醒來便看到了你。」


  此話一出墨子悠抱著腦袋痛苦不堪,想要拼了命的想起,卻終究敗給了疼痛。


  「欲速則不達!你且回想一下斷掉的記憶之前,有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窯子定住了墨子悠的內力,讓他盡量平和心情。


  墨子悠突然開口道:「金枝。」


  滿屋的丫頭,侍從均變了臉色。


  浮生想要利用名字使用觀微,進入幻境僅僅一瞬間就被打出。


  「不行,他的記憶被強制封鎖,我進不去。」


  窯子上前一把,趕忙制止浮生:「你且歇歇吧。能把記憶封鎖的人本就不是凡人,更何況耗費了一千年修為還能注鼎,便說明,這人不是妖也該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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