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顏面盡失
我無比仔細的盯著陸雨冰，看了好久。
她不是脫胎換骨，她簡歷上的照片也確實是她本人。
但我為什麼會覺得一個五官平平，個子也不高的女生漂亮？
因為陸雨冰是那種先天底子不好，但後天足夠努力精緻的美女。
這個世界上，人人都喜歡帥哥美女，但也不是每個男孩女孩都有天生的硬性條件，身材高挑，五官俊俏。
但這些普通的男孩女孩，可以靠後天的修鍊，同樣能讓自己被別人一眼看到的時候，依舊是賞心悅目的感覺。
陸雨冰就是這樣的，她臉上的妝容無比的細膩精緻，並不是那種誇張的大濃妝，只是恰如其分的遮蓋住了她五官的缺陷。
而陸雨冰的身材……雖然沒有誇張的大長腿，但陸雨冰的一雙腿又細又直，穿著高跟鞋的站姿又很是標準，就算是矮個子女生，這樣看起來也顯得身材比例很好很勻稱。
並且，而在之後幾天，和陸雨冰的相處過程中，我也確實發現了，這是一個對待生活很認真，很努力上進的女孩。
我自然也是對陸雨冰升騰起了無限的好感和親切感，大概是因為她和我一樣，都是本來平凡，但憑藉著自己的努力，才得以讓自己變成更厲害更好的人。
換個通俗的說法，就是我認為我是逆襲成功的男屌絲，陸雨冰是逆襲成功的女屌絲，所以才喜歡她。
但是，陸雨冰她好像是不怎麼喜歡我。
因為她很快就發現了，我對於電視劇製作拍攝的知識，完全是一個麻瓜。
而陸雨冰是和依戀姐一樣，把藝術看的高於一切的那種人。
所以我們兩個之間經常爆發意見不合的矛盾，具體情況就是，某些地方，我感覺自己已經做的足夠好了，陸雨冰卻覺得我做的完全是一坨狗屎。
我被攪得心情很煩，我知道某些地方，我的專業知識肯定是不行，但陸雨冰她有的時候也該顧及我這個導演的面子，當著許多人面的時候，不能直接駁斥我的意見。
今天收工之後，回到我們駐紮的公寓樓，我便是去了周萌的房間，和周萌說了這個事情。
「雨冰她就是那樣的人，性子比較直，做事也比較認真，她和你爭吵，也是為了咱們的劇能做成功啊。」周萌說。
「你一個大男人，心胸寬廣一點啊。」
聽了周萌的話，我真的是無比的蛋疼。
「不是我的心胸寬廣不寬廣的問題，我現在是劇組的導演，在其位謀其職，這是一個領導的職位，咱們一開始不就達成共識了嗎？」
「我身為一個領導，整天被自己的助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質疑反駁，我的威嚴都沒有了，這樣下去，劇組肯定就越來越鬆散了。」我說。
周萌撇了撇嘴，說那她有機會去找雨冰，跟她聊聊這個事情。
「讓她收斂一點，領導在某些專業知識上可能沒有她強，但統籌大局方面，肯定是她趕不上的，讓她千萬不要小瞧我這個導演了！」我說。
周萌噗嗤的笑出了聲。
「一開始還挺喜歡她的，相處后才發現她就是我最討厭的那種人，有點小本事就想上天的那種人。」我嘟囔著說。
「沒有吧，雨冰她只是和依戀姐一樣，追求藝術的完美主義者吧，那你怎麼不討厭依戀姐啊？」周萌問。
「那個陸雨冰和依戀姐能比嗎？依戀姐情商那麼高，說話辦事從來沒讓人難堪過，而陸雨冰呢，不單單是我，咱們劇組有多少人被她懟過？」我問。
然而還沒等周萌回答，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拿出手機一看，是陸雨冰打的。
「導演，請來依戀姐的房間一趟，商量明天的拍攝任務，現在已經是八點零三分了，您已經遲到三分鐘了。」電話那邊的陸雨冰冷冷的說。
「好了，我馬上過去。」我黑著臉說。
雖然陸雨冰和我很不對頭，但她對於工作真的是完全的盡心儘力，，每次拍攝的前一天晚上，陸雨冰都會節省下自己的休息時間，制定第二天的拍攝任務，讓我們劇組整體的工作效率都有了很大提升。
到了依戀姐的房間，進門后，陸雨冰依舊是沒有給我好臉色看，說下次希望我守時一點，畢竟對於導演來說，精細是十分必要的品質。
我黑著臉點了點頭，然後和陸雨冰還有依戀姐圍著一張小桌子，盤腿坐在了地板上。
期間，陸雨冰和依戀姐討論的熱火朝天，我則是一句話也插不上，完全在那裡乾瞪眼。
「導演，您是不是也該發表一下意見？」陸雨冰突然是轉頭看著我。
「啊？」
我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因為我剛才在走神，都完全不知道她們剛才討論到哪裡了。
陸雨冰的臉又是板了起來，說您身為導演，哪怕沒有能力，最基本的認真態度肯定是要有的，拍戲是藝術，不是過家家。
被一個女人說無能，我當即心裡肯定是生氣了起來，但我也不想和陸雨冰吵，我沒有和女人爭論的習慣。
接下來的時間，我也是一直繃緊了神經，仔細的聽著她們兩個的討論，生怕陸雨冰突然又是提問我，她講到哪兒了。
這種感覺，好似讓我回到了小學課堂上。
「好了，該討論的問題也討論的差不多了，拍攝完明天的最後三場街景，我們的外景拍攝任務就只剩下最後的一場了。」陸雨冰說。
「是最重要的那一場嗎？」依戀姐問。
「對，四十八場，女主角寧蘇蘇歸鄉的那場戲。」陸雨冰說。
「導演，你記得這場戲的內容嗎？」陸雨冰突然問我。
我轉頭，看著陸雨冰，她的目光裡帶著挑釁。
這就太小瞧我了，劇本我每天都在看，還是能背的滾瓜爛熟的。
「記得啊，寧蘇蘇失戀的同時又工作受挫，心灰意冷之下從公司離職，回到了老家頹廢不振，幸好林晚和小良千里迢迢的來找她，讓她重新燃起對生活的嚮往，和奮鬥的渴望，然後重打精神回到公司。」
陸雨冰這才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場戲是寧蘇蘇的心境轉變最關鍵的部分，而且我感覺這場戲可以挖出深度來，通過寧蘇蘇眼裡所見，她老家小鎮上的衰敗，和都市的繁華的對比，展現當代青年在城鄉變幻的時代夾層中，迷茫的心境。」陸雨冰說。
依戀姐聽了陸雨冰的這番話，當即是立刻拍手叫好。
我則是聽的頭皮發麻，什麼玩意兒，什麼深度，說白了不就是裝逼嗎。
「所以，我感覺，這場戲，咱們最好是不要按照原計劃，在江北影視城租借幾個小鎮場景來拍。」
「咱們應該開車去找一個真正的破敗小鎮，達到最真實的取景。」
「嗯，可以，我同意。」依戀姐說。
然後陸雨冰轉頭看著我。
「我感覺，有點麻煩。」我苦著臉說。
眼看陸雨冰的臉頓時又是一板，我急忙又說主要是經費預算的問題。
「就算我也想追求精益求精的品質，製片人那邊也不會同意。」我說。
也沒有辦法，我現在只能是把鍋甩給江雪了。
「經費不會相差太多，只不過是多耽誤幾天，但是我們省下了去影視城租借場景地的錢。」陸雨冰說。
我還是說這樣不太好，一是長途跋涉跑那麼遠，會拖延工期，干擾拍攝節奏，二是我感覺沒有必要那樣做，那幾場戲的場景取在哪裡都一樣。
聽了我的話，陸雨冰當即就是不願意了，又是連珠炮一般的指責了我好一通。
「這是電視劇的製作！是藝術！不是兒戲！萌萌之前來找我的時候，雖然已經跟我說了，你這個導演是新人，是外行，但對藝術也有自己的理解，我才來的。」
「可是這麼多天的相處下來，我感覺你不但沒有任何對藝術的理解，連對藝術的追求也差的遠，你這個樣子，根本就不配擔當這個導演的身份！」
我被陸雨冰斥責的一肚子火，徹底忍不了了。
這小娘們一口一個藝術，冠冕堂皇的，以為自己多高尚似的。
實際上藝術是啥啊？不就是裝逼嗎？
那我今天就好好的教她，什麼才是真正的裝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