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冷漠
戚柏言，戚柏言。她在心底默念著他的名字，多麼想把那些愛和喜歡都告訴他，多麼希望他能像自己喜歡他那樣喜歡著自己。她甚至不要求他像對蔣希希那樣對她好，她只要他能看著自己就行了，哪怕偶爾一個暖心的微笑，她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戚柏言低頭看著她的臉，一時間不知她這般悲戚是為了什麼，只能莫名的看著她：「你怎麼了？」
江一燕搖搖頭，「沒事，就是覺得有點困而已。我扶著你回病房休息吧。」一開口卻又是亟不可待的想把他和蔣希希分開，哪怕是他看著蔣希希的眼神她都不想多看幾眼，太過濃郁的神情，彷彿再嘲笑她這些日子所做過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勞罷了，謊言和期滿都不能改變他對蔣希希的一分一毫。
一想到蔣希希來同她攤牌時說的話，江一燕就心如刀絞，說她是插足戚柏言和蔣希希之間，說她是個局外人。她那麼努力想靠近，卻只落得個局外人的下場，蔣希希受傷，他們之間都是滿滿的默契和神情。一點都沒有她江一燕的容身之所，光是想想都覺得心裡發酸。
但是明明在後世應該是她和他先相遇的，只是所有的一切在蔣希希出現的時候，都通通被攪亂了，江一燕根本就不承認蔣希希是無辜的！
戚柏言不為所動：「我在看看。」沒看到蔣希希醒來，他么能安心的離開，至少讓他等到她醒來，他好問問，她叫什麼名字，自己是否同她相識，所有人，他只想自己親口去問病床上的那人。
他覺得無論她說什麼他都會去相信她，他自己都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可他控制不住的想看著她。
「有醫生和護士看著，她沒事的，你的手傷又裂開了，你也需要休息啊。」江一燕見他不肯走，這下也急了，怎麼可能讓戚柏言等著蔣希希醒來，等他倆一件面，等蔣希希告訴他真相，她還來得及抓住戚柏言么？
戚柏言輕輕的推開了她便向進屋，江一燕連忙將他攔住，沉著臉一字一頓：「你必須休息了。」
戚柏言皺眉，說道：「不用了，我只想要呆在這裡，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你可以離開。」她在做什麼？是她把人推下去，他為求安心，等人醒來有什麼不對嗎？
「我說了不行！」江一燕也犟上了，無論如何她是絕對不會讓戚柏言和醒來的蔣希希見面的。
「一燕，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他湊近她耳邊，以防被別人聽見的，小聲警告她：「人是你推下去的！我們倆誰也不走，等人醒了道歉。」這種話讓醫生和護士聽見總歸是不好的。
江一燕瞪大了眼睛，他竟還覺得認識她推倒的？簡直不可理喻，她承認她是嫉妒蔣希希，但這種事她是絕對做不出來的！她的良知也不會允許！戚柏言怎麼可以這麼想她？還是他潛意識其實還記得那些，在他看來，自己的存在，對蔣希希而已永遠都只是個傷害罷了？
江一燕咬牙，眼淚卻在眼眶裡打轉，戚柏言就有些慌了，急忙想扯著衣袖去替她擦乾眼淚，她扭頭躲過。「我說過了，我沒有推！在你眼裡她蔣希希什麼都是好的對不對？！我就是那個壞人是嗎？！」連對蔣希希的溫柔都捨不得分給自己一分。
他明明都看見了，江一燕卻還死鴨子嘴硬，戚柏言也怒了原本就沒消的氣，不過是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強忍不發罷了，為了顧及她的臉面他也小聲警告了，偏偏她還不識好歹，這麼大聲的反駁，巴不得全醫院都聽到一樣，簡直無理取鬧！「江一燕，你別太過分了。」
「我過分？我有你們過分？」江一燕再也忍不下去，推了他便衝出門去，戚柏言手上傷口還疼著，被她這麼一推，又壓在了牆上，此番就更疼了，那個替他換藥的小護士都皺起了眉，不忍看下去。
肯定得疼死了吧，剛剛還濃情蜜意的問疼不疼，這下發起火來可就什麼都不管了。
江一燕大吼著跑開，引來醫生護士的矚目，戚柏言雖然什麼都沒有說，那是那傷口滲著血，還是戚柏然看不下去，走進將人拉了過來，穩穩的坐在了江一燕原本坐在的位置上，「你想等就坐著等吧，本來還是個病號，現在躺了兩，你是打算把人折騰死嗎？」
戚柏言愧疚的看了眼他的哥哥，自己傷還沒好，還需得人照顧，眼下自己的女朋友還把人給推倒了，但看戚柏然皺眉不語的樣子，他腦子裡一道靈光一閃而過，戚柏然這麼擔心這個女人，難道病床上的人其實和自己沒有關係，有關係的是他的哥哥？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跳，也明顯不願去承認，只好沉默看了看戚柏然，再看了看躺床上的人，光是一想到她可能是自己的嫂子就渾身不舒服，心裡更是窩著一團火，他告訴自己，生氣只因江一燕死不承認罷了。和病床上的人沒有一點關係。
可是，她真的是自己的嫂子嗎？所以她看自己帶著一點委屈和悲傷，悲傷是因為同情他？委屈是因為同樣在醫院，哥哥為了自己卻沒有去陪她嗎？
這麼想，似乎很多事情都能說過去，戚柏言越發覺得煩躁起來，看什麼都不太順眼，聽的什麼話逗覺得刺耳。特別是戚柏然細心的問有沒有什麼後遺症之類，該怎麼治療云云。
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快炸開了，乾脆站起身來想離開這裡，戚柏然見他起身，急忙問道：「你要走了嗎？不是要等蔣希希醒？」他起身也挺希望戚柏言留下來等蔣希希醒來，兩人說清楚的，畢竟江一燕已經錯得太深了，而且他趕過去看見戚柏言抱著蔣希希的場景，看著他心疼的眼神時，他就明白，江一燕又輸了，因為戚柏言根本就沒有從心底忘記江一燕，計算記憶不記得了，他的心卻還是惦記著蔣希希的。
因為她受了一點傷，就難過成那樣子。戚柏然能體會到戚柏言感情，就好像自己看著江一燕一點點不可自拔一樣的心痛。戚柏言等了很久，蔣希希依舊沒有清醒過來，直到戚柏然對戚柏言說道：「你該回去休息了，她今天應該是醒不過來的。休息好了，明天來也是一樣的。」
戚柏言很不舍，他一點都不願意離開，但是他現在又是什麼樣的身份，他不知道！
他離開了蔣希希的病房后，看著沒有被建築物遮擋的地方顯得特別的陽光燦爛，和他的心情正相反，他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就是他對江一燕的感情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深，在沒有比較的時候他還沒有察覺，直到蔣希希的出現，他才覺得有點不一樣了。
雖然午夜夢回的時候他總能看見一個影子在自己眼前飄來飄去，但他能確定那個影子並不是江一燕，也就是說他心裡最深處喜歡的那個人也許並不是江一燕。
他不確定是不是蔣希希。更何況，現在看蔣希希很有可能是他哥哥的女朋友，他沒有開口問過戚柏然是否有伴侶。因為他從來都沒有關心過，他失憶了對自己的過去和未來感到很惶恐，哪還有精力去管其他的人，哪怕是他的哥哥。
現在他卻不得不去管了，因為他發覺他喜歡的人可能是哥哥的女朋友。這種想法令他覺得惶恐不安。
戚柏言躺在了草坪上，伸手輕輕放在眼睛上，擋住了頭頂的日光，頭頂是藍藍的青天白雲，彙集著形成了各式各樣的圖案，最後變成了蔣希希的臉。
他嚇了大跳，連忙坐起身來，太荒唐了，打瞌睡都能在迷迷糊糊見將雲看做是她。戚柏言拍了拍自己的頭覺得很是苦惱，如果被戚柏然知道了他現在所想的東西，不知道會不會恨他，儘管他們是親兄弟，但他惦記著哥哥女朋友，這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他扯了一株雜草無聊的揉成一團，最後扔了出去，剛好砸中了向他走來的江一燕眼睛上，戚柏言愧疚的把手放在了身下的草坪上。
江一燕揉了揉眼睛，並沒有發火，反而是輕輕的走到了他身邊，陪他坐在一起，學他的樣子抬頭看著天空。
剛剛從蔣希希病房離開后她才發覺自己這頓火發得太過莫名其他，她竟因為戚柏言在意蔣希希也沖他嚷了，他本來就沒有錯，是她自己要瞞著，是她自己要主動承認是他女朋友的，她有什麼資格對他發火呢？
江一燕和戚柏言之間，從來都不是在一個平等的位置，她悲哀的發覺這個事實后，急忙想找他解釋挽回，才發現他早已經不在蔣希希病房了，問了戚柏然只說他出去透氣了，她想起這個小院子。便直接找來了。
幸好戚柏言身上有傷，行動不太方便沒有走遠，也幸好這個中午沒有什麼人，她一眼就能看見躺在草坪上的他。
一如她曾經喜歡的樣子。但他的心裡始終沒有她，第二次了，她走進他卻沒有發現，而且是在同一天，在戚柏言心裡她的存在感永遠都是這麼薄弱，幾次三番他都沒有注意過她。這一次，他失憶，她如今卻成了他的女朋友，不過也是只是女朋友這個身份而已，那她暫替蔣希希的位置罷了。
戚柏言的神色是冷漠的，沒有平時的親切笑容，說道：「你來了。」
江一燕笑笑道：「恩恩。」現在的戚柏言不是還沒有想起一切嗎？她還有一線機會的，哪怕只能夠抓住這麼點點是偷來的時間，她都想要拼盡全力去嘗試著。
「有什麼事情嗎？」戚柏言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心情很複雜，他也不知道應該用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這個男人。
江一燕吧頭低了下去，不敢去看戚柏言臉上的表情，臉這點不耐煩她都無法承受，同他剛剛醒來時候的溫柔判若兩人，似乎在頃刻間多久回到了過去兩人相處的狀態一樣。
江一燕開始後悔她去見蔣希希了，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她寧可被戚柏然打暈也絕對不會去見她的，她會永遠對蔣希希保持緘默，除非戚柏言想起過去的事來。
但世上從來都沒有後悔葯現在說這些，也已經太遲了吧，她能做的除了挽救還能有什麼？
「你身體還沒好，戚柏然說你一個人出來了我不太放心。」江一燕溫柔的說道，她的目光裡面帶著關心，看著戚柏言。
戚柏言皺眉，他現在只想安安靜靜的呆一會兒，江一燕在他身邊他永遠都安靜不下來，一方面是對戚柏然的愧疚，覺得自己覬覦了嫂子有些羞愧。另一方面對江一燕也有愧疚，她那麼努力的照顧著自己，他對她卻始終沒有感情。
他現在腦子裡面很亂，所以最好的方式是讓他一個人靜靜，只有這樣，他才會自己理清楚。「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戚柏言嘆氣道。
江一燕連忙搖頭，「我什麼都不做，我就這樣靜靜的陪著你身邊就好了。「
戚柏言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一燕，你先回去吧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江一燕急切的打斷掉了：「戚柏言，你不再愛我了是嗎？」
這句話直接戳中了戚柏言的心，她說得沒錯，他對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愛的，有的只是自己剛醒來時對陌生世界的一點依賴，以及對她照顧自己的感激，但那都不是愛，就算他失憶，他也明白，愛是什麼。絕對不會是他對江一燕的那種感情。
現在他該怎麼說出口呢？戚柏言嘆了口氣，長痛不如短痛，不如今天就同江一燕坦白了吧。見他嘆氣，江一燕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連忙在他開口之前攔住了他，「可是戚柏言，我愛你啊。就算你失憶了你也應該明白，我有多麼愛你啊。」
說著她伸手握住了戚柏言的手，努力想讓他感受到自己的真心，這些話她只說給蔣希希聽過，她也想被他聽見，就算他始終對自己沒有愛，至少也能讓他知道，自己是多的喜歡著他啊，不要像過去一樣，連說的機會都不給他，戚柏言，你不能這麼殘忍。
戚柏言努力想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江一燕眼裡的深情那麼明顯，讓他又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憶后神經錯亂，誤把蔣希希當做了一個心底的影子，他也知道這樣並不好，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蔣希希的一點一滴，強迫自己把視線放在江一燕臉上。「一燕，我……」我了半天，卻還是沒有說出那樣的話來。
江一燕不死心，繼續訴說著自己的真心。「沒關係，忘記了也沒關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找回過去的感覺，我們能比從前過得更幸福。」只要，你別再想起蔣希希。「戚柏言，不要輕易放棄我好嗎？」
說到最後已經快變成低聲的祈求了。戚柏言嘆了口氣，仍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江一燕的心是真心，自己的心也是真心，真心的對她沒有一點男女之情，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他失憶，他曾以為，他只是短暫時間的迷失自己，但和江一燕相處越久，他就看得越發透徹，他不愛這個人，至少現在是不愛了。
江一燕看出了他眼裡的猶豫，大受鼓舞的用力握住了他的手，深情的說道：「我們不要再那些不開心的事，只要你想，我可以去給蔣希希道歉，你用不對她感到抱歉。」
說道蔣希希，戚柏言就越發沉默了，他本不想再提起這個人的，但奈何江一燕還是扯到她了，也許在江一燕心裡，蔣希希對她而言也是一道疤，不管怎麼努力都會橫在他喝他之間。
她會永遠都這麼不安心下去。戚柏言一點一點將手抽了出來，江一燕很是惶恐，但不管她怎麼努力，都握不住他的手了。
他只得狠下心來說：「對不起，一燕，，我不得過去我們之間發生過的事，我對你真的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了，所以為了你好，也為了我好。你明白該怎麼做了嗎？」也許他再繼續逃避的下去，只會傷害這個女人更深。
江一燕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來，但眼淚還是大顆大顆的不聽使喚的滑落下來，戚柏言，為了你我可以放棄自己的尊嚴，為了我這般低三下四，為了你，哪怕不是我的錯，我也願意找蔣希希道歉。
可是他為什麼就不能再努力一點點，他不努力你怎麼知道你不能喜歡我呢？
看她這個樣子戚柏言也於心不忍，但始終是要說出這句話的，不如趁早整理好吧，沒有感情的強在一起，就算能勉強過這一段時間，總歸是不能長久的。「等我想起來了，我再去找你好嗎？現在請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江一燕爬起身捂著臉就衝出了醫院，想起來之後，你更加不會再找我了，戚柏言，我什麼都明白，到最後你還是不願意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