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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僅此而已

  四年多來,我沒有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形下,這麼突兀地相見。說實話,我的心裡依然沒有準備好。


  他還是那麼帥氣英俊,幽黑的雙眼變幻莫測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如鷹般森然犀利的眸光凝望著我,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滄桑。


  他捧著一大束黃玫瑰,正是我剛才包紮的那束。他不是戀舊、長情的人嗎?怎麼會撇下亡妻喜歡的紅玫瑰換了品味?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淺弧,冷冷的,不易讓人察覺沾滿諷刺。


  「不好意思,本店已經打烊了,這位客人如果有什麼需要,請明天再來吧!」我目光一凜,不咸不淡地說完之後,頭部明顯地偏側,繞過他打算去關燈鎖門。


  雖然事隔四年,我發覺自己面對他時,還不能做到心如止水,波瀾不驚,這就是所謂的恨之切吧,當然我不認為自己會對他愛有多深。


  張清眼疾手快,長臂一撈,扣住我的手睕,把黃玫瑰花往我面前一送,「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四年之後再次聽到,不管他出於何種目的,還是讓我莫名諷刺,塵封的往事再次湧上心頭,還是讓我心痛得無法呼吸。


  我故作鎮定將花朝櫃檯隨意一放,轉過身子用手掩住眼角,勾起唇畔,「怎麼辦,我說不出來沒關係。」


  「我知道你還在恨我,是我辜負了你!」張清的嗓音暗啞低沉,身形蕭索。


  「你言重了!」我竭力抑制內心深處的波瀾起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淡定無痕,「我們之間本來就無情無愛,又何來辜負一說呢?我們只不過是各歸其位罷了!」


  「小楓,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我只懇請你站在原地就好,你什麼也不用做,等我一步步向你走來,我會讓你看到我的真心。」


  張清跨步上前扶正我的雙肩,骨節分明的手指細細地撫摸我的臉頰,星眸幽深溫柔,深情款款。


  我嘲弄地彎彎嘴角,不客氣地將他的手拂下來,「請問你張大警官何德何能,就敢如此自信,篤定我會傻傻地在原地等你?」


  張清尷尬地負手而立,緘默片刻,開始在褲兜里摸索,掏出一包香煙。他點燃一支煙,顫抖地塞進嘴裡吞雲吐霧。外面的風吹進來,他的眉眼籠罩在裊裊的煙霧中,說不出的哀傷。


  我捏緊鼻子,皺起眉頭,煩躁地揮舞手臂,「你這幾年就沒學點好,竟然成了個大煙鬼,你就等著你兒子嫌棄你吧!」


  我明明不耐煩地說出的是一句厭棄張清的話,他卻樂得「嘿嘿」地悶笑,猛吸一囗,憋著朝我臉上徐徐噴完,然後掐滅扔進垃圾桶,「聽我老婆的,要在兒子面前樹立榜樣形象。」


  真是大言不慚,誰承認是你的老婆、兒子,美得你!我橫了他一眼,翹起涼鞋尖尖的後跟,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他猝不及防,疼得咧著嘴直跳。


  「你快給我滾出來,我要鎖門了。」


  我兇巴巴地吼一句,我實在沒有耐心與他虛與委蛇了。陽陽不知道睡了沒有,他每晚都要窩在我懷裡聽幾個故事才肯入睡。


  路上寥寥無幾的夜行人驚詫地看我河東獅吼。


  「出來了!出來了!」張清揉著小腿肚,灰溜溜地出來。


  有朝一日,我也可以肆無忌憚地朝他大吼大叫,看他狼狽不堪地上竄下跳,我怎麼如此地揚眉吐氣呢!如果一個人的心裡剜去在意的人,就會變得一身輕鬆,不需要再患得患失、小心翼翼,果然是這樣。


  我狠狠地踩下卷閘門,就像蹍著張清的脖子,無比解氣。我拔出鑰匙,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笛笛笛」,張清不死心地開車追上來,在我身邊不停地摁喇叭。他換了新車,是一輛既低調而又奢華的輝騰。據說這種車是經典手工工藝與現代尖端科技的完美結合,安全性無與倫比,價錢也令人咂舌。


  騷包,不曉得深更半夜這樣張狂是擾民,幾年不見,這人變得如此賴皮了!為了其他人的清凈著想,我沒奈何地拉開車門坐上去,張清臉上浮現一抹淺笑,一副奸計得逞的小人模樣。


  「我調來江城了,在公安廳。」張清絞盡腦汁,努力找話題打破車內的壓抑氣氛。


  我懶洋洋地靠在椅背,眼皮也沒抬,漫不經心地「噢」了一聲。


  秦俊江和淼淼早就一五一十地向我彙報了,雖然我明確表示對張清的一舉一動毫不關心,他倆總是隔三岔四地將他的信息傳遞過來。估計秦俊江是一個典型的雙面間諜,同樣也把我們母子的行蹤事無巨細地出賣給了張清。


  「你這甩手一走,未免太無情了吧?s城有你那麼多割捨不下的人,不再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責任了?」


  我坐直身子,微眯著眼睛,漠視張清的表情,語氣略帶挖苦。


  張清偏頭掃了我一眼,騰出右手揉揉我的頭,「現在,我最割捨不下的人,就是你和陽陽。其他的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張清的話意味深長,彷彿感觸良多。我挪了挪位置避開他的觸碰,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窩著,不理他的茬,開始神遊太虛。


  我離開s城后,張清很快查出是陳彩霞和鍾麗華沆瀣一氣,設計拍攝視頻挑撥我們夫妻關係。鍾麗華更是自編自導,撒下歹徒報復的彌天大謊,來博取他的關心。


  被自以為親近的人算計,張清深受打擊,後來對她們進行了毫不留情的懲誡。鍾麗華受到單位嚴厲處分,被遣到一個深山老林的基層派出所,估計再難有出頭之日。居心叵測的人搞的事太出格了,總有摟不住的時候。


  陳彩霞被他勸退回她爸媽身邊,他說自己已經仁至義盡,讓她好自為之。


  淼淼繪聲繪色講給我聽時,曾經反覆嘀咕,「小楓,你是不是覺得大快人心?不過,照我說,還應該懲處的更厲害點,最好將她倆打入十八層地獄!」


  我漠漠然,無動於衷地搖搖頭。張清早幹嘛去了,這種事後諸葛亮,根本於事無補。無論如何,我流掉的孩子永遠不會再回來,我當時感情上受到的重創再也無法修復。再說,以張清的聰明睿智,他怎麼會看不出陳彩霞和鍾麗華的貓膩呢?他根本就是睜隻眼閉隻眼縱容她倆傷害我而已。


  諸如種種,我都不想再提了。在我決然離開s城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將這些人在我的記憶里徹底掩埋了,這些腌臢的糾葛對我來說早就是前塵往事,不足為道了。我在其中所受的傷,所流的淚,在我的陽陽降臨的那一刻,我都學著刻意去遺忘了。感謝老天厚待我,給我這樣刻骨銘心的經歷,讓我堅強地成長;感謝老天補償我,賜予我可愛的兒子陽陽,讓我的生命如此精彩。


  淼淼講完以後,秦俊江遺憾地嘆息,大發感慨,「愛情啊,究竟是什麼?好好的女孩子,就因為它瘋狂成魔。」


  「小楓,你把陽陽養得很好,辛苦你了!」張清的話再次打破了車內的沉寂,把我的思緒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我養自己的兒子,談什麼辛不辛苦!」我鄙夷地「嗤」一聲。


  我撫養我可愛的陽陽,怎麼能說是辛苦呢?


  就算是作為陽陽爸爸的張清,他也不會理解陽陽對我來說的意義,在那痛徹心扉的艱難日子裡,正是陽陽給了我無窮的希望,我才得以支撐下去。所以說,張清在我心裡是可恨的,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他給了我可愛的陽陽。否則的話,他在我這裡罪無可赦。


  張清將頭轉過來,作感動狀,「老婆,謝謝你!」


  我素手一揚,毫不心軟地將他的臉撥弄朝前,「別逗了,誰是你的老婆?你別自以為是,我們可是分居四年了,婚姻關係隨時可以通過起訴解除的。」


  「吱」一聲,車子陡然剎住,我的身體由於慣性朝前沖,胸口撞得悶痛。


  我驚魂未定地捶了一下他的腰,大聲嗔怪,「你幹什麼,能不能好點開車?」


  張清慢慢把車滑到路邊,停了下來,驚恐地安撫我,「老婆,你沒事吧?」


  「老婆,你不能不要我,我是不會和你離婚。四年了,你還沒有消氣嗎?」   儘管張清見我毫髮無損,還是后怕地將我禁錮在懷裡,輕柔地撫弄我額前的碎發,喃喃細語。


  我節節往後退,抗拒他的動作,「你真以為時間就能夠解決一切嗎?再說,我這塊破抹布哪敢耽誤你尋找下一站幸福呀!」


  「我的幸福就是你和陽陽啦!陽陽還不知道我是他的爸爸,老婆,你什麼時候為我冠名正身?」張清愁眉苦臉的請求,一臉可憐相。


  談到陽陽,想到他那顆渴望父愛的童心,我硬不下心腸拒絕張清,「再說吧,等我慢慢告訴陽陽后,我會讓你們父子正式見面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的兒子不認你的。」


  張清得到我的親口許諾,情緒瞬息高漲,像吃到糖果的孩子,精神抖擻地又發動了車子。


  車子剛到小區門口,我就讓他停下,他殷勤地彎腰替我解開安全帶。


  我下了車,徑直往我們家那個樓棟走,沒料到張清居然寸步不離跟上來。


  「幹嘛?還想上去讓我弟弟揍一頓?」我頓住腳步,回首諷刺他。


  張清毫不退縮,仍然朝里走,「天太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到樓下就走。」


  「我不需要你狐狸修雞窩,假扮好人。」我將手捏成拳抵在他的胸膛,阻止他繼續向前,「我會讓兒子認你這個爸爸,但你不要再得寸進尺,我們的關係只會停留在這個地步——你是陽陽的爸爸,而我是陽陽的媽媽,僅此而已。」


  張清冷鷙地抿著嘴唇,握住我的手,牢牢地攥緊,捨不得放開,「老婆——」


  「不要再叫我老婆,我聽著難受。」我毫不猶豫地抽出手掌,掉頭回家。


  我沒有信心,第二次掉進同一條湖裡。那種掙扎求生的感覺,真的很痛。如果可以,這輩子我都不願意再次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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