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別想甩掉我
臉明明還是那張臉,可這眼神和口氣,怎麼都覺得奇怪。
就在夏九歌發懵的時候,懷裡的男人像小狗一樣抽了抽鼻子,像是嗅到了什麼氣味似的,一張臉頓時皺成一團:「夏九歌?哎,我是無辜的,是她主動抱上來的!」
除了叫出她的名字外,後面那句話完全是對別人說的。
至此,夏九歌完全被各種神轉折弄懵,下意識地鬆開了手。
只見「傅子恪」果斷往後躲了躲,一副避她唯恐不及的樣子,一邊舉起雙手以示清白,一邊強調道:「你自己看到的,是她主動的。」
他這是……在對那個獄卒解釋?
夏九歌正要轉身,耳邊已經飄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為什麼不躲開?」
這個聲音,明明是傅子恪的,但卻是身後那個獄卒發出的。
她這才猛地醒悟過來,眼前的這個「傅子恪」,聲音不對,他的聲音明明就是蕭陌的!
蕭陌哀嚎一聲:「老大,要躲也得躲得開好不好?她那麼生猛地撲過來,我怎麼可能躲得開?掙扎都沒用好吧!」
夏九歌的臉騰地紅了,在蕭陌的形容下,她簡直就是個……女、色、狼!
偏生蕭陌為了增強自己這話的可信度,還特么靈機一動舉例證明:「當初在傅景皓的婚宴上,你不是也沒有躲開?」
氣氛略顯尷尬,一時間沒人說話,儘是沉默。
略微停頓了一下,蕭陌還不甘心地嘀咕道:「你當時還沒我強呢,不光被強抱了,連衣服都被扒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夏九歌就充分發揮出了他剛才形容的「生猛」,猛然撲過去捂住了他的嘴巴,咬牙切齒地迸出兩個字來:「閉嘴!」
被她捂住了嘴,蕭陌的眼睛陡然瞪大,裡面盛滿了……驚恐?
為了掙開夏九歌,他用力過猛,一下子就倒仰過去了,後腦勺砰的一聲撞在了地上。
夏九歌頓時滿頭黑線,光是聽那聲音,她就覺得後腦勺有點涼颼颼,當然,這種感覺可能更多地來自於身後某人冰冷的視線。
說實在的,她真的不想回頭面對。
她心裡正在天人交戰,身後那個正牌傅子恪已經開口:「我是故意的,你也是么?」
聽到這句話,剛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的蕭陌,又咕咚一聲倒回了地上,以一種賴皮姿態哀嚎道:「你們兩口子虐死我算了!」
夏九歌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傅子恪這句話的意思。
下一秒,她已經氣勢洶洶地轉過身去質問道:「你說你是故意的?那你還嚷嚷著要我負責?傅子恪,你真是太……」
獄卒打扮的男人抬起頭來,壓低的帽檐下,深邃眉眼微微一挑:「怎樣?」
在他強大的目光攻勢下敗下陣來,夏九歌頓覺口乾舌燥,欲蓋彌彰地舔了舔嘴唇后,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繼續說了下去:「你真是太……機智了。」
咳咳,說這麼違心的話,她會不會遭雷劈啊?
她明明是想譴責這個男人扮豬吃老虎來著,結果卻再次成了他眼神的俘虜,確切地說,被他那麼看著,她就忍不住要腦子裡一片空白,怎麼辦?
艾瑪,這個男人有毒,絕對有毒!現在她已經有向花痴無限靠攏的趨勢了,再這麼看下去,她說不定就變成白痴了!
目光越過她的肩膀落到了還在裝死的蕭陌身上,傅子恪語聲冷冷:「你也是故意不躲開的么?」
眼看裝死攻略絲毫不起作用,蕭陌只好垂頭喪氣地從地上爬起來,無奈攤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太突然了,我沒來得及反應。」
「老傅,我向你保證,我對你媳婦兒真的真的真的沒有想法,」他的語氣簡直都生無可戀了,「我對誰有想法也不會對她有想法的啊……」
被他的語氣惹毛了,夏九歌真的很想去理論理論,他這口氣是什麼意思啊!
好像她是天下第一大丑女似的,他說話的樣子,簡直就是把她當成個麻煩啊!tqr1
她差點就衝上去了,小手指卻被人勾了勾。
低下頭就看到傅子恪的小指和自己的勾在了一起,微微暖意傳來,讓她頓時就挪不動步子了。
「你……」她正想問他要做什麼,唇上便突然一熱,被他用手指點了點。
指了指還在絮絮叨叨解釋的蕭陌,傅子恪沖她打了個眼色,下巴往牢房外面揚了揚。
夏九歌立刻會意,兩人一起向外悄悄走去。
修長手指勾起門上的鎖鏈,將兩扇門繞在了一起,銅鎖咔噠一聲,已然牢牢鎖住,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之後,傅子恪才沖著牢房裡的蕭陌揚眉一笑:「一切有勞你了。」
蕭陌之前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解釋著剛才的事情,這會兒聽到銅鎖響動,才猛然抬起頭來。
待他發現自己已經被關在牢房裡了之後,嘴巴立刻張成了圓形,半晌才艱難開口:「老傅,咱們再確定下哈,你不是說讓我假裝成你,越獄逃跑嗎?」
「嗯。」傅子恪自然地點點頭。
蕭陌吞了一下口水,目光聚焦到了那把碩大的銅鎖,以及被鎖住的鐵鏈上。
嗯,鐵鏈看上去結實得很,光是看看就讓人望而卻步。
「怎麼了,」夏九歌已經明白了傅子恪的用意,嘴角忍不住掛上了一抹笑意,「有什麼問題嗎?」
說著,她還故作無辜地眨眨眼睛。
恨她這副樣子恨得牙痒痒,蕭陌的聲音里有著明顯被壓抑的憤怒:「不是讓我越獄嗎?那總要創造點有利於越獄的條件啊!」
夏九歌強忍笑意:「那怎麼行,這點問題對於蕭大神醫來說還算是問題么?不提高點難度,怎麼能體現你越獄的水平啊?」
蕭陌咬牙切齒:「那也不用鎖的那麼結實吧!」
拜託,他只是個大夫,不是開鎖專家啊!雖然有很多種葯都能腐蝕這種常見的鐵鏈,但關鍵是他身上都沒帶啊!
看著笑得一臉狡猾的夏九歌,蕭陌突然好生後悔答應傅子恪來做這種事了。
虧他之前還辛辛苦苦地替他們做面具,還主動請纓要來冒充傅子恪,好讓他自由脫身去保護夏九歌,真是……一片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
「老傅……你要我解釋多少遍,我真的是無辜的,明明就是你媳婦兒主動來抱我……」
他的話沒說完,傅子恪的手已經伸到了鐵鏈上,頓時讓蕭陌精神一振。
然而,他眼裡的驚喜才剛閃了一下,就變成了崩潰。
因為傅子恪並沒有要打開鎖的意思,恰恰相反,被他捏過的鐵鏈,水乳交融地和鎖壓扁在了一處,鏈中有鎖,鎖中有鏈,這回就算是拿了鑰匙來也打不開了。
「我家娘子說得對,」傅子恪微微一笑,「不提高難度,不足以展現你的能力。」
蕭陌惱火地撲過來踢了鐵門一腳,結果弄得自己抱著腳原地跳了半天。
「傅子恪,你這個小氣鬼,妻奴!」
直到夏九歌和傅子恪快要走出地牢時,仍然能聽到蕭陌鬱悶的聲音。
好在,這地牢的隔音效果相當不錯,外面守大門的獄卒壓根什麼都沒聽到,見夏九歌和之前早一步進去的獄卒一道出來,也沒什麼反應。
不得不說,剛剛小整了蕭陌一頓,雖然有點不厚道的嫌疑,但還是大大地緩解了夏九歌悲催的心情。
唐逍中了噬魂蠱的事,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來。
而且,誠如姬流雲所說,根本就沒有其他辦法,除了像她上次那樣,先想辦法弄死蠱蟲,然後……大不了就是去冥界替唐逍招魂,這一點有朝戈的幫助,應該不在話下。
至少目前,姬流雲還要利用唐逍來保護自己,所以他的性命暫時並沒有危險。
「其實,你還是去幫幫蕭陌吧,我們上次不是說好了,你先回大燕么?」夏九歌醞釀了一下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點。
「說過,不是說好,」傅子恪淡淡地糾正她,「我還沒答應。」
「額……那你快答應啊!」夏九歌揪住他的衣袖晃了晃,決定祭出撒嬌這個殺手鐧,同時輔以合情合理的勸說,「你留在這裡太危險了,其實我不擔心你,我是擔心那個皇帝老兒打你主意,拿你去威脅傅琰,弄什麼割地賠款的。」
嗯,這理由挺好的,直接從個人層面上升到國家高度了。
沒想到傅子恪壓根就不受她忽悠,只探詢地抬眸看著她:「一起走?」
「我……你先去,我很快就跟來,」夏九歌盡量讓自己的話顯得更可信一點,並替自己找了個理由,「我得去把唐逍撈出來再走。」
「我陪你。」簡短而有力的三個字,讓她白說了那麼多話。
艱難地咽了下口水,夏九歌的聲音很消沉:「不用吧,我一個人其實就……」
傅子恪連眼皮都沒抬,就又回應了三個字:「我不許。」
「你……你特么背三字經啊!都是三個字!」每次長篇大論都被他用三個字擋回來,夏九歌終於抓狂。
她握緊的拳頭被傅子恪抓住,輕柔卻不容置疑地捋開來。
目光在她掌心被掐出的紅痕處停留了一下,傅子恪把她舒展開來的手貼在了心口處。
「認命吧,你,別想再甩掉我。」
怔然感受著他心臟的跳動,夏九歌心裡湧起了說不出的滋味,嘴唇動了動,卻再也找不出任何敷衍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