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魂落魄

  翌日，陸翦奉旨進宮麵聖。


  雖然小七名義上是他的貼身隨從，但皇宮那種地方可不是誰都能進的。


  遂，陸翦沒有帶小七出門。


  為了防備她百無聊賴之下到處惹禍，便讓彭非留在別院陪她。


  然，彭非那個木訥的性子根本應付不了古靈精怪的小七，兩人之間的對話還沒到十句，眼看著就要把天兒給聊死了。


  小七也意識到和木頭疙瘩聊天是解不了悶兒的，便提議跟他切磋武功。


  “不可以！”彭非拒絕得十分幹脆。


  “為什麽不可以？”小七的眉毛立了起來，“我警告你，不準小瞧女人！”


  彭非貌似怯怯地嘟囔道，“從來隻知姑娘家都喜歡繡繡花兒、寫寫字兒，整個寧奚國大概隻有七姑娘一人是喜好拳腳功夫的……”


  沒等他說完，小七正色發問，“什麽寧奚國？”


  彭非驚訝地微張開嘴巴，“將軍隻說七姑娘丟了記憶，怎的竟然連自己的國家都不記得了？”


  “什麽自己的國家？”小七揪著他的衣領，翹起腳後跟，逼近他的臉龐，“你給我說清楚，寧奚國是怎麽回事？”


  彭非僵著身子，一動都不敢動，“這裏是寧奚國，所以七姑娘是寧奚國的子民，這……有問題嗎？”


  小七難以置信地搖頭，不禁喃喃低語，“你們說漢語，這裏是中國沒錯。可是按照年份算，唐朝才滅亡兩年多，怎麽就冒出來個寧奚國？難道五代十國時期的史官不務正業，漏寫了某一部分的史實？”


  彭非什麽都沒聽清，囁嚅著發問，“七、七姑娘，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非哥，你告訴我，寧奚國的鄰國都叫什麽？”小七的心中還存著一丁點的希望。


  “我們寧奚國幅員遼闊，東臨浩瀚的大海，西及無人的荒漠，北方是終年不化的雪山，隻有南部和一個國家接壤，叫作南秦國。”彭非回答得很痛快。


  小七聽完，愴然放開他的衣領，目光四處遊弋著，“完了，可能是穿到平行時空裏了……”


  彭非隻聽見“完了”兩字，立即慌得手足無措，“七姑娘，我去給您請大夫吧？”


  小七像沒聽見似的，失魂落魄地出了偏廳，在長廊裏漫無目的地遊蕩著。


  驀地，陣陣微風拂來，她終於清醒了一些。


  止住腳步，回頭望向一直跟在身後的彭非，小七冷靜地問道，“非哥，能帶我去六哥的書房看看嗎？”


  彭非快步上前，頻頻點頭，“好，隨我來。”


  ——這可不是他權限夠大，而是將軍臨出門前吩咐過，要滿足七姑娘的所有需求。


  到了書房，小七看見牆上掛著的軍事地圖上明晃晃地標注著“寧奚國疆域圖”幾個字，不得不接受了令她惶然的現實。


  沒錯，她的靈魂穿越到了平行時空的古代社會。


  這下，回去的路就更加漫長了。


  然而這都不算什麽，要命的是時間不等人。


  天曉得留在未來世界的那副皮囊能否撐到跟她的靈魂重新結合的那一天。


  小七對著地圖上形狀未變但換了名字的長江和黃河發了會兒呆，隨即垂頭喪氣地走出了書房。


  彭非依舊跟在後麵，緊張兮兮地問了好幾遍“要不要請大夫”。


  小七始終沒理他，顧自回房，一頭栽到床榻之上，蒙了被子，試圖捋順腦子裏的亂麻。


  彭非在門外傻站了片刻，聽到房內安靜下來，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一個時辰後，陸翦從宮裏回來，遠遠地看見自己的貼身侍衛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院門口亂轉。


  心頭一沉，陸翦翻身下馬，把韁繩扔給還沒緩過神兒來的彭非，大步流星地進了院子。


  到了房門口，他穩了穩心神，叩門，入內。


  坐在榻邊，緩緩掀開棉被，一張被悶紅的小臉兒露了出來。


  “怎麽了？”沉聲發問的同時，陸翦隨手撥開了小七頰上的亂發。


  小七咬著嘴唇想了片刻，“六哥，我心情不好，想發泄發泄。”


  陸翦沒作思量地解開護腕、挽起袖管，把小臂送到了她的嘴邊，“隻準咬一口。”


  小七忽閃著長睫，打量臂上的數道陳舊疤痕，“破破爛爛的一條胳膊，實在下不去嘴。算了，晚飯多給我加個清蒸魚就行了。”


  陸翦收回手臂，放下袖管，重新纏著護腕，“要麽，說說為什麽心情不好？”


  “沒什麽，估計是‘那個’快來了。”避重就輕敷衍了一句，小七撐著手臂坐起。


  陸翦沒有強迫她吐露心聲，整理好護腕，抬眸望著她的眼睛，“我倒是有兩件事要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