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紮疼眼睛

  小七蜷起雙腿，一側麵頰擱在膝蓋上，斜睨著陸翦，“嗯，你說。”


  陸翦潤了下嘴唇，停頓片刻，“皇上命我去巡視邊關，以震軍威。”


  小七似乎沒什麽興趣，依舊保持著枕膝的姿勢，“哦。”


  陸翦深望著她的眉眼，“你得跟我一起去。”


  “好，去吧。”她幾乎想都沒想。


  陸翦沒料到她會這麽痛快地答應，接下來的話便有些欲言又止，“不過，你的身份不是隨從……。”


  小七還是有點怏怏的，隨口問道，“不是隨從，那是什麽？”


  陸翦抿緊厚唇歎了歎鼻息，“為作出勞軍姿態，皇上命我攜一名家眷同去。所以，你的身份不是隨從，而是我的妾室。”


  “掛名的唄？”又是隨口一問。


  陸翦意味深長地回道，“掛名抑或名副其實，一切以你的意願為主。”


  小七扯了下唇角，“我說過，我喜歡女人。”


  “六哥不是陸頗，不會相信這個托辭。”語氣肯定，但，不強硬。


  “如果是掛名的，我就跟你去。”小七直起了身子，“如果不是，對不起，打死我也不去。”


  陸翦的眸子裏暗了下來，“六哥不好嗎？”


  小七搖搖頭，“這跟你好不好沒有關係。你知道我丟了記憶，萬一之前有相好的，而我卻又糊裏糊塗地把自己的身體給了別的男人，這有違道義。”


  ——嘴上說完，心裏補充道：遑論靈魂能否回家，總要對現在這副皮囊負責才是。


  陸翦依舊沒有強求，“難道你不想問問我為何帶你去而不帶正式的妻妾去嗎？”


  小七剜了他一眼，“如果我沒猜錯，你那些妻妾，要麽是給你戴了綠頭巾的母蒼蠅，要麽就是隻會吸你血又禁不住一巴掌的母蚊子。”


  “然後呢？”陸翦的眼中又浮現出小興致。


  小七輕哼一聲，“前者嘛，如果沒有被你殺了或者送人，惡心都來不及呢，怎麽會帶在身邊？至於後者，路途遙遠，恐怕還沒到地方呢，已經折騰個半死。嬌滴滴的，你未必舍得。”


  陸翦雙目含笑，“那你怕不怕辛苦？”


  “有什麽可怕的！”小七下了床榻，穿好繡鞋，做了兩下擴胸運動，“四處走走，長長見識也好。”


  陸翦跟著站起，“就依你的，掛名妾室。放心，六哥會竭盡所能照顧你。”


  小七回頭看了他一眼，淡然笑笑，“好。”


  講真，她並沒有指望這一趟遠行會享受到多麽好的待遇。


  明知路途遙遠、條件有限，仍舊欣然前往，隻是想舒解心中的鬱結。


  沒成想，十日後啟程的時候，小七發現陸翦真的做到了“竭盡所能”。


  那輛馬車內的奢華程度，堪比未來世界的豪華房車。


  坐在鬆軟的墊子上，小七默默地對自己說：既來之，則安之吧！

  走了半個時辰，隊伍在城門外的開闊地停了下來。


  原來，皇上指派太子前來送行。


  陸翦率領小七以及十名隨行侍衛，恭謹地向太子叩謝隆恩。


  “陸將軍，怎麽隻帶了這麽幾個人？連伺候小夫人的丫鬟都沒帶嗎？”太子奚景念不無關切地問道。


  陸翦拱手施禮，“回稟太子，人數雖少，但個個都是精兵強將，足矣。至於賤內，性子孤清，不喜被人伺候。”


  奚景念朗笑幾聲，“這我倒是有所耳聞，整個都城都在傳揚，說陸將軍新得的小妾行事特立獨行，原來是真的。”


  陸翦淡聲回道，“讓太子見笑了。”


  奚景念的眼神中掠過一絲陰鬱，“陸將軍過謙。聽聞小夫人相貌嬌美，本太子今天倒是要飽一飽眼福了……”


  陸翦正要婉拒，自打下了馬車就垂首不語的小七忽然抬頭說道：“太子爺什麽樣的美女沒見過，別怕是沒有飽了眼福，反倒紮疼眼睛呢！”


  奚景念聞聲看去，臉上倏然出現了異樣的神情。


  陸翦驚覺不妙，趕緊拉著小七一同叩首，“賤內粗鄙，冒犯了太子。怪隻怪微臣管教無方，請太子恕罪！”


  一片死寂過後，奚景念的笑聲再度揚起。


  “看來陸將軍是愛極了這位小夫人。本太子是不會介懷的，快快起來吧！”笑罷，看似大度地說道。


  陸翦趕忙謝恩，拉著小七一同起身。


  然，卻沒有鬆開她的手，——實在是不希望她再闖禍。


  奚景念收起了眼中不可捉摸的光芒，麵帶笑意地說道，“陸將軍，本太子體恤你這次邊關之行的奔波之苦，特意派了兩個人隨你同去，希望路上會有個照應。”


  說完，故作倜儻地比了個手勢。


  緊接著，兩個身影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