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劍拔弩張

  小七低聲說了一句“別出聲也別動”，轉身走下船去。


  迎麵而來的陸翦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烏篷船，隨後，攬著小七往回走。


  “野鴨被你嚇壞了吧？”他看似隨口一問。


  小七怔了一霎，搖搖頭，“小家夥兒隻顧著孵蛋了，根本沒把我當回事。”


  陸翦朗笑著，什麽都沒說。


  兩人出了桃林，上馬往回走。


  為免節外生枝，小七忍住了對桃花塢的依依不舍，沒有回頭去看最後一眼。


  然，心細如塵的陸翦到底還是察覺到了她的反常。


  他更加斷定，烏篷船裏有蹊蹺。


  可是他不能拆穿。


  ——有些東西，撕開之後是沒辦法縫補的。


  回到隊伍裏，小七上了馬車，陸翦宣布啟程。


  小七不知道陸頗是什麽時候趕上來的。


  反正，中午停下來休息的時候，他已經在隊伍裏了。


  陸頗依舊放.浪形骸，時不時地騷擾小七，說一些不著四六的淫話。


  小七會跟他鬥嘴，惹急了就動手揍他。


  這些看在陸翦眼中，十分不爽。


  三天後，午間休息的時候，陸翦把陸頗拉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


  “大哥這是要跟我說悄悄話麽？”吊兒郎當的陸老二拿掉嘴裏叼著的狗尾巴草，不鹹不淡地問道。


  陸翦眯起了寒眸，“我警告過你，離她遠點。”


  “我也跟你說過，趁你還沒娶她，趕快送給我。否則，就算你娶了她，還是照樣會被我霸占！”針尖對麥芒，一點都不退讓。


  “她現在已經是我的妾室。”陸翦強調道。


  陸頗不羈地笑笑，“糾正一下，掛名妾室。”


  陸翦陰沉著臉色，唇角扯出一絲冷笑，“我會讓她成為名副其實的將軍夫人。”


  “大哥，我覺得‘名副其實’這四個字不確切，應該換成……”挑釁地頓了頓，“換成‘心甘情願’才對。”


  陸翦凝眸看著弟弟，寒聲開口，“你非要鬧到手足相殘才肯罷休嗎？”


  陸頗恣意地笑了幾聲，“大哥言重了。”


  “除了她，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陸翦微微闔眸，把姿態放到了最低。


  弟弟聽了，緩緩湊到兄長跟前，故作神秘地問了一句，“你就那麽的不想失去她嗎？”


  “是的。”答得很快，語氣篤定。


  陸頗凝起了臉色，“那好，我要你的將軍之位。”


  “你知道這不可能！”陸翦立刻回絕。


  “那就沒有辦法了，我要定她了。”陸頗堅定地說完，轉身離去。


  陸翦昂起腦袋，寒色浮麵，“既如此，就不能怪做兄長的不客氣了。”


  自此開始，劍拔弩張的兩兄弟之間再無交流。


  不止如此，他們跟小七之間的接觸也少了許多。


  仿佛都在心裏憋著一股勁兒，隻等合適的時機才會出手。


  小七呢，倒也樂得清靜，並不主動跟他們搭話。


  就這樣，白天趕路，晚上宿營。


  半個多月之後，終於可以不用露宿荒野。


  宿在客棧，將軍夫婦理所當然地住在同一個房間。


  依舊是小七睡床，陸翦睡在床邊的地板上。


  不過，她不再張羅搖床的把戲。


  住在隔壁的陸頗也不再整晚輾轉反側，——他的內心，沒來由地踏實。


  就這麽按部就班地趕路和休息，於微妙的氣氛下，回到了都城。


  抵達城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令人沒想到的是，一道聖旨早就候在了這裏。


  陸翦帶領所有人下跪接旨，傳旨太監揚著軟綿綿的聲調宣讀了聖旨。


  內容跟那道八百裏加急的聖旨一樣簡潔，同樣隻有四個字，——“即刻進宮”。


  太監還帶來了皇上的口諭，命陸將軍攜七夫人一道麵聖。


  陸翦意識到情況不太好，可是又無法不帶小七前去。


  他想叮嚀小七幾句，奈何有太監在場，實在不方便開口。


  就在這時，陸頗高聲嚷道，“皇上親自召見，這可是小嫂子的榮耀啊！來，小叔我恭送小嫂子上車——”


  說著，過來攙扶小七往馬車那兒走去。


  太監露出了猥瑣的笑容，湊到陸翦身側，小聲嘀咕，“宮裏早有傳聞，說陸將軍的弟弟對嫂子們格外照顧。現下瞧見了，還真是這麽回事呢！”


  陸翦輕扯唇角，沒有作聲。


  那邊廂，陸頗在扶小七上馬車的過程中，對她唇語道：“事情不太對頭。進宮之後少說話，一切看大哥眼神行事，千萬不可莽撞。”


  小七立刻警覺地以唇語回應：“知道了。”


  陸頗把小七送上了車，轉身衝陸翦頷首致意，“大哥，我先回府去給娘親請安了。”


  陸翦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有勞二弟跟娘親說一聲，我和小七晚點再回去。”


  傳旨太監用錦帕掩著嘴巴偷笑，然後夾起嗓音說道，“瞧瞧，這可真是兄友弟恭喲——”


  陸家兄弟對視一眼，同時讀懂了彼此眼中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