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忠哥有好事
四箱啤酒見底,山莊里的一眾人,都或多或少的帶上了酒意。
好些人圍坐在趙岩屈曉敏一桌旁,以兩人為中心喝酒、聊天,哄鬧聲、笑聲不歇,好不熱鬧,另有一些人,開始在私下裡聊一些話題。
「嗨老陳,屈曉敏她爸不是縣裡的大局長嗎?以前她不挺傲氣的嘛,都不怎麼和咱們這些男同學來往,你說,她咋能這麼快就和一個新生搞一塊兒去了?那趙岩好像也不是城裡的吧……」趙寶平瞧著旁邊桌上的熱鬧,若有所思的低聲問陳文金。
雲欽和賈世亮聞言,亦頗感興趣的把耳朵湊了過去。
「據說她們倆以前都挺熟,好像……趙岩姑姑和屈曉敏她爸是同事。」陳文金話聲一頓,四下里瞅瞅,見無其他人注意,才接著道:「屈曉敏她爸是農業局的副局長,趙岩姑父是副縣長,而且升常的呼聲挺高的!」
「噢!難怪!看來,咱們歸仁縣的政治時事,也應該多了解了解!」趙寶平點著頭,言里有幾分嘲弄的意味。
「嗨!了解那麼多幹嘛?哥幾個,大學可是四年,嘿嘿!時事易變,人也易變!」賈世亮望著夜空搖搖頭,語調拉得老長。
「噗……」
「哈哈!你這個傢伙!」
對趙岩『學弟泡上學姐』的『英雄事迹』,學長們天然的不會暗地裡祝福,賈世亮言語里憋著的壞,雲欽幾人都聽得明白,齊齊的擠眉弄眼,大笑了起來。
「噯!說真的,咱們這幫人畢業之後,還能有幾個人會回歸仁縣工作?」笑聲暫歇,賈世亮環視一圈,忽然帶起了絲絲悵然。
「我們這幾個,估計都是想要回去的吧!要不然,這老鄉聚會誰還來?」
曹正宏繼續著他的風格,說話不分場合的『直』,但他這番不太中聽的言語,卻是沒引起一絲駁斥之意,桌上其他人都面面相覷,輕輕的點著頭。
「是啊,回老家,只有進體制內一條路,可是……要進去,不容易!」趙寶平的慨嘆,同樣的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
所謂進體制內,便是考公務員、事業單位,或者進學校、醫院、國企等掌握著公權力、或是掌握其他公共資源的單位,現今時代,這些工作在人們的潛意識中,仍然是生存生活需要及社會地位的保障。
而山鄉里,沒有真正的民營經濟體,學生們畢業后,要想回鄉生活,絕大多數只能一窩蜂的往這些單位裡面擠,與此而來,是幾十甚至幾百比一的錄取率,自然,要考進去便會很難。
有那麼一陣子,滿桌靜寂無聲。
雲欽也沒有說話,身旁宴惜春投來的目光,他亦裝作沒有發覺,就自個兒端著水杯,時不時呡上一口,實際上,他對以後的工作問題倒沒有太過惆悵,畢竟現在國考省考有七八分的公正性,他不認為自己會是被考試淘汰下的那一批人。
「咳咳!咳咳!」
終於,有人打破人沉悶,是陳文金,他故意輕咳幾聲,微笑著打出一臉的風輕雲淡,把酒杯往桌上一頓,道:「明日愁來明日愁,咱們聚會要喝酒!離畢業還早著呢!來來來,都趕緊的端杯子,喝!」
「老陳說得好!要愁也是過兩年再愁!」
「就是!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准!喝酒!」
「喝!都幹了!」
夜色,在聚會的行進中,緩緩落下。
農曆已是八月初十,早早探出來的月亮,有了七分圓。
唐佳玉被屈曉敏叫走,在一旁嘀咕了幾句,接著,她走到兩桌之間,拍拍手道:
「今天,各位兄弟姐妹,難得的聚在一起,回憶過去的生澀青春,分享現在的花樣年華,共享歡樂,首先,我代表曉敏感謝各位的捧場,你們破費了!咯咯!此處應有掌聲!」
『嘩嘩』的掌聲響了一陣,她抬手作下壓狀,跟著又道:
「咯咯!感謝了各位,那麼接下來,我也代表今天所有來捧場的兄弟姐妹們,感謝屈曉敏和趙岩,你們也破費了!咯咯……」
唐佳玉的口才非同一般,在一陣接一陣的掌聲中,她說了足有五分鐘,把所有人都感謝了好幾遍,然後,才說到了時間已晚,聚會告一段落,該回去了。
告別中,羅巧巧拉著宴惜春走到雲欽跟前,眨著眼道:「雲欽,你是騎車來的對吧!惜春就交給你了哦!正好,今晚有秋月,你們可以在單車上,慢慢享受兩個人的浪漫,好好珍惜吧,少年!嘻嘻!」
雲欽正待說他的單車沒有後座,忽見宴惜春的眸子里似有希冀,他微微一愣,隨即嘴角一抽道:「榮幸之至!兩位稍等!」
言罷,三兩步把他那輛兩輪車推了過來,拍著前杠,道:「你們兩個都能坐得下,看今晚的月色不錯,咱們仨一塊兒浪漫吧!」
「靠!」曹正宏聞聲插話:「老雲!你這是打算要玩兒那什麼……雙什麼,是吧?」
「老曹!你真不是個東西!」羅巧巧勃然色變:「你覺得,開這種玩笑合適嗎?」
眼瞧著曹正宏下不來台,雲欽趕緊出言打起圓場:「老曹,你這話真說得不合適噢,趕緊滾,摻和什麼?別打擾我們的好事兒!」
「屁的好事兒!雲欽你也不是個好東西!」羅巧巧顯然是動了真火,忘記了起先到底是調侃或是成人之美的初衷,沉著臉,拉著宴惜春走開了。
如今,電話、網路、微信等,無限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大都微笑著說一句『以後多聯繫』,便算是作了正式的告別辭。
雲欽獨自跨坐單車上,向著啟動中的中巴車揮揮手,看著它緩緩駛出山莊,看著它加速從馬路上消失了身影,眼前漸漸浮現出宴惜春臨別時那眸子里的蘊意,讓他一陣恍惚。
「雲少!」卻是山莊經理馬宏超走近來,饒有興緻的瞧著雲欽的單車道:「需要給您開間房嗎?或者給您派輛車?」
「不用麻煩,謝了!我這就走呀,再見!」
雲欽笑了笑,說完,揮手作一示意,蹬起自行車起了歸程。
月色隱約,夜風清爽,把單車放開速度,幾有風馳電掣之感。
出了翔峪口,沿著南山腳下的老環山路向東,待行至灃峪口外的三岔路交匯處,雲欽往前路兩邊望望,不由停了下來。
翻了翻手機,微信群里靜悄悄。
『向北回學校去?回去也沒啥事兒……算了,還是向南進山去習練功法!』
念頭一動,雲欽把車頭一轉,進了灃峪口,直奔上次呆了一天一夜的無名山峰。
半個小時后,他上得山頂,隨即,一如往常一般,折一根木棍,開始浸入練習九斬刀的節奏。
靜立,蓄勢,揮出……再重複。
事實上,練習這九斬刀,很有些枯燥乏味,好在,雲欽能耐得住,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漸漸的,他忽然感覺到了另一種玄妙,似乎是在揮出木棍的過程中,以往那種生澀的感覺在減弱,代之而來的,是發力時有了幾分圓潤。
『應是今日看史老轉動石球之時,那一番感悟,讓我有了此番的進境!』
這一發現,讓雲欽欣喜不已,須臾,他摒棄雜念,全身心投入到悟刀之中。
時間,在動靜交替中流逝。
夜半,雲欽在進行了數百個劈砍以後,感到體力消耗、骨骼關節等都即將到了極限,他適時把木棍放下,結束了刀法習練。
隨後,在山石上盤腿而坐,念勁生氣,沖刷經脈,運行周天。
待三十六周天行完,收功起身,他看著略有些陰沉的天色,已是中午時分。
打開手機,一連串的提示音『叮叮』個不停,微信的消息不少。
待差不多都回復了,最後,才盯著那條『明天有時間么?』的信息,發信息的是宴惜春,時間是昨日夜裡十二點過。
這『約會前奏』般的問詢……雲欽一直覺得,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他可不認為自己的春天來了,好一陣,他才『不解風情』的給宴惜春回了消息:
「不好意思,之前手機忘充電了,現在才看到,嘿!有事兒?有事兒但請吩咐,哥們兒莫敢不從!嘿嘿!」
發送過後,雲欽仍有點失神。
叮鈴鈴!來了電話,是賈進忠的呼叫。
「小欽,哥給你弄了個好事情,你趕緊收拾收拾,到我這裡來。」
「好!我可能得兩個小時!」雲欽應下,又問道:「忠哥,是啥好事兒?」
「我有個以前的夥計,最近在古都弄了套別墅,準備要裝修,我想著你不就是搞空間設計的嘛,就打算把別墅的設計給攬過來。」不待停歇,賈進忠接著道:
「這樣,你馬上聯繫一個和你關係好的設計師,人看著有勢一點的,就是能吹能裝的那種,最好能帶上一些業績資料,晚上咱們一塊兒和我夥計見見,差不多就能定下來,呵呵!這錢咱們兄弟自己爭取賺了!」
「噢!」雲欽聽明白,這是打算從中間拿一筆『介紹費』,他微微一愣,緊接著問道:「忠哥,你和你那朋友知道設計的行情不?就是你能知道他大概準備投入多少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