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平亂與諒
蘇淺本想再堅持一陣子的,隻可惜那噬心之痛越來越強,冒出的人冷汗布滿了額間,她抵著牆麵才不易倒下去,至於南宮弈他們之後在裏麵說了些什麽,她也是一概都沒有聽清楚。
隻能到此為止了。蘇淺耐住痛楚,扶著鐵璧向宮牆外走去,想要翻過去回殿裏休息,隻是料不到她剛有動作門內突然出來一隻剛勁的手將她拉了進去,她順勢便軟軟地倒在了那人闊大的懷裏。
蘇淺前後都沒反應過來,卻又是一陣心絞之痛惹得她幾乎快要暈了過去,莫不是南宮弈抱著她不讓她倒下去,大掌撫著她的背部將真氣渡了些給她,蘇淺這才緩了過來。
“阿淺。”蘇淺隻聽見他的呼喚,昏昏的輪廓隻看得見他的眼睛,是那麽地深邃,那麽地安心。
溫侍郎看見南宮弈此時此刻抱著的女子,那不正是喚醒鳳凰的沐蘇淺嗎!隻是這沐蘇淺出現得太過突然,倒是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力。
“弈王,這.……這沐蘇淺怎會在這?”溫侍郎溫嘉眉頭緊縮,難道剛剛所談之事早已被她偷聽了去?不管怎麽樣,估計是留不得這沐蘇淺了。
“弈王,你且放開她,我叫來暗衛,暗中處理了她便好,你不用動手。”溫嘉上前勸說他,皇宮內部要事無幾人知曉,要是被她傳了下去,可是會驚動錦義那幫賊人的。
“你敢!”南宮弈一個狠厲的眼神看過去,泛著精光的殺意眼眸,溫嘉從來沒有見過南宮弈的憤怒,一時之間倒是有些慌亂了。
南宮弈的眼眸恢複平靜,雙臂緊緊地抱住懷裏的蘇淺,淡淡道:“她是自己人,不會對你們造成什麽影響的,你就放心吧,溫侍郎。”
“哈哈,沒想到啊。”一直沉默不言的南宮延反倒是大笑了起來,他讚許的眼光看著南宮弈,道:“我以為依你這性子,就算再過幾年,你都不會動情,但我卻沒想到,你偏偏對這個沐蘇淺動了情,看來你這無心之人的稱號已經被這沐蘇淺斬斷了。”
“確實。”南宮弈低沉沉地道,卻不去看那兩人,眼睛低垂著看著漸漸清醒的蘇淺,泛著水流似地光澤,莫名感到害怕,害怕她的消失,害怕她的逝去。
南宮弈將她放在軟榻上,側著身抱著她,蘇淺睜了睜眼睛,恍然間看見了他的臉,才想到自己剛剛快些昏了過去,正想起身,卻被他製止,他命令似地道:“不能起,聽話,你暫且先躺著睡一會兒。”
“但是.……”蘇淺的身子又軟了下去,躺在他懷裏,聲音糯糯地,眼睛最終還是閉上了,因為她的四肢實在是太痛了,就像毒劍插在自己身上一樣。
“這沐蘇淺莫不是得了什麽病?怎會這麽虛弱?”南宮延看著臉色蒼白無比的蘇淺,突然又想起了沐清涵,那時的她也是如此虛弱,如此孤獨。
“她靈力紊亂,但不知道什麽原因。”南宮弈不能告訴他們實情,仙界那群人打在她身上的封印還未完全驅除,要想恢複她的靈力,得先將那封印解除才行,隻不過.……難道隻能找她了嗎!
“對於錦義那個人,我覺得越快下手越好,時間是等不起的,皇上。”南宮弈避開自己的話題,暗中卻一直渡著真氣給昏睡的蘇淺。
“這個我知道,你不用擔心了。”南宮延重新執筆書寫計謀,皇宮內戰即將來臨,他也要好好保護自己的皇後。
“可是,皇上,他們有幾萬兵馬的掌權啊,請您再仔細考慮一下吧!”溫嘉以禮勸君,希望皇上能收回成命。
南宮延哪裏不知道溫嘉的良苦用心,可時間緊迫,在他們動手之前,要先下手一搏,南宮延並未停下手中快速書寫的金毛筆,他眼神暗了暗,才道:“溫侍郎以國為己任,你對國的關心憂慮不比我少,但現下情況已經越來越危險,現在隻能放手一搏了。”
“至於兵符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昨晚趁錦義在晚宴裏抽不開身,去了他的府第,將那兵符拿了過來。”南宮弈嘴角微勾,袖中拿出一樣東西丟到了南宮延的桌子上,南宮延定睛一看,虎頭玉身,那便是兵符了。
“你現在倒真是厲害,錦義大門都敢踏進去,不怕他那迷陣將你殺死?”南宮延對於他這弟弟甚是無奈了,不過還好人在物在,倒是應了他那句玩笑話:區區錦義之府奈何不了我。
溫嘉見此倒也是鬆了口氣,現在兵符在手,也不怕他那個小小錦義了,他笑了笑,南宮延問他笑什麽,溫嘉便說了:“錦義現在丟了兵符,我怕他現在會把府邸倒過來找也找不到。”
南宮延一聽,龍顏大悅,倒真是想到了那錦義的囧樣:“說得好!”
“皇上,若是他們急起來,可是會亂咬人的,你確定能保護好沐清涵?”蘇淺不知何時清醒了過來,在南宮弈的扶持下終於坐起了身子,臉色蒼白,語氣倒是有些凜然。
“確定。”南宮延看著蘇淺,不慌不亂,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你就那麽確定她不恨你?想要一劍殺了你?”蘇淺又問道。
“倘若她真恨我,真要殺我,那死在她手裏便是我的願望了。”南宮延輕鬆一笑道:“我這一年為了我們的未來,卻還是負了她。”若是有未來,他想與她白頭到老,不分不離。
蘇淺一笑,南宮延等人看得很是狐疑,她隻道:“如此一來,那沐清涵也就不怪你了,聽到你說了這種話,就算是恨,也不恨你了。”
蘇淺長袖輕微一甩,一道白光奪袖而出,散在地麵上,人身漸漸現形,是早已哭得泛濫到點的沐清涵,南宮延一時驚愕,想到她還坐在冰冷的地麵上,頓時“謔”地起身,將她扶起擁入懷中。
“為什麽不與我說?為什麽埋在自己心裏?為什麽不見我?為什麽.……我們的孩子都是因為那個女人,為什麽不聽我解釋!”沐清涵的呐喊充滿了哭泣,絕望,恨意,心軟,直至原諒……
他任她哭泣,任她捶打,任她發泄,南宮弈三人則是識趣地退了場,將空間留給了那間隔不遠的兩人。
溫嘉望了望那屋子,這才欣喜地鬆了口氣,他感謝蘇淺,一笑道:“皇上能與皇後重歸於好,多虧沐小姐使了計謀,讓皇後聽到了皇上的真心話,真是要謝謝你!我相信這是對皇上的最大動力了。”
“如此這樣我這個做妹妹的便放心了,我姐姐這一年久居深宮,就沒笑過,希望她以後能多笑笑。”蘇淺垂眉,似是鬆了口氣,一旁的南宮弈無言,隻是擔當著她的支點,為她撐起一片天。
“這倒像是離別之言,你們莫不是又要離開了嗎?”溫嘉看著那兩人,總覺得他們不似凡人。
“不,再過幾天,等你們平定錦義那個老賊之後,我們便離開。”南宮弈先行說話了,雙手緊抓著她的雙臂,唯恐她摔了下去。
一回到宮殿,南宮弈便將她在床上,此時蘇淺的心又再開始隱隱作痛,南宮弈褪去了礙眼的外袍,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衣,他看著玉床上麵相蒼白的蘇淺,臉色微沉,跨一步便到了床邊上。
他抱起她,想要脫去她的衣服,奈何蘇淺就算昏迷不清也會有一定的驚覺,她雙手軟趴趴地礙著南宮弈的手,聲音很脆弱:“南宮弈,不行.……”
“給我閉嘴,都已經變成這樣了還逞強。”南宮弈麵對如此虛弱的她心疼不已,反手倒順勢將她的外袍衣服全部解了開來,南宮弈現在可沒有看光她的惡趣味,他以她的背部對著自己,隻看見她背部隱隱約約發著光的法陣,灼灼地好像刻在上麵一樣,一圈都是不懂的古體字母。
南宮弈的臉色更為沉重了,發著紫光暗金的手慢慢撫上她的背部,靠近那圈法陣,慢慢減弱它的威力。
此時的蘇淺除了覺得灼熱便沒了其他,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那封印法陣才稍稍安定下來,奈何那封印反噬得厲害,南宮弈的內力受損,按耐不住,在地上吐出一堆殷紅的鮮血。
“南宮弈?你怎麽了?”蘇淺就算閉著眼也感覺到了他的不正常,隻是她稍微一動,力氣便沒了,軟軟地向後一傾,倒在了他胸膛前。
南宮弈忍耐住心中突發的血欲望,無奈地笑了笑,為她嚴實了被子,直到他自己抱著她才肯安心睡去,受傷什麽的他暫時不想管,倒不如說蘇淺才是他救治的藥,一刻都不能離開她。
那之後的幾天,錦義先是坐不住腳了,一氣之下直接率兵攻入皇宮,無奈還沒到城門口,就有無數兵馬圍住他們,錦義含恨,但他們插翅也難逃,最終皇帝宣布天下錦義奸賊妄想謀權篡位,殺君一統天下,得滿門抄斬。
後宮的錦貴妃也落得最終自殺的下場,緊接著便是南宮延廢除後宮製的國法,成了隻擁有一個妻子的皇帝,他也想像平常夫妻一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沐清涵何嚐沒有夢過這樣的場景,現在願望成真,倒是有些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