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放過彼此
夏日的風本是暖的,她卻感到了徹骨的寒意,似要將她的神思也凍住。她突然很想她大哥,那個一心一意待她,從不會背叛的人。
許千尋本來想接著諷刺一番楚寧,可看著楚寧這個神色有點不對勁,也不敢說話了。
軒轅奕一雙湛藍色的眸子此刻彷彿能噴出火來,對寧兒他視若珍寶卻不得不忍痛割愛,因為他不想她為難,他想她幸福,而承訣卻如此傷她。
「我去替你教訓他!」軒轅奕氣不過抬步就要過去卻被楚寧拉住了胳膊,「我們走吧。」她不想再待在這裡,一刻都不想,這裡的空氣很不好呢,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
「怎麼能就這麼算了?」軒轅奕似是不明白那個性格鮮活的楚寧為何不上前找那人討要個說法。
楚寧卻突然語氣輕快了起來,「老子可不想做電燈泡,聽說廟會大街上會很熱鬧,你不去我去。」楚寧就要轉身離開。
「什麼是電燈泡?」許千尋像個求知慾很強的好奇寶寶,其實他是想扭轉一下此刻略微沉重的氣氛,聽這二人的對話,怎麼感覺自己的妹妹才像是插足的人似的,難道是他搞錯了?
那邊的承訣似有所覺,往這邊看了一眼,一怔,立即起身。許蘭馨也隨著站了起來,「承公子,怎麼了?」
猛地一起身,許蘭馨有片刻的暈眩,身子一軟倒在了承訣的懷裡。承訣順手扶住了她的腰,許蘭馨的身子不好他一直知道,是以此刻沒有推開。但看到楚寧有些奇怪的眼神,他莫名的內心慌亂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楚寧又笑了,她還在奢望些什麼呢?轉身就走,她怕再待下去她會做出什麼讓自己唾棄的事。
「去做什麼?」這話是許千尋問的,不知為何,他覺得楚寧這樣空洞的笑看著很揪心。
「告訴你什麼是電燈泡。」楚寧笑著露出一口小白牙,煞是可愛,一瞬間竟讓許千尋感覺目眩神迷。
卻在下一刻腰間一緊,人已經被軒轅奕帶著飛了起來。
「你可是又讓我體驗了一把失重的感覺。」楚寧巧笑嫣然,如火紅的烈焰之花,於夜色下美得驚心。
「別笑了!」
「嗯?」
「很醜!」
「切!」
這邊承訣看軒轅奕將楚寧帶走登時急了,對著空中喊了聲,接著將許蘭馨推給應聲現身的夜風,「將許小姐送回王府。」
話落飛身而起,朝著軒轅奕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是,許小姐,請。」
許蘭馨看著承訣毫不留戀的背影,如秋波的水眸一片霧氣氤氳,「你說他是不是不會再是我的了?」
夜風沒有回應,心想著公子本來也不是你的,想到方才楚寧離去前的神情,夜風一顆心忽地提起,希望她不要誤會了公子才好。
軒轅奕沒有帶著楚寧回宮,一路回到了停靠馬車的地方,空蕩蕩的場地只有三輛馬車停在那,想必其他人都已經散了。畢竟廟會不在寺院附近,而是在京城的街道中心。
「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若是他不能給你幸福,我是不會對你放手的。」軒轅奕直視著楚寧的眼睛說道。
「我的幸福不需要別人來給。軒轅奕,你不要把我想得太脆弱,任何人都傷不了我。說實話,看到那一幕我是很不舒服,但也僅此而已。我楚寧不是沒了愛情就活不了的人!」楚寧不再維持著那份虛情假意的笑容,因為這樣的故作堅強在軒轅奕面前根本沒用!
「到底怎麼樣才願意接受我,寧兒你告訴我,即便是不跟他在一起我也沒有一點機會是嗎?」
看到這樣近乎哀求的軒轅奕楚寧內心一陣抽痛,「我……」
「放開她!」承訣語氣夾雜著怒意,他趕到時聽到的就是這番對話,讓他怎麼不惱不怒?這男人竟敢趁他不在,挖他牆角!
「承公子以為天下女子都應該圍著你一人轉嗎?如果給不了她想要的就趁早放手!」軒轅奕不否認他有趁虛而入的心思,但他更為惱怒的是承訣看著碗里的吃著鍋里的,讓寧兒為他神傷。
而承訣已不再理會軒轅奕,三兩步走上前去攥緊楚寧的手腕就要將她拽走,軒轅奕與此同時拉住了楚寧的另一個手腕,「寧兒!」
楚寧突然轉首看向軒轅奕,燦然一笑,「你上次不是說幻雲閣的廚子做菜很好吃?我餓了。」
選擇跟誰走,一目了然。
軒轅奕聞言一喜,然下一刻承訣衣袖一拂,一股強悍的力道襲來,軒轅奕牽著楚寧手的手臂一麻,被震地後退一步。
「攔下他!」
「是!」
六個整齊劃一的聲音齊響,暗中飄落下夜刃等六人。
承訣已不再看軒轅奕,抱著楚寧飛身進了楚寧的那輛馬車。
「趕車!」承訣頭也不回地命令駕車的小廝,彷彿這不是楚寧的馬車和車夫,而是他自己的。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楚寧反應過來,人已被帶到車廂內。
「你瘋了是不是!你怎麼可以讓那些人去對付軒轅奕?」楚寧大驚,有了上次的經歷,她怕對方再因她受傷,她欠他的已經夠多了。
承訣聽著對方還在一口一個軒轅奕,琉璃眸色中風雨欲來,「我還有更瘋的!」
話音剛落,楚寧閃躲不及就被推倒,承訣緊跟著欺身而上,快、准、狠地封住了楚寧的唇,輾轉蹂躪。
楚寧氣極,他這是將她當什麼了?想到這個人前一刻還抱著許蘭馨,她只覺得噁心。伸手推他,卻被他捉住手腕按在了頭頂,用腿踢他,卻被他壓住了腿。咬緊牙關不讓他深入,卻被他反咬一口,來不及呼痛他已迅速攻城略池。
馬車朝著迴路緩緩前進,車內氣氛卻在慢慢升溫。漸漸地,承訣不再滿足這樣的親昵,唇一路沿著下巴往下游弋,楚寧不反抗也不回應,她知道對方要是強行要她她也抵抗不了。
就在承訣伸手要撕掉楚寧衣襟的時候,楚寧的聲音似有若無地傳來,「承訣,你是想讓我死嗎?」
承訣聞聲身子一僵,抬頭看向楚寧的神色才恍然發現她眼神空洞得不像話。心彷彿被什麼蟄了一下,澀澀的疼。
半晌,承訣翻身下來,順帶著將楚寧拉了起來,微嘆了一口氣,「她於我有救命之恩,也是在那時落下了一身的傷病,對她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然而楚寧聽了他的這番解釋,神色並未像預期那般轉好,似笑非笑道,「救命之恩,何不以身相許?」
承訣眸光一眯,伸手將楚寧拉近,「你想讓我以身相許?」
楚寧直視著承訣的眸光,彷彿要看進其靈魂深處,「是否以身相許在你不在我,我不信你看不出來她對你的心思,可就是這該死的救命之恩你永遠被束縛,永遠不會對其做出拒絕的姿態。像今日之事,你一聲不響地離開,去為了她不眠不休幾日回來的第一件事不是來見我,而是在廟會時分和她對弈。可笑我竟然覺得自己連指責的立場都沒有。」
「誰跟你說的!」承訣神色變換不定,他就是怕她多想才沒有告訴她,而今日是他承諾給許蘭馨一年一次的相處時光,他覺得對方因自己落下了一生的遺憾,他為她做這點小事也是理所應當。竟不想她都知道。
「怎麼,你還要遷怒到別人身上嗎?我說的是事實不是嗎?我並非不通情達理,她於你有救命之恩,你照顧她一生一世是人之常情。可是我不能忍,我不能接受將來和我攜手一生的人心中始終惦念著一個愛慕他的女子,這就像橫亘在我心頭的一根刺,起初不覺,等真正拔不除的那一天會是鮮血淋漓的教訓。」
看著承訣逐漸轉沉的神色,楚寧接著語氣平淡道,「你對我知根知底,我對你的了解不過是滄海一粟。自我來到這個世界,你幫了我很多,陪我去蜂崖,在毒醫谷救我於危難之際,為我涉極南極北之地。我都記在心裡,算我欠你,楚寧只要活著一天,就會想方設法還你的恩情,但我希望你能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收好你的心,不要浪費在我這種人身上,而使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不值……」
楚寧話未說完再度被承訣封住了唇,他略帶懲罰意味地啃咬著楚寧本已微腫的唇瓣,她怎麼能和他算得這般清楚,她怎麼能說讓自己放過她這樣的話,類似的話他一句都不想再聽。
他真的怕了,因為楚寧自始至終語氣平靜無波,足見其是冷靜理智的,是經過深思熟慮之下說的這番話。
似是要延續到天荒地老的一吻終於結束,承訣轉而將楚寧緊緊地嵌在懷中,似乎想用自己溫暖那犯著涼意的身子,「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沒記住,讓我放開你更是不可能,你是生是死都只能是我的人!否則,寧兒,你知道我是有那個能力禁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