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別經年
第二日,南楚爆出一則驚天秘聞,南楚唯一公主楚寧――失蹤了。
雖有楚翰清強力封鎖,但此消息仍不脛而走,並迅速蔓延至整片大陸,彼時軒轅奕正坐著馬車走在危機四伏的回國路上。
五年後。
南楚與北齊交界的一條山路旁。
「不妥,不妥。」
「那扔小倌館呢?」
「哎?這個主意好!」白衣女子一掌擊合,扭過頭來,「阿莫,你真是越來越得我心了。」
那女子明眸皓齒,姣姣月光,瀚海星辰不敵她眉間風華萬分之一。
只見那女子又掰著指頭蹙眉,「可是定多久好呢?」那一黛眉輕蹙間又是數不盡的風情。
藍衣男子似是思考了一會,舉起一根食指。
「嗯?」白衣女子朝他瞪眼。
只見這男子又將食指彎曲折半,「半刻鐘?」
「阿莫,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一個菜鳥?」鳥字剛落,手中白綾陡然飛出,如澄江白練,在山路中央欲強搶良家少女的二世祖即將要摸上那少女臉頰的前一刻以雷霆之勢倏地打上其手腕,接著那白綾似有生命般纏在那男子手腕上,猛地一揚,再一甩,那一向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二世祖「砰」地撞上了路邊的山石,山石應聲而碎,那男子也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那白衣女子極其不雅地掏了掏耳朵,「哎呀呀,太沒骨氣了,阿莫,你說他的字典里是不是沒有隱忍不發這個詞?快去看看摔成什麼樣子了?破了相惠娘可是不要的。」
那名被叫做阿莫的男子嘴角直抽搐,認命地起來去看那二世祖的情況,五年的朝夕相處,他對她嘴裡時不時地蹦出來諸如「菜鳥」,「字典」等詞已經見怪不怪了。
可恨的是這女人驚人的毅力和天賦,起初他找到她的時候被她嫌棄,當自己承諾會陪她練功並幫她找不足的時候才得她首肯留在她身邊。
從最初的他指點她到後來的她吊打他,再到後來的他被她驅使奴役,再到後來的種種,這一路走來豈是一把辛酸淚能說完的?
「阿莫,讓你看個人你還磨磨蹭蹭的,說,是不是又在背後罵我了?」隨著話落,眾人只看見一道白色的光影,白衣女子瞬間已至藍衣男子跟前。
「我的祖宗,我敢在背後罵您嗎?」阿莫一臉慘像,生怕裝得不像了會挨一頓暴揍。雖然她從不對自己用武功的后三重,那也是很疼的。
「這還差不多,阿莫,這次可要勞煩你了。」那白衣女子嬌笑著討好道。
阿莫一看白衣女子這神情就知事情不妙,絕不單單是要他背著這個半死的人這麼簡單。
果然,只見白衣女子捧住了自己的臉,笑得愈發明媚,「好阿莫,也讓那傾世容顏見見天日,本姑娘餓了。」
阿莫一雙出挑的狹長鳳眸死死地瞪了白衣女子一會兒,認命地扛著那個昏死的二世祖大踏步地朝前走。
想當年他是何等風流傳世,自從認識了這個女人他沒一天做過自己!
白衣女子看著對方無可奈何的模樣哈哈大笑,完完全全的江湖女兒豪氣萬丈。
旋即挽著白綾提步跟上。
突然一道嬌俏的身影撲了過來,白衣女子光電般一閃,白綾陡然飛出拖住那粉妝女子欲跌落的身子,「姑娘怎得這般熱情,還是眼神不太好,看不出我與你是同類?」
「女俠請見諒,民女是要回老家省親,不料途生變故,多謝女俠施以援手,只是民女還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女俠能好人做到底,送民女一程,待到家中定讓爹爹備厚禮以答謝女俠大恩。」那嬌俏女子言辭懇切,楚楚動人,任任何人受到這樣的請求怕都不願拂了美人意。
可白衣女子只是冷笑一聲,「我從來不是什麼好人,今日之舉也不是救你,只是看他」說著伸手指了一下那昏死的人,「不順眼罷了。」
說完再不理會那女子,轉身就走,卻不料那女子伸手扯住白衣女子手中的白綾,「上天有好生之德,民女路程趕了不到一半就遭遇了打劫的,下面的路還不知有何兇險,姑娘怎忍心見死不救?」
白衣女子指尖輕彈一道內勁,「撕拉」一聲裂帛聲起,被那粉妝女子扯住的部分齊齊截斷,那女子被震地踉蹌地坐到地上,還欲起身,白衣女子淡淡睥了她一眼,只一眼就令她如墜冰窟,她從未見過誰的眸光能冰寒成這般,如極地之淵,沒有一絲溫度和感情,切得人肌膚生痛。
而當她再輾轉一路回去無論是聽茶樓說書的先生還是在戲院聽唱戲的段子都處處在傳一個人的事迹的時候她才恍然發現自己惹了什麼樣的人,當然這是后話。
此刻白衣女子見粉妝少女終於不再糾纏,轉過身去又換回了那個慵懶散漫的表情,撫著自己的白綾道,「哎呀呀,又少了一截。」狀似惋惜地走開了去,三兩步追上那一刻也未等她的藍衣男子,將略帶仇恨的目光拋到身後。
有些人你救了她,她不僅不知感恩還要貪得無厭地想要更多,當你不能滿足她的無理要求時她還會反過來仇視你,這便是――人心。
二人又一次在北齊境內的一家飯館踏足,在一眾人戰戰兢兢地侍候下騙吃騙喝了一頓后摸了下泛著油光的嘴,又在一干人等誠惶誠恐的跪拜下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臨走前還回頭擺著手說道著不用送了,這兒的百姓真是熱情云云。
而那劫個色連嬌美人的臉都沒摸上的倒霉蛋則被裝進一個麻袋困起來,在白衣女子和藍衣男子在酒樓大吃大喝的時候,他則被屯到一棵歪脖子樹下。
三日後。
「惠美人呢,爺可想死你了!」南楚帝京慕思樓一樓大廳內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
眾人聞聲望去,不由得都停下手中的動作,痴痴地望著,那一襲紫衫曾入了多少人的夢?曾以為五年前齊聚一堂的天下四公子為當世難得一見的絕代兒郎,可眼前這位竟再一次讓他們有活了半輩子的惋惜感。
只見來人一身深紫鑲金紋上綉有大片彼岸花的錦衣華服,墨發一部分以青玉翎冠高束,剩餘的隨意散至肩頭。一雙波光瀲灧的桃花眸目光所及之處,看紅了一眾男女的臉,有一種美超越男女,超越世間衡量的規尺,一旦為之淪陷,便是萬劫不復。
「原來是我們的楚少俠,今兒個的風可真真是好,把你也吹來了,你可是三年不曾來看惠娘了呢。」那個「也」字說得不重,但又極易聽出不同。
惠娘說著人已委到了紫衣男子的懷裡,一雙纖纖玉手在男子的身上游移,「您說是不是呢?」說著話,不動聲色地將一截捲紙塞入其手執的碧玉簫中,目光朝二樓射了一眼。
紫衣男子笑得意味深長,「哎呀呀,是本少的錯,怪只怪我的阿沫將本少侍候得太周到了,竟一時沉溺在溫柔鄉而忘乎所以了呢。」說著話一把將旁邊的淡藍色衣裙蒙面紗的少女拽入懷中。
眾人看著那個風華絕代的人左擁右抱的樣子又是一陣面紅耳赤,想不到這聲震江湖的楚少俠竟是連自己的婢女也不放過。
想來也情有可原,且看那婢女身形窈窕,肌膚勝雪,一雙狹長的鳳眸魅惑無邊,卻也當得起他這番盛寵。
惠娘一巴掌拍在紫衣男子的胸口,「瞧你這死相,別給老娘貧了。說吧,今日來我這慕思樓又是要幹什麼?」
「當然是和惠美人兒你共赴巫山呀!」紫衣男子說著話伸手在惠娘的臉上揩了一把油。
「哼!」惠娘一副不吃他這套的樣子,自己去找原因。她也在暗自焦急,這人難道不忌憚樓上那位公子了?
「這是什麼?」惠娘眼尖地看到阿沫身後的麻袋。
「送你的小倌,雖姿色比不得昔日的頭牌,但也能給你招攬些生意。」紫衣男子笑著說道,彷彿不是在討論一個人,而是一個貨物。
惠娘虎著眼瞪他,「你這麼裝著他少說也有三日了,死的我可不要。」
「惠美人兒放心,有本少在,他想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得了,人送到了,趕緊滾,既不是來給惠娘我送銀子花的,就別在這污了我的地兒!」
「惠美人兒可真是讓本少傷心,本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眾人看著二人這番對話,驚得一個個瞪大眼睛,這惠娘和楚少俠是什麼關係?竟在楚少面前這麼放肆,更驚悚的是楚少竟一點也未生氣!
「好了恩人,惠娘有樣東西惦念很久了,你去給奴家買,買不來今晚不許上老娘的床!」惠娘似羞似嗔地說道。
「惠娘之命,豈敢不從?」紫衣男子執著碧玉蕭在手心輕點,一雙桃花眸邪肆輕佻,攬著阿沫就轉身踏了出去。
等人走遠了,眾人好似還沒從那人的絕世容顏中回過神來,更是長長的一聲嘆息不知出自誰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