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除夕夜（一）
慕容嫣面露難色，「嫣兒只怕說出來了會惹您不高興。」
「哦？聽你這樣說，我就更有興趣知道，到底是什麼事能夠影響到我的情緒。」
呂瑤身為聖主夫人，講話行事從來說一不二，下面的人也從來不敢違逆她的決定。
可以牽動到她心的，恐怕就只剩下她的三個孩子了。
「那嫣兒就大膽地說了。其實二小姐應該也是知道的。自從魏王和他的幾個下人來到咱們聖域之後，事情可謂層出不窮。
祁長老的事嫣兒暫且不說，就說兩位少主……」
「他們怎麼了？」
「根據嫣兒所知，大少主對魏王身邊的一個叫阿霜的丫鬟很是關心。
不僅親自陪她為幫魏王尋找蝕心草和黑蛇王，而且為了能治好她的臉，除了唆使三少主來偷二小姐的雪蓮花之外，還自己去危險的頂峰上面摘取凌霄花。」
呂瑤聽了的確覺得很是意外，不過同時也在感慨，她的這個長子終於開竅了。
雖然他做的事情是過了些，但少年慕艾，第一次遇見自己喜歡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是在所難免的。
況且對方只是個丫鬟而已，就算司空羽把她給納為妾室，也影響不到慕容嫣的地位。
「嫣兒，我知道你怎麼想。不過你要記住，就算他對那個丫鬟再好，對方終究只是個奴才而已，這輩子都無法和你相比的。」
有了呂瑤這句話，慕容嫣的心就更為安定。
她淚光閃閃地說道：「嫣兒明白，可是大少主卻對嫣兒說過他很喜歡那個丫鬟，還說什麼身份地位不會一成不變的。」
「他真的這樣說？」
「千真萬確。嫣兒會覺得大少主會不會是打算娶那丫鬟為妻？」
「胡鬧！」
呂瑤憤怒地拍了下茶几，「我允許他挑選自己喜歡的姑娘，但不是任由他不顧自己的身份，帶那些雞鴨貓狗進司空家來！」
慕容嫣見此偷偷一笑，又繼續苦著一張臉說道：「夫人，還有，三少主好像也對魏王的另一個丫鬟很有好感。
這不是嫣兒自己認為的，是底下的人議論，不小心傳到了嫣兒這裡來的。」
「你是說翎兒他也……」說到這個小兒子，呂瑤的心不由自主地痛了一下。
當年生下小兒子的時候，是她怒火攻心，失去了理智才會做出那件讓她後悔一輩子的事。
如果可以重來，她寧願掐死自己也不會對剛出生的脆弱可憐的他出手。
「是的，三少主現在有事沒事都會去仙藥廬找那個叫冷雲的丫鬟。一口一個雲姐姐地叫著，而且他還說過…….」
「說過什麼？快講！」
慕容嫣假裝不敢開口，司空靜便出聲接下她們的對話：
「翎兒揚言長大后要娶比他自己大四歲的冷雲。」
呂瑤這回是真的到了怒不可歇的地步，她一手撥掉了茶几上的杯子，茶杯「哐當」一下子摔成了碎片。
她眼袋處微微抽搐，聲音冷得如聖域山上的白雪，「這群從南越來的，究竟是人還是狐狸精？
才多長時間，就一個個地把我三個孩子的魂魄都勾走，真是可惡至極！」
三個孩子？慕容嫣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地看了司空母女一眼。
司空靜掩飾性地咳了一聲，呂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了，連忙對慕容嫣說：
「嫣兒，你就放心回去吧，我一定會處理這件事的。」
「是，那嫣兒就告退了。」
等慕容嫣走後，呂瑤才開始徵詢司空靜的意見。
司空靜第一時間就替魏王說話：「母親，魏王的身份尊貴無比，您別拿他和那兩個丫鬟混在一塊。」
呂瑤寵溺而無奈地用手指摁了一下女兒的額頭，「你都還沒出司空家的門呢，就開始手肘往外拐，幫著那魏王說話了？」
「女兒不是偏幫著說，不過在說實話而已。說真的，女兒也不想大哥和弟弟和那兩個丫鬟扯上關係。」
「唉，要是他們懂得像你這麼想就好了。母親煩的是，大的那個今年都二十了，一向很有自己的主見。我說了他也不一定會聽。
小的那個更甚，我要是反對的話，他恐怕更要去做。靜兒，你想不想得出解決的辦法來？」
司空靜沉吟了一會，「女兒覺得，不如就讓大哥納了阿霜好了。您從剛才慕容嫣說的也應該聽得出，大哥真的很喜歡她。
反正大哥以後也是會有妾室的，現在先納一個也無妨，好過逼得他要娶她為妻吧？」
呂瑤想想也是，就點著頭問：「恩，說得有道理。那翎兒呢？」
「至於翎兒，他還是少年心性，又尚未懂事。也許等過了兩三年之後，他早就對冷雲失去興趣了。
如果他向您或父親提到要娶冷雲這件事的話，就先應付著他，說要等他成年之後再來商量。
用緩兵之計來對付他就再好不過了。」
「還是我的女兒聰明啊！」
冬天漸漸遠去，轉眼間，又到了一年中最後的一天——除夕夜。
在這個闔家團圓的佳節里，仙藥廬也顯得異常熱鬧。
廖神醫和魏王坐在左右主位上，樂呵呵地給一眾小輩們發壓歲錢。
終於得到他首肯，拜入師門下的秦明朗，眼眶濕潤地單手接過紅包，感恩而敬畏地向師傅叩了三個響頭。
在發給林霜月和冷氏姐妹之後，廖神醫猶豫著要不要將剩下的那個紅包給魏王。
論年紀的話，他是應該可以給的；但論地位的話，這樣又顯得很逾矩。
要知道，在南越，有資格給魏王發紅包的人也沒幾個。
林霜月悄悄地在魏王的耳邊說了句話。
魏王聽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繼而轉頭對著廖神醫說：
「神醫，若不是遇到您，小王也沒機會治得了自己的病。在情在理，您是小王的恩人，也是小王的長輩。
所以小王今兒個就厚著臉皮向您討個紅包，不知可否？」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廖神醫樂呵呵地把裝了幾個銅錢的紅包塞到了魏王手裡。
「神醫，我們兄弟也要紅包！」
話音未落，司空羽和司空翎兩人就披著風雪從廬外走了進來。
廖神醫受寵若驚地站了起來，「外面下著這麼大的雪，兩位少主怎麼還到老朽這邊來？」
司空翎偷偷看了冷雲一眼，難為情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就是有點挂念您老人家了。」
司空羽比弟弟臉皮厚得多，他對廖神醫笑著說：「這些年裡，神醫您救治了聖域多少的百姓，功德無量，我們來給您拜年不是應該的嗎？
況且翎兒的命也是您救回來的，他不願意來我也要提著他來呢！」
「誰說我不願意來？」司空翎沒想到大哥居然給他埋了個坑，就立刻反駁澄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