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洗澡
郭文鶯怔了一下,土黃色的臉上也不禁染上抹紅色,心說,你娘的色痞,有拿親嘴當定錢的嗎?做與不做橫豎都是她吃虧了。
心裡有氣,也不再理他,迅速把另外幾個小人都掏空做好,她這手做小人的手藝甚是熟練,旁人怕是要做幾日才能做好,她不過一日便做好五個。
找了個盒子把五個小人裝進去,都收拾好了,兩人便去了市集。
此時已是下午,市集將散未散,人並不多。
兩人鋪了件衣服在地上,擺了個小攤子,把五個小人拿出來,一時機關全開,五個小人對打,刀槍劍戟,打得甚是熱鬧。
集市上來往之人都覺新奇,不一會兒攤子前便圍了幾人。
郭文鶯笑著對眾人作了個羅圈揖,「諸位鄉親,在下乃是魯班後人,今日路過此地,拿師門傳授的小玩意給眾人賞玩一些,有識貨的給個賞錢。」
這年頭稍微會點木工活的都敢自稱魯班傳人,真傳人假傳人也沒人較真,不過她這小人做得實在精巧萬分,很多人都喜歡,便有人道:「小哥,你這木人賣多少錢?」
「十兩銀子一個,一盒五個要五十兩。」
眾人聽得咂舌,一個就要十兩,這也太貴了。
郭文鶯也不著急,橫豎得碰個識貨的,就算今天賣不出去,他們最多露宿街頭,明天繼續再賣也沒什麼。
一圈人都只問價,沒一個下手的,又等了一會兒,日頭西斜了,市集也開始散去,好多攤位都開始收攤了。
封敬亭找了塊磚頭,一直坐在旁邊稍遠的地方,低著頭,兩隻袖子攏在一起,那樣子瞧不出半點王爺做派,乍一看上去活脫一個市井潑皮。此刻看天色將晚,他便道:「阿鶯,明日再賣吧。」
「好。」郭文鶯應了一聲,正要動手收拾攤子,忽然人群中閃過一個人,冷聲問道:「這木頭人是你做的?」
郭文鶯點點頭,看那人穿著一身皂衣,看年紀有二十五六歲,長得還算周正,只眉宇間隱有愁容,雙眉深皺,隱形成個川字,倒是白瞎了一副好相貌。
那人拿在手裡擺弄來了一會兒,問她,「你這要賣嗎?」
郭文鶯點頭,「賣,五十兩五個。」
那人二話沒說,從懷裡掏了三個銀錠子,兩個二十兩,一個十兩的遞給她。
郭文鶯心中奇怪,她東西雖做的好,卻也不過是個玩意,真會掏錢買的,要麼是豪富之家,要麼是有急用的,看這人穿著也不像個極有錢的,也不知他要這個做什麼?
別人的事也不便多問,她收了錢,把盒子遞上去。
那年輕人拿了盒子卻沒急著走,只問:「小哥可是本地人?」
「不是。」
「那今晚可投店嗎?」
這話問得奇怪,郭文鶯雖心中有疑,還是點了點頭。
那人也沒再問什麼,抱著盒子匆匆走了,真是來也沖沖,去也匆匆。
一下子賺了這麼多錢,郭文鶯和封敬亭都很高興,兩人找了家飯莊大吃了一頓,隨後找了客棧投店。
有了錢,今晚終於不用睡大通鋪了。兩人心中歡喜,齊齊衝到櫃檯前,「小二,來兩間上房。」「小二,來一間上房。」
兩人同時發聲,小二為難的看著他們,「兩位客官,到底是兩間還是一間?」
「兩間。」
「一間。」
郭文鶯瞪他,「我不要跟你睡了。」
封敬亭則燦笑,「阿鶯,咱們得省錢啊。」
小二古怪地看著兩人,怎麼覺得這兩個這麼不正常呢?兩個男人黏黏嗒嗒的,真是讓人瞧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道:「兩位客官也別爭了,小店只有一間上房了,通鋪倒是能住兩人,要住嗎?」
「不要。」兩人異口同聲,橫豎是要睡到一起的,睡通鋪和睡一間房有什麼區別?
收拾了東西進房裡,上房自然只有一張床,郭文鶯看了看,咬著唇沒說話。
封敬亭則笑得愈發燦爛,脫了外衫掛在衣架上,叫小二給預備洗澡水。
這些天郭文鶯也沒洗過一個澡,身上都有味兒,此刻聽說要洗澡,頓覺身上痒痒的,忙道:「我先洗。」
「好,讓你先洗。」他心情好,倒是難得好說話。
過了一會兒洗澡水備好,郭文鶯把他趕出去,又把門插好,確定了三遍不可能打開,才脫了衣服坐進澡盆里。
封敬亭還算貼心,多花了點錢讓人準備了豬苓和澡豆,豬苓里加了香料,用來洗頭髮帶著濃郁的香氣,很是好聞。
她洗了頭,又泡了澡,因為泡著舒服,不免多泡了一會兒,等她開門出來時,門口封敬亭在外面直搓手,已經站得腳都疼了。
郭文鶯用毛巾包著頭,「你進去洗吧。」說著要往外走。
封敬亭道:「你剛洗了頭別在外面吹風,你坐幔帳後面,不看就是了。」說著又對她眨眨眼,「你要是願意看,爺也不介意。」
「誰稀罕看你。」她嗤一聲。外面風涼,天色又晚,她這一身頭髮披散的女態,也不願在外面站著,便聽話的到幔帳後面坐下,慢慢擦拭自己頭髮。
身後傳來脫衣的窸窣聲,接著又是撩水的聲音,他分明是沒換水,就著她的洗澡水在洗身子。
一想到此,臉上不禁有些發燒,心裡十分懊惱兩人之間的曖昧氣氛,她又不想嫁給他,總被他這般佔便宜也不是個事。可孤男寡女的兩人同路而行,相互之間的碰觸是在所難免的,想預防也預防不了啊。更何況,他還有意無意的老往自己身上蹭。
想到此,又不禁想起方雲棠,想到他若知道她曾經和封敬亭同處一室,不知還會不會願意娶她?
輕嘆了一聲,心中暗忖,不想娶也罷,反正她也不想嫁人,大不了自立門戶,一輩子不嫁人了。
封敬亭洗完澡,令人把澡盆抬出去,又打賞了些銀錢。
一轉頭,見郭文鶯還坐在幔帳那兒呢,他不由走過去,掀起幔帳,只見她坐在一個小凳子上,抿著紅潤的唇瓣,烏黑的眼睫像羽毛般低垂著,纖纖玉指不停在頭髮上梳來梳去,也不知在想什麼,竟想得分外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