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喜怒
路唯新睃她一眼,半真半假道:「你都成親了,容我哀傷一會兒吧。」他喜歡的人都嫁人了,他還得來喝喜酒,這箇中滋味兒怕也只有自己能體會了。
郭文鶯拍了拍他的肩頭,「兄弟等你喝酒。」隨後邁步進屋去了。
路唯新對著她的背影更覺哀傷起來,自己喜歡她好幾年,可人家心裡從來都只是把他當兄弟看,害他連個表白的機會都沒有。現在這塊好肉叫狼給叼走了,他就更沒機會了。
他匆匆跟上去,「唉,文鶯,你跟我說,你到底嫁的是哪個臭小子?回頭爺也揍一頓去。」
郭文鶯回頭睃他,「你消停會兒吧,那幫人沒一個知輕重的,你好歹是錦衣衛僉事,跟著瞎起什麼哄?」
路唯新哼哼兩聲,他是真的想揍一頓嘛,強了他的心上人還能叫人打了,天下還有沒說理的地兒了?
今天來的人大部分都是西北軍的兄弟,陸啟方、路懷東和楚唐都到了,能同時請到這麼朝中權貴,也算是郭文鶯面子大,郭義潛坐在首桌幫她招呼著,幾人都是朝中重臣,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不時插科打諢說兩句笑話,氣氛倒是歡快不少。
陸啟方笑道:「我說老郭,你們郭家這是燒了什麼高香了,生了文鶯這麼個可人疼的丫頭,那可是那位的眼珠子,從前咱們碰一下都不行,這以後可更沒人敢惹了。」
這一桌坐的都是皇上身邊的,自然知道指的是誰,都不禁笑了起來。封敬亭對郭文鶯什麼樣,他們都是親眼見識過的,自都心領神會了。
郭義潛也笑起來,「右相大人真是客氣了,文鶯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太倔,輕易不肯服軟,這以後還不知道鬧騰成什麼樣呢。咱們雖是長輩,卻也是說不得的,也只能在旁邊瞅著罷了。」
本來就是,那位是皇上,橫豎他做什麼輪不到他們管,這件親事本就是荒唐之極,只是現在沒捅出來,大部分人不知道而已,否則肯定得翻了天。現在他們也只不過裝聾作啞罷了。
路懷東從來都是心大的,對皇上的私事從來也沒關注過,這會兒聽他們左一句右一句提到「那一位」,不禁道:「你們說了半天,那一位是誰啊?」
幾人都含笑不語,該喝茶的喝茶,該說話的說話,都扭過臉去不理他了。
路懷東討了個沒趣,遠遠見郭文鶯走過來,忙招呼道:「文鶯,你來,上大哥這兒來。」
郭文鶯走過來,給幾人都見了禮,笑道:「大哥要喝酒有好酒,一會兒文鶯陪你幾杯就是了。」
路懷東皺皺眉,「哪個要喝你的酒,索性把你家那口子叫出來陪咱們爺們幾杯才是正經。」
郭文鶯道:「不是說了,他沒在京城嗎?」
路懷東撇嘴,「你凈唬我吧,欺負老哥哥人實誠,好唬弄是不是?哪有新婚新郎官就跑了的道理?」
陸啟方見他要鬧起來,忙拉他坐下,「得了,老路,喝你的酒吧,你要嫌悶,我陪你幾杯,何苦為難文鶯。」
路懷東還要說話,被他強摁著灌了兩杯,另外幾人忙過來灌他酒,倒硬生生把話題給岔開了。
郭文鶯暗自好笑,自己這位大哥也是實誠,別人都猜到了就他猜不到,也該著被這些人圍起來灌酒了。
有人幫她解圍,她自去第二桌敬酒,第二桌做的是鄧久成和徐橫還有盧奇等人,這些人都是從前西北軍的將官,現在也在京里任職。徐海在閩地訓練水軍呢,他過不來,便叫哥哥代為送了份厚禮。徐橫笑說禮物早就準備好了,本來是打算給郭大人娶媳婦的,沒想到倒成了聘女婿了。
郭文鶯都笑著接了禮物,叫人送到後院的庫房去。她成親,這些兄弟們的禮物自是短不了的,這些年個個都混得如魚得水,給的禮物也豐厚之極,她樂得照單全收,自覺離富豪生活是更近一步了。
第三桌坐的都是些從前跟著她的下級官員,有張強幾個,還有張欣房幾人,耿雲奎也在這一桌。郭文鶯本來想請他去首桌去的,不過耿雲奎自覺自己是一介布衣,不願與朝中一二品的大員做一塊,沒得叫人瞧不起,便索性和張強幾個同桌。他們曾在一個院住過,相互之間倒也熟悉,說話全無隔閡,倒是輕鬆不少。
這會兒菜都擺上桌,郭文鶯剛要坐下,下人來報說是吏部尚書盧俊清來了。
郭文鶯一聽舅舅來了,忙站起來到外面迎接。她早就等著舅舅了,只是沒想到舅舅會來這麼晚,按說以他的性子,早該到了。
大門外,不僅盧俊清到了,盧大太太、盧新玉、盧一鈺和盧明輝都來了。
郭文鶯一見舅舅舅母一家都來了,不禁心中歡喜,自己成親雖只是走個過場,但親人不到多少心裡也有些失落。
她迎上去見禮,盧大太太道:「文鶯,你也是,怎麼說成親就成親了,連迎親儀式都沒有就拜堂了,還不在自個家裡辦儀式,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自己在外面開府,像什麼樣子?」
盧大太太本就是傳統的人,看不慣這麼折騰也是情理之中的,背地裡那些京中貴婦中閑著沒事磕牙,都拿郭文鶯說事,說她不守婦道,行事亂七八糟,盧大太太平常與那些人聚會,多少也聽一些閑言閑語。她脾氣火爆,當面反駁了那些人,說自己外甥女本就不是一樣的人,有本事你也打瓦剌去,有本事你帶兵去?你要能做得成,也能與別的女人不一樣。
這話雖是把那些人駁了個啞口無言,但從她內心來說,卻也不認同郭文鶯,總覺得她一個女人未免太能折騰了。這不,又鬧出花樣,自己開府,自己成親,這還不定又讓那些嘴碎的婦人怎麼說道呢。
郭文鶯自也知道舅母是為了她好,不過她所做的事本就為世所不容,也沒指望別人能說出什麼好話。便笑道:「舅母說的是,是文鶯莽撞了,原應該讓舅母給操持著,在舅舅家出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