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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

  郭文鶯大感興趣,忙走過去,見徐橫手裡抓著一個坎肩樣的輕薄之物,觸手冰涼,極有韌性。徐橫抽出寶劍在那團東西砍了幾下,竟是絲毫無損。


  徐橫笑起來,「大人,這軟甲可做護身之用,不如你就留下得了。」


  郭文鶯看著也覺喜歡,她現在有孩子,一天到晚刀劍無眼,要真是傷了孩子可如何是好?只是剛才她剛斥責了徐橫,這會兒再拿了這軟甲未免面上不好看。


  徐橫笑道:「大人只管拿去,回頭稟報了皇上也沒什麼,沒準皇上就轉賜給大人了。」


  郭文鶯心想也是,封敬亭最怕她受傷,賜她一件軟甲也實在不是大事。她讓徐橫叫人捧了盒子送回客棧去,連著匕首一起,都交給皇上。封敬亭最了解她,到時候不用她開口,東西就能到手了。


  他們從密室出來,外面跪著的張家人正一個個被拉出去,皇上雖然還沒下旨處置,不過按照規矩,犯事的女眷大多是要發配的,男丁斬首示眾,怕是也沒得好了。


  聽到陣陣哭泣之聲,郭文鶯難得心軟了一下,女人何其無辜,平時吃香喝辣作威作福的是女人,身為女子隨時都會被拋棄,家主逃跑帶走的也大都是男丁,剩下一堆女人,卻跟著受了牽連。


  說起來也不過是身為女子的悲哀,成為男人的附屬品,禍福相依,是榮華富貴,還是抄斬獲罪,都得看男人作為,也是可憐了。


  從張家出來,郭文鶯就回了客棧,封敬亭知道她出去了,倒也沒說什麼。只叫人把那送回來的兩件東西拿上來,笑眯眯道:「你倒是學聰明了,想要什麼不直接說,採取迂迴戰術了。」


  郭文鶯諂媚一笑,「這不是皇上在這兒,我哪兒敢隨便做主啊。」


  封敬亭哼一聲,「朕不在你就敢隨便做主了?瞧著你膽子越來越大,真是什麼都敢做了。」


  郭文鶯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前一陣做的那些事,想來齊進已經把官員聯合參奏她的事稟報了。只是這又如何怪得了她?她一個女人在這些虎豹豺狼橫行,險惡的官場之中,不使出些非常手段,又對付得了那些臭男人?


  她笑道:「橫豎有皇上給我撐腰呢,你把我派到這兒來,就該知道我的難處,便是出了什麼事,皇上也該不會放任不管吧。」


  說她急功近利也罷,說她膽大包天也罷,到底也只是為了穩定住東南的局面,為了朝廷能把新鹽規推行下去,為了他的江山寶座能做的更穩一些。


  封敬亭哼道:「你這樣無法無天的,朕也不能放任於你,回頭擬個請罪的摺子吧,交內閣審議,看看那些個閣老們怎麼說。」


  郭文鶯知道這是打算把這燙山芋扔給陸啟方了,那老頭老奸巨猾的,一出了事就會把她豁出去,偶爾給她收拾個爛攤子也沒什麼。


  次日一早,封敬亭啟程去杭州,不過卻沒讓郭文鶯跟著,而是讓徐橫把她送回福州去,只等他回京之時帶著她一起。


  郭文鶯擔心他,不由道:「皇上要去應付三皇子,不帶夠了人如何使得?」


  封敬亭道:「你把路唯新派去封兩淮鹽場,正好他在,朕已經叫人送信給他,讓他在杭州隨行護衛,也不會出什麼事的。」他說著頓了一下,掃一眼她嘻嘻笑著的臉,「你還是顧著點自己吧,這回沒出什麼事,也是你運氣,你可不會回回有這麼好的運氣。」


  郭文鶯咧嘴,最近他也不知是怎麼了,總喜歡對自己說教,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的,有時候一兩個時辰都隨他嘮叨。這兩天跟他在一塊,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來了。


  皇上不讓去,她也不會硬往裡頭闖,把溫州的事了結了一下,讓人把抄沒的東西護送回京,隨後叫徐橫擬了摺子也隨即送進京去。


  徐橫心裡自是不大樂意,他是個武將,又不是文臣,寫摺子這種事她這個總督不操刀,拿他使喚什麼?

  不過她的話他也不敢不聽,只得把抄家的經過及一些瑣碎之事,連同抄出來的物品清單一起著人送去京城了。自此之後,這事也算告了一段落。


  封敬亭臨走時讓郭文鶯把擅自調兵和封鹽場的事說清楚,郭文鶯尋思著自己那筆字也不咋地,而且她真懶得費這腦子,就乾脆叫人先行回福州,讓張明長給她寫摺子了。身為新科的狀元,辦這點事應該沒問題吧?

  等這邊的事都了清了,郭文鶯才帶著徐橫等人回了福州。這一路上倒也算安全,除了道路顛簸,害得她又孕吐了幾回,別的倒也沒出什麼事。


  到了福州城,徐橫想直接回營去,卻聽郭文鶯笑眯眯道:「徐大人啊,你不如在這兒留些日子吧,我這總督府防衛不夠,你總得護著我點吧?」


  徐橫心說,他又不是她的隨身護衛,一天到晚給她當什麼保鏢啊?這些日子被她指揮的團團轉,還真不想在她手底下當差了。不過這種事也推不得,他眼珠子一轉,笑道:「大人,我出去些時日,軍營里那幫龜孫子們多半要造了反了,我得回去看看。不如把徐海調到這兒來守衛著,他是巴不得多往總督府跑幾趟呢,只是大人不待見他罷了。」


  自從徐海把鳶兒給那個了之後,郭文鶯面上不說什麼,打心裡就有些瞧不起這人,也不許他進總督府。徐橫這話倒也沒錯,隔個十天半月的徐海就會借故跑來一趟,在大門前轉磨磨。說是求見大人,誰不知道他腦子裡轉的都是什麼。


  不過對於他和鳶兒的事郭文鶯也不大愛管,她只是不讓他進門,又沒說不許鳶兒出去,兩人私底下幹什麼又豈是她能管得了的?


  聽徐橫這麼說,她哼一聲,「你要想把徐海弄了來也無妨,只是他若真想娶了人只管求親去,省得整出些事來。」


  徐橫忙道:「我會說與他知道的,大人放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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